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凤倒凰》第32章

“糟糕！墨羽枫！”
施青岚惊呼一声，马上调头一口气跑回墨月山庄，而墨羽枫没有回来。
“墨羽枫！杀千刀的，你在哪儿？”
施青岚不敢叫得太大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像哑巴在呜咽，可是唤了许久，墨羽枫仍未出现，她开始害怕，害怕一个人深陷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喂，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蓦然响起，转过头只见一黑衣人蹲在树边，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不停扫视四处。施青岚心头一紧，待看清后不由大松口气，冷汗把她的面罩与头纱都浸湿了，她一把扯下来深吸几口气，然后大步走到墨羽枫面前，眉头一拧，嘴角下扣，二话不说抬手赏他一个爆栗。
“你死哪去了？！”
被莫明其妙地打一下，墨羽枫差点没跳起来，他捂着生疼地脑勺，呲牙裂嘴地一字一顿道：
“我在巡视！不要乱打人！咝……。”
他拧着眉头拼命搓揉痛处，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施青岚心里起了点小小的愧疚，可是为了保存脸面，她仍是硬挺着脖子，高抬着下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管你呢！刚才有动静，我特意去查看了下。”
“什么动静？”
“有鸦叫，呱呱呱的，吵死人了！”
施青岚说得煞有介事，墨羽枫一听眼神瞬间黯然，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毫不掩饰对她的鄙夷之情。片刻后，他从怀里掏出两根竹管，然后递给施青岚一根，接着便把自己那根竹管放在嘴里吹着，“哇哇哇……”与鸦叫一模一样。施青岚看看手中的细竹，神色顿时僵硬，还好夜色昏暗，墨羽枫看不见她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脸。
“我还以为你知道，这声音代表什么意思。”
墨羽枫幽幽地来了一句，施青岚像根木桩似的，傻呼呼地杵在原地，除了干笑还是干笑。
“好了，我们进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话落，墨羽枫藏好细竹，拉起面罩，连正眼都不给她一个，足尖轻点便掠空而过，施青岚收起尴尬之色，紧随其后翻墙进去，一进墨月山庄，血腥味更浓了几分，她皱起眉头忙用手捂住口鼻。
院内几盏白灯笼高高悬挂，一排尸体停放在正堂，堂内搭了个简易灵堂，香炉里飘来的檀香香味将血腥气冲淡了少许，长明灯高悬梁上，忽明忽暗的火光就像临终之人的喘息，似乎随时随地都会熄灭。里面只有一个老翁看守着，这人墨羽枫并不认识，大概是别人从义庄请来的，老翁靠坐在门板上拉耸着脑袋，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墨羽枫与施青枫从他身边经过，他只是挠了挠脖子然后继续睡觉。
借着依稀光亮，墨羽枫掀开其中一块白布，一具碎尸毫无预兆地跳入眼帘，血肉模糊的已经不成人样，他皱下眉头马上把布盖上，然后找寻下一具尸体。施青岚的运气比他好些，翻到的尸体大多能看，两个人搜了一圈，里面基本上都是墨月山庄的人，上官盟主以及其它几位掌门人的尸首不在这儿。难道是被他们的弟子收走了？墨羽枫与施青岚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内院走去。
内院中一片死寂，丁点儿活物的气息都没有，雪白的墙上处处印有溅洒的血迹，在昏暗中十分清晰，墨羽枫伸手摸了下，已经全都干了。
“去李氏的院子看看吧。”
他沉声而道，施青岚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一座石桥便到了李氏平日所住的沁香园，园中花香怡人，闻多血腥味的施青岚顿时觉得混身舒畅，不由深吸了几口气，随后她匆匆地扫视几眼，发觉园中花草假石独具匠心，看得出墨罡很喜欢这位二夫人。
在她分心的时候，墨羽枫已经推开了李氏卧房的房门，他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然后掏出一颗夜明珠小心翼翼地照亮四周。房内摆设十分齐整，除了些女人家用的东西，并没有其它玩意，他掀起珠帘走入内室，一抬眼便看到素色床缦上印着一道血痕，床榻上像是铺了张暗红血褥，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有找到什么吗？”
这时，施青岚走了过来，她见到如此触目惊心的惨状之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老天……”
墨羽枫默不做声，高举夜明珠继续在房内细细搜寻，终于在床下角落里发现一只香囊，他捡起香囊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转身交给施青岚。
