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钟声度花影》第93章


是灭了我的威风。那一两年,下人们嚼舌头,绕不出菊苑去。
第二天,胤禛拉我去紫竹苑和他们商量一些事情。没想到,十三阿哥也在。
十三阿哥见到我,惊讶道:“小四嫂多年不见,却没有任何变化。往年站在四哥旁边,不知道的以为是四哥的额娘,如今这么一看,又象是四哥的老女儿——”
我骂道:“十三爷这么编排娘娘,小心皇上治你大不敬的罪。”
十三阿哥朗声笑道:“嫂子放心,皇阿玛舍不得。”
“哦——为何?”
“想必他自己也那么想吧。”
我不由得哑然一笑,多年前在围场,康熙确实说过,我与胤禛情同母子。
“看,被我说中了吧。”
我叹道:“多年不见皇上了,也不知他老人家——”
胤禛也叹,却说:“既然是来说事的,就说正经的吧。”众人落座。
隐华说:“前些年马齐因为八阿哥谋太子位下狱,皇上却将他交给八阿哥管押。去年皇上驳斥了左都御史赵申乔请定国储的折子,今年又把方苞带在身边。
方苞与八阿哥颇有渊源,别说何焯与其有师生情谊,他的救命恩人李光地,就是力图保八阿哥为皇储的根源。据说四十七年皇帝欲让他带话出来,有意复立废太子。他硬是不说,任由百官联名举荐八阿哥——”
我打断隐华的话:“这些都不必提了,我们四人中有两位是局中人,知道得很清楚。”
隐华问:“格格有何高见?”
“我没有什么高见。事实证明,李光地此举不仅没有帮到八阿哥,反而害了他。虽然说皇储之事乃国之根本,大臣们进言表明自己的观点没错,但若结党为某人谋太子之位,就没有存公允之心了,显然是想谋私利。”
十三阿哥说:“嫂子这话说偏了,李光地一心为公,谁都知道,所以上次皇上并没有治他的罪。去年还赠他‘夹辅高风’御匾。”
“他曾经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平三藩时进献蜡丸密疏,平定耿精忠在福建的叛乱;他举荐施琅将军,收复台湾………………这都是彪炳史册的功劳。平常大臣能做他曾经做过的其中一件事,就足以名垂后世——”
隐华说得很慢.
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与这个人为敌,我们的胜算不大,尤其是他还请了方苞来帮手;他如今年岁已高,如果他不在了,方苞绝对有能力把他的遗愿执行到底。
二“李光地位极人臣,肯定不好利,他如此用心为八阿哥谋太子位,为的是什么?”我缓缓问道。
十三阿哥猛喝一口酒说:“江山社稷!”
隐华笑而不答。胤禛亦不语。
我又问:“他为什么为了爱新觉罗家的江山社稷而如此不遗余力呢?”
十三阿哥又答:“为了老百姓。”
“这话说得没错。李光地义设常平仓,荒年赈济饥民;废除自秦以来的‘十家连坐法’和‘凌尺’、‘灭族’等酷刑,平耿精忠之乱,也是为了百姓不至于因战乱而流离失所——”胤禛缓缓说道。
正是由于李光地对八阿哥的扶持,使得胤禛再次陷入进退维艰的两难境地。这个人过于强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为八阿哥所花的心事,更让人吃惊。早年八阿哥因字差遭皇帝训斥,他推荐书法闻名于世的何焯为八阿哥的侍读,如今他自己垂垂老矣,他将方苞力保出狱。
李光地介入此事太深,也难怪胤禛心里开始不塌实。
“为什么皇帝多次赏其御赐匾额,表彰其功?”
十三阿哥说:“他的功劳不是金银玉帛所能计算的——”
“如果我是他,就算我不要金银玉帛,也会辞了皇上的匾额。”
“为什么?”
“最初是‘夙志澄清’,这还不算什么,只是说他实现了为百姓的谋福利的心愿。去年的是什么?‘夹辅高风’,十三爷能给我解说一下吗?”
十三阿哥文武双全,自然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他说:“夹辅,意即左右辅佐;高风,指李光地德才兼优,风格高尚。这是很好的寓意,说明他不仅劳苦功高,还品格高尚。”
我问胤禛:“爷有什么想法?”
