“大夫,有劳我报信,请带路。”
暗淡的月光从天上照射下来,青石板路似乎漾起海浪般的波纹,沉闷的脚步声急促地响着,像阮梨容无法平静下的起伏激荡的心。
等会儿要怎么折磨沈墨然?先温柔緾绵,再冷语嘲讽?还是……
“阮姑娘,到了。”屋里静寂无声,大夫长叹,道:“方才刚开始有力气时在地上打滚弄得整个屋子咣啷震响,这会想必精疲力尽了。”
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住胸腔里的怒火,阮梨容缓缓踏进屋子。
看到地上的沈墨然时,无形的沉甸甸的大石压覆到阮梨容心脏上,一瞬间,她的躯体变得一片死寂,血液不会流动,似乎连呼吸也失去了。
沈墨然一动不动蜷缩在地上,头发散乱,半遮住一张脸,眼睛紧闭着,嘴唇惨白,那张脸,枯槁如灰,扭曲,幻灭,焦干。
那绝不是活人该有的脸,
地上像倒了几桶水上去似的湿漉漉的,空气中浓重的汗酸味在表明,那是沈墨然的汗水。
心脏很痛,被撕裂成数十片,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嶙峋尖锐,堆叠纠结,不用看到,光是感受着,便知鲜血淋淋。
木偶般蹲下去,机械地解开沈墨然手脚上的绳索,阮梨容呆呆地看着沈墨然手腕和小腿被绳子勒出鲜血淋淋的伤痕,怔怔地没了思想。
晕沉沉中闻到渴盼许久的清雅梨花香,沈墨然觉得自己是深陷牢笼的困兽,终于被救赎出来。
嘶哑不清地喊了声梨容,沈墨然艰难地抬起一只手臂,摸搭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时,沈墨然一震,紧闭的双眼霎地睁开。
“梨容,是你?真的是你!”
心花在这刹那间轰轰烈烈绽放,鲜脆的火红,艳丽漂亮地擎在心头,花瓣向四周延伸,修补着,将枯萎的心瞬间修复。炙热的情爱从四肢百骸复活,汗湿的冰冷的身体滚烫燃烧起来。
“梨容……”紧紧地将人搂抱住,萝藤似的缠紧了她,用周身的重量压住她,贴合得不留半丝缝隙。
紧贴的阴柔和阳刚擦出浓郁旖旎的气息,腹下硬物疯了似的更加胀大,欲。望在体内冲荡翻涌,沈墨然重重地顶撞几下,伸手去扯阮梨容裤子。
痛极的一物盼着极。乐的滋味,把心爱之人压在身下已使沈墨然失了神智。然而,没得到一声好,他还是不敢进去。
“梨容,给我,咱们成亲,好不好?”
他的喘。息痛苦急重,阮梨容甚至似乎听得到他皮肉下血液的奔涌——他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
紧压着自己的身体挟带着胯。下那物在侵占不属于它的地盘,仿佛隔着衣料也硬捅进来,强硬得令她头昏脑热、万念俱灰。
这一声问,是征求自己的意见,还是掠夺的宣告?
阮梨容看着沈墨然因欲。望的折磨而扭曲的眉眼,轻声道:“沈墨然,就在刚才,你娘和你姨妈,带着十几个下人,到我家门口,谩骂侮辱我,说我不要脸,说我比青楼姐儿还贱……”
阮梨容不想哭,她没必要,因为沈马氏叶马氏的恶意羞辱伤心。大约,她也不算在哭,没有哽咽声,呼吸也平缓的很,只是,脸颊水渍一片,眼睛里水流源源不断流淌出来。
☆、47泪眼问天
灯火哔地一声突地熄了;屋内陷入无边的暗黑。
沈墨然缓缓地从阮梨容身上滑下,勾过她的脖子侧抱住,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低地道:“对不起。”
无言的悲凉意味在空间里漫延,阮梨容一动不动地任沈墨然抱着,没推开他;也没有顺服地偎得更紧。
熟悉的触感,温热的吐息轻拂着彼此的脸颊;阮梨容脸颊更湿了,不多时;有更热的水滴落到她脸上,与她的泪水交汇,分不清是谁的泪;往下垂,流进彼此的嘴里。
贴着她大腿侧的东西粗。硬不堪,沈墨然的呼吸还是沉重急促。然,他没有失控的动作,仿佛那膨胀肿大的东西不是长在他身上似的。
这份柔情体贴,阮梨容哪会不懂,终于再忍不住,凄凉地失声痛哭。
“你娘和你姨妈骂得很难听,围观的人很多,我抬出聂大哥这个县太爷公子未婚夫,才吓走她们的。那个时候,我稍为弱得一弱,明日,这香檀城传扬开来的,会是有关我阮梨容的什么传闻?或者,现在看起来虽说破解了,可是,还免不了闲言碎语的。”
“上一回,你送药救了我娘一命,依理,我必得感激你。可是,我娘为什么会差点丧命,是因为我陷身闻香楼,我为什么会陷身闻香楼,你说。”
“你表妹伤马要夺我性命,当日若是聂大哥不在场,我现在还活着吗?”
