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瑶歌》第66章


儿体谅…”柔语未完,娇弱的身子竟被单手甩开,再抬头,男人已远至大厅,远远的威言传来道:“宣陈冲。”
“君上,齐天圣君病入膏肓、药石无效。”数月的奔走暗探,刺到的消息也仅此一些,可见齐天重重森严防范。
万俟楚心里模糊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感觉,指头捏了捏鼻梁,闭目回忆着那为数不多的对话,那冷冽的双眸藏匿了诱人致命的毒药,如今了无音信……都言帝王无情,若真如此,心里怎会酸涩纠结。
“公主殿下大概不日即返齐天。”陈冲顿了顿,料想不会有错,昔日最受疼宠,即使病重,也还是该回去的,那是血肉相连的亲人。
“齐天或许会诞生一代女帝……”眉头缓缓松开,负于身后的双手放开,拨了拨杯盖,抬眼望向东南方向,善谋、诡计、驭城、战场,放到哪里都是最夺目的星子,让人从身到心的诚服,那样他们的距离算是彻底的拉开了。
“朝中有她的人在,自是不会太乱,你与蒙伍准备一下,不日前往齐天。”掌心不自觉的扣紧,脸色越来越白,江山可以再夺,而她只此一个,终作出了决断,冷言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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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弥漫着春意,空气都沉淀着芳靡的花香,眉不经意的簇起,眼里带着不明意味的蓝色光芒。
如今,他是一国之王,王位是枷锁,束缚他,深重的责任都得承担,时刻戒备,拉笼驾驭下臣,治朝理政,曾推心置腹的友人下意识疏离,风沙抹杀不了弑君夺位的罪名……果然应了她那句“高处不胜寒”。
宽大的衣袖甩开,时刻保护亦或是监视自己的侍从不离左右,眉头渐往眉心拢去,说不出的反感,却也阻拦不了,或者不愿阻止。
连想到昨日刚收回的消息,秀致的眉俏一扬,“来人。”声音不高,飞檐上落下两道人影,毕恭毕敬的俯首。
“捕风、捉影,密切注意各国动向,军方若有异动,立即回报。”隐隐的担心中略有责备,身中巨毒消失数月又逢至亲生死一线,那样娇小的身体能承受多少……他也希望她好好的…还在这世上…心里多少能留些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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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碧瓦房檐下,红玉、宫灯点缀着雕栏玉砌,漆黑的夜色下灯火通明,九曲转折的长廊如通红的长龙蜿蜒,可闻远远的殿上琴箫丝竹乐声,王候将相醉于堂下,满面红光的朝着殿上敬酒,恭贺凡诺哈尔继承储君之位。
殿外一队队巡逻的侍卫在王宫中巡视,一抹黑影飞掠而过,如一阵疾风,片刻王座右侧多出一黑衣隐士,俊颜面不改色的品酒,花枝招展是舞妓的腰肢,透过那醉人的夜色,墨瞳闪耀迷离的光。
夜至深处,万物已入梦,王宫静僻之处,仍可听见细微的响动,隐约可听得似鬼非鬼音的对话。
“执此虎符调兵驻于西图、齐天边界,以防有变…告知媚妃,本殿下回宫之前,后宫的事由她处置,事成之后她伊兰教便为西宏圣教……”
紧绕齐天的西宏、西图、北郡、朝阳已进入状态,远距的凤阳王沐允康开始打压锦凡商号,借助倾城阁的力量;锦凡商号被迫转移旗下多数资产至彩云城。尾随沐媱一路截杀的泣血宫杀手无一幸免,南下堵截也一无所获。
恰此江湖传闻至尊之剑‘灵刹’现世,得‘灵刹’者,令号九洲,一统天下。大陆诸国、权臣世家、甚至江湖诸门派立时派出大量死士、杀手、弟子不惜一切代价探查消息。
054 帝甍
擎煌三十一年五月初一,齐天王朝第十一代圣君,齐炫承甍逝,年仅四十九岁。圣君在位三十年,改革推新,促进齐天工、农、商发展,首开大陆恩科制度,广纳贤才,为齐天一统天下垫定丰厚的基础。
漫天飞扬的白帆,挂满白绫的宫阁,白玉棺内并排躺着的正是先帝与帝后,下首的侧棺内三妃安静的躺着,圣君一生颇宠帝后,故帝后殉葬,三妃随殉……麟王身着孝衣亲自主持葬礼,王宫守灵的也仅为烨王、洛王、长公主及后宫女眷。
诸国国主、使臣纷纷抵达齐都,一为表先帝之逝节哀,二为恭贺新君登基,实际内幕便想坐看齐天纷乱,未料尽不如人意,内乱不存,权戚无争,一如先帝在位进井然有序。
擎煌三十一年五月十一,烨王齐言逸登基称帝,乃为历史上第十二代圣君,改年号擎扬;追封先帝后为圣诚懿德帝后,麟王、洛王加封麟央亲王、封地东南五城,洛央亲王,封地西南五城,擎天长公主赐封擎天圣公主。
紫金的绵纹纱帐,夜明珠映亮清冷的宫室,神形消瘦的女子平躺,安静的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如同鬼魅的身形飞至玉雕牙床边,一双炙热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沉睡的娇人,正是全副武装的霍野,经年不见,他成熟了,幽蓝的眼眸深不可测。
停滞在脸上的目光终于转开,闻得重重的一声响,跪在床边,指端滑过泪痕犹在的脸颊,坚硬嘴角化出一缕惋惜,“本是飞天的凤凰,怎奈多系牵绊!”
