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只妖怪》第4章

蛇妖动作一顿，扭头，竖着的黑暗直接成线状，仿佛只要他动上一动，他就会扑过去，先是用尾巴缠住他，绞碎他的脊骨，然后用锐利的牙齿把他撕碎。　
冯樊吞了吞口水，垂下的双手死死拽住裤管，脸色苍白带青，磕磕巴巴道：
“那个，蛇，蛇大哥，你，你吃饱了么？如果，如果吃饱了，能不能，能不能把人放，放了？”　
蛇妖成线的瞳孔恢复原状，但仍旧不悦看着他。　
冯樊只好干笑。　
“你知道，最近这里常常有关于你的传闻，如果再，再继续，警察，警察很快就找到你了。”　
冯樊此刻无比庆幸昨晚看了新闻。　
事实上，最近的确很多关于附近时有失踪人口的新——等一下！难道，还真的是眼前这位仁兄？！之所以失踪，说不定是因为蛇妖吸完精气后还顺便吃干抹净！　
突然反应过来的冯樊瞬间瞪大了眼，脸色一点也不比蛇妖手里生命垂危的男子的好。　
反观蛇妖，就冷静多了。　
只见他轻蔑一笑，不屑说：
“那些人类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顿了顿，又看着冯樊，似笑非笑说：“你只是想吃吧……”　
冯樊一惊，双手在身前狂挥，头又如摇拨浪鼓似的晃：
“没，绝对没有！”　
但蛇妖完全当他是欲拒还迎，嗤笑语：
“好吧，给你！”　
说着，就着尾巴把那男子甩向冯樊。　
冯樊一个不妨，直接哀嚎一声，被砸来的男人撞倒在地，并死死压住。　
蛇妖似乎被这一幕惊讶到了，古怪道：
“你也太弱了吧……”　
好不容易从重压中伸出个头的冯樊闻言，嘴角又是一阵抽搐——好吧，我就是一只弱鸡妖怪可以了吧！　
蛇妖终于对他失去了兴趣，摇摆着尾巴一晃一晃越过他往巷子外游弋。　
但如前面说的，事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当蛇妖经过他身边时，冯樊正手撑地，半支起身体，想爬起来，可刚抬头侧脸，却目睹了难忘的一幕。　
只听见“噗！”一声，一把桃木剑，插进了蛇妖的心脏，透身而过，从其胸前喷射出鲜红的血，溅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当然，也落在施暴者的脸上，鲜红的血，衬着白皙的脸，加上冷静的双眼，有着说不出的可怖。　
“啪嗒！”一声，本来压在冯樊身上的男子因他爬起来而翻倒在地。　
除此之外，场内寂静无声。　
及至施暴者——魏一臣利落抽出桃木剑，蛇妖轰然倒地，差点压到他，冯樊才猛然回神，接着抖着手指指着蛇，人与蛇来回看，表情因不可置信扭曲，结结巴巴怪叫：
“你，你，你杀，杀……”　
魏一臣侧头斜睨，淡然道：
“如果你大叫，我不介意把你也给解决。”　
声音仍旧清清冷冷的，但说话内容却极具威力。　
下一瞬，冯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其眼神仍旧饱含着丰富的感情，无数的语言，明明白白控诉着眼前这杀“人”犯！　
然而，魏一臣若给多余的反应便不是魏一臣了。　
只见他又是只看了他一眼，对，就是用之前说的“有多轻蔑就有多轻蔑，有多讽刺就有多讽刺，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就像看一只连蝼蚁都不如的玩意”的眼神！　
然后越过他，抱起旁边瘫软在地，不知是生是死的男子，转身欲走。　
冯樊见之，火腾腾往上窜，就想把之前那句“妖怪也是有尊严的！”的话大喊出来，可……　
身边的变化再次让他失声。　
只见，那瘫在地上，原本上身人形，□蛇状，还流着血的妖怪，眨眼间，仿佛蒙了层雾。　
待雾散时，那地已经出现一条长约八米，足有小水桶粗的蟒蛇。　
这，这是传说中的还原回原形么？
冯樊动作一僵，连方才的怒火也忘了，眨巴眨巴眼睛。　
好一会，魏一臣已经快要走出巷口时，他才突然回神，大叫：
“喂！这蛇怎么办？”　
这次魏一臣回答再次绝。　
只听他头也不回，淡然回：
“找家餐馆，卖了。”　
冯樊闻言，常年如坏死肌肉的脸终于扭曲得不成样。
、第八章
第八章作为一只妖怪，我要告诉你，除妖可是很花钱的！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时。　
当一身黑色长袍加腰封的魏一臣，从一只疑似犬妖的妖怪身上抽出桃木剑时，一直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凝眉喃：
“已经第三只了……”　
话落，刚还张牙舞爪成扑腾状，犬头人身，剑尾狗爪的犬妖，“啪嗒！”一声跌倒在地，哼哼唧唧痛苦哀叫，大量的鲜血蔓延开来，形成一血泊，沾湿了魏一臣的鞋。　
