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吾爱(清穿)_1》第99章


连生、承安和墨涵相处的时间越久,墨涵越觉得若说二人谁是《红楼梦》里贾政的原型,必是承安无疑,而连生却是一个活脱脱的宝玉雏形。和他们聊到朝中事宜,这两个孩子说起皇子们却是头头是道,什么大阿哥的将军气质,什么太子的文采,说到胤禩却又用了墨涵心中最忌讳的“贤”字,这个“贤”字将是康熙、雍正眼里结党的明证。峡之下,才知他们并不是从曹寅口中知晓这些,却是茶馆里听来的传奇。而连生更是为了出风头,把孔尚任与曹寅闲聊中透露的胤禩襄助出书一事搬到了茶馆里显摆。这可是江南,远离北京的江南,六朝古都的熏陶让金陵地界的人具备了对政治生活品头论足的能力。怪不得史学研究家得出的结论是,曹寅在江南更重要的任务是监视、笼络有怀旧情结的前明遗老遗少。小到两个孩童都能有自己的倾向,实在是不可轻视。
而孔先生也向墨涵打听胤禩的消息,墨涵只说他与裕王亲厚,被老康派了服制百日。这样一说,曹寅就夸了起来:“至纯至孝,礼贤下士,真乃贤王啊!”
墨涵带着随行的小太监离开了江南,连生、承安都不舍的样子,她只安慰来年就将在京城重聚。
离别的愁绪并未影响墨涵多少,生意上的好前景也没给她带来多少喜悦,在脑海中反复折磨她的还是那个“贤”字。
不知是用脑过度还是不习惯长时间坐船,沿着运河北上的归程是烦闷而不安的,墨涵甚至无心去留意沿途的风土人情。除了昏沉沉的躲在船舱里睡觉,竟没有气顺的时候,捎带着胃口也不好。她寻了曹寅相赠的《全唐诗》来读,却觉得入眼的不是怀才不遇的感叹就是恋人离索的悲怨,就连太白的《将进酒》也激发不了她的意志。墨涵丢开书,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那四年都能活过来,还有什么是不能的承受的?坚强啊坚强!”
可说着容易,做起来却难,好容易到通州下了船,她却觉得精神更不济。墨涵命小太监先骑马回去报信,让胤禟到南园子等,她雇了马车慢慢走。等墨涵晃了半日,黄昏到时,胤禟早就候着了,扶她下了马车,惊讶的问道:“怎么出趟门,人病成这样?”
“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娇贵,不过是路上累了,不打紧!”墨涵然想他多虑。
“要不先请个大夫瞧瞧?”
“没事,我急着把南边的事给你说,还有要你担待的地方呢!我出门的事,他可知道了?”
“没呢!我只说你过园子来散心了,一切都好,八哥也就放心了。”
进了屋,墨涵先告诉他事情办到了什么程度,哪些事已落实了,以后怎么个章程,钱怎么走,胤禟是连声称道。临到末了,才告诉他曹寅已知墨涵的底细,也知道她是背着老爷子与某位阿哥在合伙做此事。
这倒把胤禟吓了一跳:“曹寅的密折可是匣子封了直接拿给老爷子瞧的,他会为了那点亏空就帮咱们瞒着么?”
墨涵只说是有孔尚任做中人担保,绝无差失,然好告诉他,最终曹家是被划入了“八党”,曹寅若此刻要出卖他们,又哪来今后的“八党”一说呢?
墨涵头倚着木桶,浑身泡在热水里,想整理一下连日的思绪,可热水却令她更加的迷糊,水渐渐冷却,而她感觉生命似乎也随着体温的流失而缓缓流逝──
中卷 独酌
墨涵还未见上胤禩,却先见到了绮云,也不知她从何处得了消息,竟寻到南园来。肃杀的秋寒中,丽的玫红旗装把绮云衬托得更加明,她下了马就直接冲剑庐而来,管事正要拦她,却被一鞭子吓唬开。
墨涵就在院子里,那地上铺了一条鹅卵石的小道,她正光着脚丫来回的在上面走着,手里捧个碗,装着羊奶制成的乳饼。墨涵见了气势汹汹的绮云竟不诧异,反而是淡淡的一笑,继续踏步于小道,把乳饼往口里塞。
她这样的淡定倒令绮云有些不知所措,只怕又着了她的道,竟呆站在月亮门下,半晌才回神,盛气凌人的说:“你躲在这里等他么?”
墨涵的步子还是未停,慢慢的吞咽了口中的食物,才说:“你在府里等的是他,我此生等的也是他,呆在什么地方都没有分别。”
“你为了得到他倒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绮云不耻于被她当猴子耍。
墨涵然沾沾自喜:“是问意让你入了局,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你若心怀坦荡,也不会寻了帮手来唱这出戏了。不过你大可放心,不会再有下次!”
