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唐》第150章


,擦擦泪,不哭了。”那双手来扳我,擦面擦泪,湿湿手背,是李豫,他温柔对我。“我上午说会补偿你们母子,老神医没耐心听下去。我是想告诉你,适儿升平是我长子长女,自然承袭我所有荣华,华阳虽非我所亲生但我绝不会待她半分不同,还有迥儿,我亏欠你们母子最多,这次回京也暂时不能接他进宫,等有朝一日,我定加倍补偿你们。”
“迥儿生于潞州,七国时韩以潞州、泽州为半,有朝一日,我会昭告天下,迥儿是我李豫亲生骨肉,既为韩王,列诸王之首!”
他说什么我已不在乎,我笑颜向他,他终于允我一次,过往一切,他已不再计较。“珍珠……你笑得……好美。”他痴痴,瞳中的我,梨梨笑颜,星眉如画。
一直到凉州我精神大好,车停太守府,九瑾从石阶上一跃登车,她长高了,长壮了,五岁的小女孩,长得比七八岁的男孩子还高,她还会拳脚,据说她有许多师傅,南阳王李系是第一个,长孙全绪是第二个,东宫侍卫更是数不胜数,李豫夸她吃得起苦,每日练功,冬夏无休。
大哥与李豫准备起程去金城郡,他们与吐藩赞普有约。新年里纠缠我的人果然是吐藩国的世子,而河源郡王也的确是认出了我,他密信到长安的那日李豫即与大哥赶来关山,明里是相会吐藩赞普,其实是为找我。(注:吐藩国王称呼为赞普)
侍女来请我入浴,我带了九瑾和迥儿一起,一行人众多,进了内院浴池,那是当年李豫见了灵州郭府的浴池心动而建,爷爷正从里面出来,一室的草木香,夹着淡淡的药味。“爷爷!”我大声叫他,难得的一刻,虽不是独处,但总好过从前。“爷爷……我以为……再见不到您。”我望他依依,那么多人,想说不能说,我该怎样告诉他,告诉他等我,我可以,可以做主自己的未来。“丫头,咒我啊!进去吧,别泡得太久,明日再泡,这老毛病不是一日两日能好,好好养着,有我在。”他摆手让众人进去,我拉住他袖,“爷爷,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他开始笑,那信原来是出自他手,他假爷爷之名送信,以此得我讯息,本是无计之计,无望之望,却是竭尽所能,竭尽所不能。“写的……西望明月忆娥眉!”他呵呵大笑离去,九瑾仰头,“娘,西望明月忆娥眉,是诗吗?”“是诗,李白写的,我在巴东山峡时,西望明月忆娥眉,月出娥眉照沧海,与人万里常相随。”我念诵,池中回声朗朗,诗是好诗,对亦是好对,西望明月忆娥眉,怎奈关山忆梦远。不要再做只会忆梦远的小女儿,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我也可以,不是吗?
蒸气缭绕中九瑾和迥儿的笑闹泼水声愈来愈低,我渐分不清雾气和梦境,念念声声,稚嫩声声叫我娘亲,有人大叫我王妃,还有叫我娘娘,还有……“珍珠!珍珠!珍珠!”我被李豫拍醒,一口冰凉之气,我身上簌簌。“你在穿衣时晕倒,那帮奴才真是废物,那么多人看着都会出错!”李豫松我裙带中衣,他说我在穿衣时晕倒池边,一池的雾气蒸气,当时竟没人看到,直到两个孩子叫着要娘。“幸好我走时想再嘱咐嘱咐你……来,穿上,别一冷一热再着了凉。”我喷涕一个接一个,他脱我汗湿衣裙以袍裹紧。“别……给我杯糖水……我自己穿……”我躲他,袍下的我,几乎不着寸缕,我这样子,这样子……“珍珠,你怕什么,我们孩子都有了。”李豫控住我脸,肩颈胸际,衣袍只手滑落,愈渐炽热,愈渐相贴——
“怎么晕了?人在哪里?”
咚地房门大开,侍女啊地半声,随即鸦雀无声。
我猛去推却,他只牢牢抱我,“老神医,珍珠刚才晕倒,想是身子太虚,麻烦您老诊诊。”李豫重以袍裹我,半身下榻,一手仍握住我手。爷爷举步走到床边,两指未搭我腕即甩手推开。
“大病体虚,月信伤腰,太子殿下,难道‘不得行房’四个字,也要老夫预先告知!”