“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施青岚照做了，不过屋内血腥味太重，鼻子已经不能用了，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轻声道：
“这儿味道太重，我闻不出来。”
“那好，把它藏起来，待会儿再细细研究。”
墨羽枫小声说道，施青岚便把香囊藏在怀里，然后跟着他寻找蛛丝马迹，找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什么，马上凑过去拍拍墨羽枫的肩膀说：
“喂，你有没有发现，刚才在正堂时，我们没有看到二夫人的尸体。”
墨羽枫猛一转身，差点撞到施青岚怀里，施青岚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她两手护在胸前，十分紧张地怯声问：
“你想做什么？”
男人护胸的模样实在没什么美感，墨羽枫直勾勾地看着她面无表情，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说：“我想回正堂。”
施青岚拍拍胸口，暗自松了口气，墨羽枫突然又阴森森地来了句：“我对自己的身子没兴趣。”
话落，他便出了李氏的卧房把尴尬傻愣的施青岚扔下了。
墨羽枫回正堂的时候，特别挑了另一条道走，这条卵石小径直通墨罡书房，不过到那儿才发现书房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几根焦黑的梁竖在那儿。墨羽枫在书房前站了一会儿，施青岚看着他沉默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她并不了解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何种情绪。
“走吧。”
墨羽枫淡淡说了两字，然后转身沿着小径往南走去，施青岚回过神立即跟上前，两人一路无话，快到正堂的时候，墨羽枫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指看门老翁，看门老翁似乎睡饱了，伸个懒腰站起了身子，施青岚马上从怀里掏出吹箭，对准老翁的脖子轻轻一吹，“咻”地一下，吹箭毫无偏差地插在老翁脖子上，老翁身子一抖便瘫软下来。
墨羽枫一个箭步窜上前，然后轻轻地搀住看门老翁，把他扶上背椅摆好姿势，紧接着施青岚跑了过来，两人左盼右顾一番，没发觉什么异样便安心潜入堂内。
还是那些尸体，墨羽枫与施青岚搜寻两遍仍没找到李氏的尸首，当正要放弃时，施青岚突然发现在堂后廊道里还有几具，她叫上墨羽枫，两人一具一具地察看，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李氏还有墨羽枫的贴身侍婢春儿。
看到春儿的尸首时，墨羽枫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悲痛，施青岚恰巧捕捉到了，想到他与几个婢女亲密无间，她就有些不悦，这种感觉毫无理由可又真实存在，弄得她十分迷惑，左思右想都不知所以然。
“她不是我爹杀的。”
墨羽枫用夜明珠照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施青岚回过神，紧盯着墨羽枫所指的地方——李氏脖颈上的剑伤。
“伤口上浅下深，明显是个左撇子，我爹惯用的是右手。”
“左撇子？”
施青岚盯着李氏脖颈左侧斜下的伤口，不太明白他说的话，她用右手比划了一下，发觉此伤应是右手落下，一剑毙命才对。
“不对，应该是右手持剑。”
“你再仔细看看。”
墨羽枫边说边用左手撑开伤处，然后拿近夜明珠细细照着，伤口斜切得很深，一看就知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他是反手持剑切下，好让人误以为是右手，没料弄巧成拙。”
施青岚仔细看了一会儿，的确像墨羽枫所说那样，下剑十分刻意，无意间的抬眸，她正好看到李氏苍白如纸的娇容，心一下子揪紧了。
李氏神色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前几天还与她在院中相遇，没想到今天她就成了具冰冷的尸体，花容月貌就此香消玉殒，老天爷还真会捉弄人。
“那我们看看其它尸体吧。”
施青岚不忍心再看，她扭过头指着另外几具尸体轻声说道，墨羽枫点头同意，接着便开始查验其它尸首，他发觉他们身上的伤虽不一致，不过左手弄出的伤口明显要比右手的多。
墨羽枫与施青岚相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答案，只不过这个谜题太难，光知其一完全无法解开。就在这时，突然传出一记很轻微的声响，墨羽枫与施青岚同时一愣，马上回过头，只见一抹黑影迅速地从后门窜过。
墨羽枫一个箭步飞身而上，施青岚马上追过去，就在黑影跑进后院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