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第209章


雨霏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因追问道:“这事儿着实蹊跷,好端端的,怎么倒扣了这么大个罪名。先前又连一丁点风声也不露?”
萧太医正色沉声回道:“事出突然,微臣人微言轻,当时也无法阻止。只能出去详加打探,据说是今晨杜阁老向皇上上书,直陈昨夜收到一份匿名信,直指郡马爷与金川土司私下里有信函来往,更将行军布阵方略密告敌方,致使当时战事受阻,损伤惨重。今上心中只有些疑惑,却并未出言怪罪。怎奈太子殿下在一旁帮腔,暗指征西前夕,郡马爷便行踪诡异,还时常借故随三王爷一同至东宫,名为切磋文采,实则打探军情。杜阁老又乘机进言,铁口直断侯府中必然还有其他罪证,请求皇上下旨彻查。今上不得已只好命刑部尚书派督捕番役至府中听雨楼内查抄,谁知竟搜出郡马爷亲笔密信一封呈上,今上见后大怒,便随即下旨抄捡全府。。。。。。”
雨霏眉心紧拧,点头叹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一回他们想对付的不仅是咱们。这回的事儿只是个引子罢了。夺嫡之争,腥风血雨,怕是不日就要摆在台面上了。三皇兄,父亲大人和子陵早就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回只怕是一个也跑不了了。”
江嬷嬷闻言,忙插话道:“不能吧。笔迹可以模仿,就凭一封书信便断定郡马爷谋逆怕也太牵强了。有王爷和三王爷庇护着,想必关一阵子就没事儿了。”
雨霏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冷笑道:“是吗?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别个恐怕避忌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往上凑呢。妈妈若不信,不妨问一问萧大人,当时三皇兄可曾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儿?”
萧太医垂头敛目,正色低声叹道:“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此事牵连三王爷,为避嫌疑,沉默缄口倒也实在怪不得他。”
雨霏冷笑道:“这个道理本宫有何尝不知。只是当日郡马为三皇兄请封,尚能不顾一己安危,挺身而出,四处奔走。其中的辛苦冷眼就不必说了。这会子郡马无端遭人构陷,三皇兄却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真真叫人寒心。”
江嬷嬷焦急道:“这个节骨眼上,王爷却抱病在床,这,这可如何是好呢。要不让老奴回王府去禀告一声,请他老人家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放郡马爷出来吧。”
雨霏低低叹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父亲是平定金川的定西大元帅,当年的战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的话在朝堂上想必还有几分份量。”
一时屋内愁云惨雾,众人皆面色凝重,噤若寒蝉,静地教人害怕。忽的院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有小丫头在窗外急吼吼地喊道:“郡主殿下,不好了,老太太厥过去了。请您赶紧过去瞧瞧吧”。。。。。。
正文 222:等闲平地起波澜(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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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等闲平地起波澜(八)
一时屋内愁云惨雾,静地教人害怕。众人皆面色凝重,噤若寒蝉。忽的院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听有小丫头在窗外急吼吼地喊道:“郡主殿下,不好了,老太太厥过去了。请您赶紧过去瞧瞧吧”
江嬷嬷闻言向外高声喝斥道:“嚷什么嚷,咋咋呼呼的,生怕别个都是聋子吗?郡主又不大夫,病了不会去请郎中啊。”
雨霏摆手叹道:“罢了,到底是一家人。吩咐她们准备竹轿,本宫这就去春晖堂。”
江嬷嬷跺脚嗐声道:“我的郡主娘娘哎,您方才惹了恼,身子还没爽利过来呢,这会子又急巴巴地顶着大毒日头过去,若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得了老太太那边横竖都有二太太和姑太太守着,还有一大群丫鬟媳妇伺候着,怎么着也用不着您去受累呀。况且您去了人家还不见得领情,郡主又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一会子闹起来,又是一番折腾。您就是不为自个儿,也要为小少爷着想啊。郡马爷如今还在牢里,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真有个万一,往后侯府可就全指望您肚子里的这个了。”