夜深人静,又有几人安寝,来了、再走、来了、又去,来者有意,听者无心,又奈如何!
擎扬元年五月十七,圣公主因帝后之逝伤心过度,再次昏阙,圣君下旨,天下名医齐集齐都,以诊圣公主重疾。
擎扬元年五月二十日,占星师普罗预言大乱将至,后闭目而亡,留手扎数部传于后世。隧,圣君启用新人,着护国将军次子等青年俊杰率五千禁卫军维护齐都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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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富丽堂皇的宫室因先帝之甍改作朴素之装,擎扬君继位近日间忙得不可开交,连带着久不在齐都的麟王也住回宫中。擎扬君除霍香外倒也无其他妾妃,先帝初甍,圣公主重病,这后宫也只有霍香做得了主,请了麟王妃与世子进宫叙旧,看望出生不久的小公主九儿,也连带着陪陪曾未曾回王妃的麟王。
“好好的女儿家,怎么取了个男儿般的乳名?”珈娜将世子递给宫侍,抱过闭眼的女娃娃。
“听王上说是圣公主的意思,九,立于诸数之上,又非极数,位尊,就连‘云霄’的封号也来自于此。”霍香点点头,抱过刚会移步的云翊,声音柔了些,“母后最疼这两个孩子,不料……哎!”
“姐姐,今日便歇在宫里,明日一起看望圣公主可好!”霍香提议道。
珈娜抬额,点了点头,她们这做王嫂的倒是失职,聊了一会,份属妯娌的二人掩口失笑,大婚到今日也仅生辰时远远的看了几眼,小小年纪当真风华绝代;先帝甍逝、新帝登基圣公主受先帝隆宠,究竟是宠着长大的,一日间痛失至亲,接受不了也是难免。
“那就好,我这就和王上说说去。”珈娜眼神微暗,后宫中长大的,霍香怕也是拿自己寻个借口罢了。
不过昔日的弟妹今日需得曲膝行礼,终是有些难过,为了那个极少回家的夫婿,齐天立储皆是立德才兼备者……罢了,往日言逸也多关照他们母子。理了理衣裙,抬头可见日已西去,残阳晕着鲜红的颜色缓缓褪去光芒。九转宫廊,一步步走过去,一路无言,回到麟王原先的宫殿,省去了平日里的珠钗玉环,宫侍轻脚轻手的卸去繁琐的宫装,安静的退了出去。这里并非麟王府,幼子自然也随她贴身照顾,吻了吻累得睡熟的云翊,苍凉的脸上浮出一丝安慰,还好有个儿子在,慰藉这颗日渐沉静的心。细心的替儿子掩好被角,已有宫侍进来,福了礼甜声道,“王妃,汤水备好,可以沐浴了。”
“不用侍候,先下去吧!”静静的步到软榻上,纤指抚过夫君曾经的房间,所用虽不奢侈却无不精细,从内而外的每个房间都有款式不同的软榻,熊皮作垫,寸金寸锦绣作的方垫作靠,榻后有半人高的书柜,随手一翻,都是些看不懂的奇形怪字,无奈的摇摇头放下,榻边必有工艺考究的案几,案几之上的茶盏造型无不精美……转眼间已绕了四个房间,也许是没有男主人,麟王府内从未这般布置过。
一阵凉风,红烛微摆,纸页被掀起,哗的一声飘到内室的地板上,屏风后的挂图就那么刺眼的入目,满园的白雪下梅红色的暗花夹袄,俏丽熊皮小靴,胸下挂着一颗宝石点着脚尖舞动,活泼俏丽的样儿,乍一看定是个孩子,却独独少了正面的脸形,珈娜愣愣的看着,心下疑惑的分辨纸侧的题字:擎煌二十三年熵之葬爱。
嫣然一笑,无比苍凉,泪从眼角滴落,熵是他的天,那个忽视她的夫君,一直都明白夫君心中大概另有其人,眼见却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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