爷爷冷冷讥讽,李豫乍然大窘。
“不是——我——”我羞愧难当,李豫抓住我伸出臂膀,密密裹住。“老神医错怪我不要紧,珍珠是女儿家,您老有话不能屋外说吗?”“屋外?哼!告辞!”爷爷甩袍就走,我愕然大叫,李豫气极冷笑,“您老真是奇怪,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您老怎就见不得我们夫妻好呢——”
啪——房门重重合上,我望门失声。
第二十三章 越人歌(一)
无声,无应,他除我衣袍,一腰长发,无处遮掩。
无推,无却,他手烙肌肤,炽热游走,撩拨情动。
“怎出那么多汗?珍珠!是不是很不舒服?珍珠!”他忽然省起,由额至颈,胸腰腿侧,我汗透浑身,濡湿他袍,更濡湿一床锦缎。“来人!”他大叫来人,咚地房门大开,侍女啊地半声,随即鸦雀无声。
“怎么晕了?人在哪里?”
我一激凛,猛去推却,李豫半分不动,‘他’却一步床边——
“老神医,珍珠刚才晕倒,想是身子太虚,麻烦您老诊诊。”李豫重以袍裹我,半身下榻,一手托起我手。
他犀利瞟我袍下肌肤,两指伸而未搭,即甩手推开。
“大病体虚,月信伤腰,太子殿下,难道‘不得行房’四个字,也要老夫预先告知!”他冷冷讥讽,李豫乍然大窘。
“不是——我——”我羞愧难当,慕地眼前发黑,惟用尽气力拽他袍袖。
“告辞!”
啪——房门重重合上,我勉力睁眼,他们两人的针锋相对只在耳边嗡嗡作响,只有最后一声“告辞”,如坠冰窟。
“来人!珍珠!别吓我!来人!子仪!郭子仪!”李豫不断叫喊,不断晃我,房门重击声中有人冲进,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人……
半日之后我恢复过来,守在床边喂我喝苦味参汤的是回纥公主那燕,我们大概有七八年未曾见面,侍女称她王妃,她已嫁了大唐敦煌王李承寀,是敦煌王妃。“这参是太子参,与一般人参不同,能补气凝神,老神医特地要我炖给你喝。”她第一句便说得我泪流,他,他没有走?没有走!“我在凉州城外遇见老神医,他说你身子太虚,这些日月信痛得厉害,让我多陪陪你,帮你补补身子。”那燕舀了参汤到我唇边,只见滴滴坠入勺中,碗中,她慌了手脚,“嗳,怎么哭了?珍珠,是肚子疼还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王兄!”“不要,别叫李豫!”我扯住她,她交碗于人,轻拍我背,“我不叫李豫,不走,你告诉我啊,哪里不开心,哪里,啊?”“姐姐……我……”我满腹委屈,一腔急泪,想放声大哭,房门吱呀打开,李豫与大哥进屋。“可好些了?眼睛那么红,又哭了?”李豫坐我床边,那燕起身让开。我使劲吞泪,袖抹气急,闷得心绞难纾。“殿下,敦煌王与舍城世子到了。”虚掩房门轻扣两记,冯立的声音不高不低传了进来。“我走开一下,一会儿就回。”李豫站起,一拉那燕,“走啊,承寀都追这来了,走,走,给王兄个面子。”他手上使力,那燕挣手不开,一拉一拖,人已跟他走出。“好歹本王还是你们媒人是不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承寀都打富贵城追来,一片痴心……”
他们渐行渐远,大哥接碗喂我,“叶护受伤时李逽曾向那个李承寀求援,做哥哥的翻脸不认人差点把叶护卖了给移地建。那燕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是她救了叶护还把瀚海的战马都送他复国。为这事,那燕回了回纥,李承寀追了一年,从西到东的,要不是李豫,他八倍子都追不回老婆。”我一口口喝完参汤,下床汲鞋。“你身体太虚……”他制止我,我睫底晶莹。“哥哥,我想出去看看,就在院里看看,好不好?”我在他头顶抽噎,他低头为我穿鞋,外衣,裘袍,一一穿上,柔软白狐巾围拢脖颈。“靠着我点,脚下发软是不是,慢点,那边走,树下风小。”我倚靠大哥,任他牵引,他带我走到院里,院中红棉花开,两旁成映,如火如荼,汇成连天。“木棉树,又叫红棉树,也叫英雄树。姚黄魏紫向谁赊,郁李樱桃也没些,却是南中春色别,满城都是木棉花。记不记得?这诗写木棉花的,春天到了,木棉花都开了。”大哥手拂红棉,下午一场春雨,红棉花儿落了一地,花朵满艳而硕大,壮丽非常。“爷爷走了?”我眺望俩俩红棉尽头,威武府门。“这朵很美。”大哥长身从高高枝上摘下一朵,他拾我双手,掰开掌心指甲,朱丹花朵,映掌心指嵌血丝,红比朝霞。“太过分了,我饶不了他!”他语气转得又轻又急,我茫然抬头,有人在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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