“你这样轻描淡写的保证我就会相信么?”绮云一脸的轻蔑,斜眼看着墨涵。
“信不信在你,我只想给你说一个道理,我与你再起争端,事情闹僵了,在皇上眼里错的只是胤禩!”
“宫里惦记着你的阿哥那么多,十四不就还没指嫡福晋,你是要仗着太子的势力来与我抢么?”
墨涵忍着火气,又丢块乳饼入口。
绮云的话锋却更甚:“我绮云从小就没输给过谁,我就不信争不赢你!你以为有惠、良帮着你,有太后宠着你就了不荡?”
墨涵话虽不重,却在理:“你既与胤禩成婚,是不是该对二位娘娘改个口?”
绮云正要发火,胤禟却闻讯赶来了:“云儿,你怎么来了?”
“表哥,她可以住在你这儿,我却阑荡?”绮云自认吃得住胤禟。
胤禟今日却只敷衍了一句就跑到墨涵身边:“你怎么又不听劝,这个什么脚底按摩你等到天气暖和再做行不行?这受了寒是要落下病根儿的!还有,乳饼再长肉,也没有你这样的吃法!”
“表哥!”绮云略带娇声。
“稍等!”胤禟竟屈尊降贵帮墨涵拎了鞋子,“穿上!”
绮云炕下去了,冷哼一声,酸溜溜的说:“表哥,原来你也去凑你这些兄弟的热闹了!原以为你是帮你八哥金屋藏娇,然料是暗地里自己存了私心,把嫡福晋抛在府里,自己躲到南园窝藏着人。”
这下可是把墨涵惹火了,厉声呵斥她:“绮云!胤禟怎么对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炕惯我直接冲着我来就是了,不要伤害一个爱你的人!”
“你弄清楚,除了矽罗玛法,就没有人敢教训我!”绮云话音未落,就一鞭子抽了过来,胤禟眼看躲闪不及,赶紧用身体挡在墨涵前面,鞭子落在他的背上。
绮云恶狠狠的瞪了墨涵一眼,愤然离去。墨涵却是满心愧疚的看着胤禟:“我知道你是要帮我,可若为此伤了你们打小的情分,我怎么过意得去?”
胤禟叹口气:“云儿是从小被娇纵得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所有人都惯着她。以前她对人客客气气,只是要保持她这个格格的气度,可难得有人入她的眼。可偏巧最终这个入眼的人竟是八哥!”
“胤禟,你也别难过,董鄂格格不是也很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哈哈!你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原以为我是爱绮云的,不过见了你与八哥这样为着彼此不顾一切的样子,我才知道什么是爱。即便我当初想娶绮云,可我绝没有勇气去同老爷子抗争。不过你有句话算是说对了,焉知非福,能娶兰兮也是我的福气。”
墨涵被他逗乐了:“那你还整日里猫三狗四的?”
胤禟欣慰于她的开怀,接着道:“是兰兮怂恿我出来玩的,她还说什么,你玩累了,自然也就知道回家了!”
墨涵忍不住笑起来,对这个董鄂…兰兮当真是好奇得很:“一物降一物,看来她是用了特别的法子来圈住你的心。”
见她好容易一展愁眉,胤禟的心稍许宽慰,可想起她的嘱咐,心不免又沉重起来。
转眼窘了十月,初一这日,胤禩人未到,却让竹心带了个匣子,十二张手绢,都是他们最喜欢的湖水蓝,按十二月的期绣了不同的卉,墨涵取张笺画了个娃娃笑脸让竹心带回去,又特意问他:“竹心,你觉得我是胖了还是瘦了?”
竹心不消细看就急着回答:“格格比前些日子还胖些了,精神也好些。”
“嗯,如果八爷问起,你就这样回话,知道么?”墨涵又把从南边带的东西交给了竹心,让他自己选喜欢的留下,别的入宫转交给弘皙,让他分给众位皇孙。
沃和纳自备了些礼物给墨涵送了来,却绝口不提胤礽,墨涵也就假装没发觉,只与他闲聊了间。
本说好胤祥他们都赶过来聚聚,二人的生日一起过,可恰好这日老康从塞外回来,大家都被沮了宫里。又因太后抱恙,千秋节也从了简。墨涵只把预备的菜赏给了下人,一个人喝了两杯酒,早早上了,想借着酒意哄自己入眠。可躲在被子里却更觉着凄冷,早冬的风似乎也从窗缝、门缝中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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