胤禛沉吟再三:“十三弟解得很正确,当初皇阿玛确实就是那个意思。”
康熙与李光地“情虽君臣,义同朋友”。 胤禛和胤祥作为皇子,作为对天下百姓有责任心的皇子,敬佩这样一心为公的师长,也很正常。但是,我不知道,在这两兄弟心中,李光地的地位这么高大。
隐华大笑:“商人好利,文人好名。这位李大学士,看不穿的是一个‘名”字。”
胤禛心中一动,追问:“先生为何出此言?”
隐华说:“众人都知,四十八年复立太子之前,皇上多次召见废太子。曾经在与李光地推心置腹的畅谈中流露出要复立太子之意,想让他带话出来。他作为皇帝股肱之臣,岂会不知皇上的真正意图?但他就是不泄露一个字(奇*书*网。整*理*提*供),以至于皇帝后来当面责问他。
虽然结党非他所领起,但算他进去,也是不为过的,马齐和他的作用差不多,但皇上后来把马齐也放了——皇上考虑,他们一心如此,确实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
十三阿哥笑道:“嫂子和邬先生是绕什么圈子?”
我说:“皇上年纪大了,李光地一心想做两朝名臣——”
胤禛点头,忧虑地说:“为人臣,有此想法,不为过。他也没做过分的事情。只是,他布的这局棋,如何化解?”
隐华说:“方苞乃一代文人领袖,谦谦君子,不一定就会因为救命之恩而放下天下大义,党附于李光地。目前,我们也只能如此想了。”
我对胤禛说:“用得上张大人了。”
隐华大笑:“我一直不明白格格当年为什么一定要四爷结交一个小书吏。直到方苞进了南书房,我才恍然大悟。”
我无奈地说:“我只是有后见之明而已。究竟如何操作,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掺合。”
十三阿哥说:“嫂子,他们都明白了,我可不明白。”
“张大人也是桐城人,累世书香门第。十三爷可明白了?”
十三阿哥问:“可张大人能影响方先生吗?”
“他不能。但他能影响皇上,皇上能影响方先生。”
“张大人能影响皇上?”
我反问:“十三爷,影响力是相互存在的。你说,目前的状况下,是皇上影响你多些,还是你的福晋影响你多些?”
“当然是我的福晋。我现在又不办差——”他很沮丧地低下了头,却明白了我的意思,“嫂子是说张大人一直伴皇阿玛左右,所以——”
“十三爷,你还记得吗?当年皇上追查联名举荐八阿哥为皇储一事,所有的人都不敢回答,只有他说了一句:‘听说是马齐。’马齐就下了狱。后来虽然马齐被放出来了,但张大人仍然稳坐钓鱼台。皇上对他的信任,不下于李光地。然而,他却是李光地的晚辈。
当年他的父亲张英与李光地一起,被拜为太子的师傅。你说,皇上为了后代考虑,是选择李光地呢,还是张廷玉?对于皇上来说,李光地太老了,不足以为顾命大臣。如果方苞天天在南书房看不透这一点,他就不是方苞。”
三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胤禛因不当值,在紫竹苑与隐华喝酒。十三阿哥随康熙前往热河了。
隐华说:“喝酒还是得与十三爷对饮,那才过瘾。”
胤禛笑道:“先生是怪我不能畅饮?我信佛,虽然藏传佛教是可以喝酒的,但也只能喝素酒。还是等十三弟回来,才能让先生尽兴啦!”
两人正在说笑,小盛子敲门进来了,说:“请爷出去接旨。”
二人俱变了脸色,不知道又是哪朵乌云到了头顶上,自从四十七年后,每遇到这样的事情,众人都不免惊慌,突发事件对拟定好的计划常常是一大威胁,你无法预料,它会将部署打乱到什么程度。
胤禛匆匆换了官服,前往正堂接旨。旋即又回了书房,隐华问:“出什么事情了?”
“传旨太监不肯说,只催我越早动身越好。”
隐华担心地说:“以不变应万变,能不明确表态的地方,就尽量不说话——”
“我知道。要是红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好了。可是自从先生来了以后,她就再不肯透露半点,说怕遭天谴。现在也来不及问她了。”
“既然格格不说,自然也不会有于我们有害的大事,四爷你就放心好了。”
胤禛匆匆换了衣裳,上马而去。邬先生回了书房,找出一本《易经》。
这一天也是弘昼的生辰,原本说晚上要一家人吃饭的。结果,等吃饭时到了正院,却只有一家女眷,王爷并不在。紫堇有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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