雨霏满眼深意地瞥了瞥在一旁莫名激动的江嬷嬷,抿嘴笑道:“原来妈妈如此关心本宫肚子里的孩儿,倒真是他的福气但正如妈妈所言,郡马爷此刻不在,这个节骨眼上本宫若不去还不知要落多少闲话呢。索性困在屋里也是憋闷,倒不如出去透透气儿,说不准还舒畅些。”
江嬷嬷听雨霏话中有话,一时也讪讪的,见拦不住,便垂头喃喃道:“既然您主意已定,那老奴就先回王府将这里的一切向王爷禀报,也好让他老人家早些拿个主意。”
雨霏抚了抚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如此就劳烦妈妈了。这里的一切本宫倒还应付得来。”
因说着,便更衣整装,乘着一顶轻便小轿,一径来了春晖堂。一路上四处静悄悄的,但见树木衰败,落花如泥,本应是六七月初夏繁华似锦如今却多了几分肃杀凄清之意。
谁知刚至春晖堂就听得里面哭声震天,雨霏心下一慌:虽然平日里老太君诸多挑剔,龃龉不断,且此次宗族大会王崇业无端发难,身后想必少不了她的默许和支持。但值此非常时期,老太君做为一家的长辈德高望重,若再有个三长两短,谨明候府怕是真要一败涂地了。
想到这里便急忙下了轿,扶着翠微的手就往里奔去,安嬷嬷闻讯迎出来发髻散乱一迭连声嚷道:“郡主娘娘总算来了。方才好些穿靴戴帽的强,强盗来了,翻箱倒笼的乱抢,拿不动的就顺手砸了。奴婢们吓得魂都没了。老太太也被唬了一跳,先时还命人拦着,后来见那些人实在凶恶,急得两眼直竖,淌泪发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后来就一仰身栽倒在地。”
雨霏忙追问道:“请郎中来瞧过没有,可怎么说?”
安嬷嬷淌眼抹泪道:“刚诊过脉,说是惊吓气逆,血不经心,用疏气安神的丸药服了,气息倒平顺了些,只是这会子还没醒呢。如今二老爷已经去外头打听了,二太太、姑太太、几位爷和表姑娘都在里头守着呢。”
雨霏闻言,便转过当地一架刻灰描金彩绘群仙祝寿图屏风径直入了后堂,就见安老太君直挺挺地躺在黑漆嵌螺钿菊花福寿纹架子床上,脸白如纸,气若游丝,王念礼、王念智只管垂手立着,唯独不见王念义的身影。冷夫人、孔姑太太六神无主只管拿着帕子抹泪儿,底下的丫鬟仆妇无不战战兢兢,哀声哭泣。
雨霏听着那如蚊蝇般嗡嗡的抽噎声,心里越发烦闷,只觉得那透过枝叶缝隙洒进来的日光越发晃眼,因没好气地啐道:“哭什么哭,老太君还睡着呢。你们是想吵得她老人家不得安生吗?”又一手指着窗边卷起来的霞影纱道:“还不赶紧将那纱帐放下来,这样刺眼的阳光教人怎么受得住?”
冷夫人闻言想起自个儿视若珍宝的玉台银盏有一株已经被那群穷凶极恶的强兵砸了个粉碎,连枝干都砍成了稀巴烂,若不是寒枝拦着,真恨不得上去与他们拼命。而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素日里趾高气昂的郡马爷,为此便也迁怒雨霏,前恨新怨一起涌上心头,因冷笑道:“郡主娘娘好大的架子啊。这里可是春晖堂,不是您的暗香阁。”
孔姑太太因想着凤鸾日后便要与郡主共侍一夫,为使女儿将来的日子好过些,便存了讨好之意,因低声劝和道:“其实郡主也只是关心老太太的身子。说实在的,我也觉着这屋子里气闷了些,不如将窗子一并打开,透些凉风进来也好。”
冷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孔姑太太的心思,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讥讽道:“有些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拎不清楚呢。自以为是为女儿求了个好姻缘,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正主儿却落了罪,这回只是抄家,下一次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呢。”
孔姑太太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凤鸾听这话,本来忐忑的心这会子也凉了一大半,本想着略施小计逼得念远不得不就范,答应纳自己为妾。虽然要一年半载方能圆房,但到底有了个明公正道的身份。而娘亲花重金买来的养颜方子也的确有效,脸上的溃烂渐渐止住,红疹也消了不少。心里还窃喜,就凭自个儿的容貌才情,将来宠擅专房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正是春花得意的时候,却无端一阵狂风冷雨,浇了人一个透心凉。二表哥若成了罪臣,又是通敌卖国这样的滔天大罪,与他有关联的人只怕是一个都跑不了。那自己这一场美梦岂不是还没做就要醒了吗?上天为什么对自个儿这么不公平,费尽千辛万苦眼看着就能有出头之日了,这下子,全完了说不准过几天全家就要下大狱或打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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