“对不起……”一声声说着对不起,一点点吞吸滂沱的泪水,颤抖地温存爱抚,沈墨然的心,随着阮梨容的哭泣责问被渐挖渐空,到得后来,整个人疼得痉挛抽搐。
“很难受?”觉察到他的异样,想起大夫说的话,阮梨容蓦地住了哭,略略迟疑后,她咬着唇,伸了手过去,隔着衣物抚上沈墨然热烫的那根东西。
沈墨然嘶地一声吸气,本就被欲浪来回颠簸着,这下子更是给浸进油锅,再寻不着解脱,只能下地狱了。
“喂,你们在这里,梨容呢?”便在此时,大门外传来陶羽衣清亮的声音。
“她怎么这时候寻来了?”沈墨然仰起头喘粗气,胸口闷得要吐血。“门口还有谁?”
“我家的轿夫。”陶羽衣的声音让人又回到现实里,阮梨容从沈墨然臂湾里挪开头,站了起来,摸索着点亮油灯,回头看看沈墨然,半蹲下,对着支撑着手肘要坐起来的沈墨然,轻声道:“我走了,要不要喊羽衣进来?”
“要不要喊羽衣进来?”沈墨然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残忍的话,“我现在这个状况,你要叫一个女人来到我身边?”
他一指指向自己胯。下,外袍已在打滚中撕扯开了,那里只有薄薄的一层裤子,衣料湿淋淋贴在硬物上,清晰地可看到那物粗。壮狰。狞青。筋盘。绕。
“羽衣进来了,你就不用再受这份罪了。”阮梨容低声道,假意理发鬓,手指从面上滑过,把方才已止住现在又流出来的泪擦掉。
“要找别的女人,我何需忍那么久受先前那些罪?”沈墨然咬牙切齿血红着眼看阮梨容,“你喊陶羽衣进来前,先给我一刀子,一刀子让我得个了局。”
阮梨容沉默了,稍停得一停,站起来往外走,到门边时,狠咬住嘴唇,启口问道:“还有多长时间便熬过去?”
“很快就过去了,这会儿,痛得没那么厉害了。”她不会喊陶羽衣进来了,沈墨然松了口气,平静地回答了阮梨容的问话,在阮梨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十指死死掐着地面,使尽周身气力控制着,逼着自己不要扑过去,不要做出让阮梨容恨他的禽兽行止。
可是,不做也行,给他看着,不要走。沈墨然贪焚地看着,阮梨容方才被他抱进怀中,又蹭擦了湿漉漉的地面,衣裳濡湿了,轻贴着身体,纤巧的身段柳条儿一般婀娜柔美,楚腰不盈一握,裸。露出来的后颈白玉般柔润,优美的脖颈曲线在桔色的灯光下流露着无声的诱惑。
“梨容……”陶羽衣的声音又响起,阮梨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阖上,阻隔了沈墨然渴求的那个身影,也关闭了他最后一丝希翼。
“梨容……”沈墨然低低地叫着,喉结滚动,双手捂住脸,开始,流的是方才蹭破皮的十指上的血珠,后来,血与泪混在一起,清浅的红将干净修长的大手侵染。
爱的人留不得,厌的人是他血脉相连的家人,甩不掉。
“梨容,你怎么这个样子?”陶羽衣见阮梨容云鬓松散,衣裳也湿了,大呼小叫起来。
阮梨容无法明白相告,又不便撒谎,含糊着道:“方才难受死我了。”
“啊?难受的流了这么多汗?这得多惨,现在好了吗?”陶羽衣惊得瞪圆眼。
“好了,你来得正好,扶我一下。”
“好,好,来,小心一点啊!”
阮梨容看了看,除了送自己来的两个轿夫,没有别的人,没轿子也没马车,眉头不觉皱起,“你一个人来的?”
“嗯,我听他们说你回家了,你家好像出什么事了,就急忙跑去找你,你家的人和我说,你留了话说上医馆,我就一家一家医馆找过来的,幸好门外有两轿夫,不然,还找不着呢。找了好多家没见你,我可急死了。”陶羽衣开心地笑着,见阮梨容面颊微有湿意,摸了帕子就帮她擦脸。
月上中天,午夜了,这姑娘一人在街上走,知不知什么是危险?
阮梨容暗暗叹气,幸而,自己方才跟大夫走时,因怕是沈家的人又设下诱骗自己的毒计,有意留了话给家人,又坐着轿子带轿夫同来,不然,香檀城这么大,她要找到哪时?
心中责备着,却也无法不感动,阮梨容眼眶酸涩,拉起陶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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