他垂头看着在血泊中抽搐的犬妖，目及其仍旧张开尖峰的爪子，黑如墨的眸子闪过精光，接着毫不犹豫随手一挥，还滴着血的桃木剑诡异地闪出银光，一划！　
“咕噜！”　
犬妖的头应之而落，混着血滚了几圈，连哀鸣都来不及。　
不一会，刚才还如庞然大物似的犬妖变幻化成一只长约一米的似狼非狼，似犬非犬的生物——当然，头仍旧和身体分家的。　
同时，东方亮起是夜第一线光。　
有点不适应的魏一臣眯了眯眼，不再理会犬妖，踏着血走到早就晕倒在地的人身边，抱起。　
“吡卟——吡卟——”　
却在此时，警笛声迅速接近。　
闻之，魏一臣抱着人的双手瞬间收回，那人应之跌倒在地，直接撞到了头，无意识痛苦呻吟出声。　
魏一臣淡然扫了一眼，没有理会。　
“叽——”　
“嘭！嘭！”　
“啪嗒！”　
“啪！啪！……”　
不一会，一连串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刹车，开门关门，下车，迅速跑来的脚步，一切都仿佛早已训练有素。　
下车的数人分成两批，一批身穿白袍，动作迅速开始给刚被魏一臣扔在地上人进行检查，一批身穿警服，开始收拾犬妖现场。　
最后下车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肩上没有任何徽章，然神态却明显常年身居高位。　
只见他扫了眼现场，确定已成定局，才直直走向魏一臣。　
然而未等他说话，魏一臣就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微小如苍蝇的玩意，递向他，冷冷道：
“我不希望下一次再有这个出现在我身上。”　
中年男子接过追踪器，苦笑，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记得给他安装的人是他们队里的追踪高手，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反追踪高手，也未必能够如此快发现。　
魏一臣抬眼看他，扯了扯嘴角，似不屑又似讥讽道：
“第一，刚才我没有按你们给我的呼叫器，你们却来了。”　
中年男子一怔，然后继续苦笑。　
的确，方才他们发现追踪器一直停留在一处时，马上就追来了，完全没注意到魏一臣根本没有呼叫他们。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们，因为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宗了。　
一个晚上三宗案件，代表着三条以上的人命，足以让作为这个片区的负责人的他们头晕脑胀了。　
何况，前两次魏一臣可都是第一时间呼叫他们的，怪不得他们松懈。　
“第二，这件东西没有我的气息。”　
气息……？！　
中年男子眨了眨眼，努力消化这个词。　
若这词是别人说的，他还能置之一笑，还扔上一句“狗屁的气息！你能有什么气息？”，可若是眼前这少年说的，却不可视之等闲了。　
但，任他怎么想都怎么觉得这个词玄幻！　
不觉，中年男子的目光落在正被往袋子里装的犬妖上。　
……好吧，这妖怪的出现，已经够玄幻了，也不差这一茬。　
“好的，我知道了。”中年男子点点头，道。　
而当他正要把追踪器放进口袋时，却发现魏一臣目光随之而动，也不说话。　
……他终于知道当时他上司跟他说的话什么意思了：
——他的目光可以让你一切阴谋都无所遁形。　
中年男子干咳一声，才尴尬笑笑，把追踪器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碎。　
垂首间，表情却纠结：
靠！是谁让把追踪器和窃听器捆绑在一齐的！现在可好，为了窃听器浪费了追踪器！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当初捆绑时却没想到同步收听呢？
“如果以后再让我发现，我想我和你们的约定可以结束了。”魏一臣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把已被染成暗红桃木剑抹干净，边说道。　
说也奇怪，抹过后，桃木剑恢复了原来的朴质木色，完全没有渗进过血似的，而手帕也似有生命般，把血给“吃”掉了，没有一点被染红。　
这一幕中年男子最近已经看了不下十多回了，可仍旧觉得非常神奇，当然，更多的是碜人——这怪异的手帕加上怪异的桃木剑，趁着一身黑长袍的冷漠少年，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正派。　
他不下一次怀疑到底他上司请来的不是真正传说中的除妖天师，而是专门吸取妖怪精气甚至生吞妖怪内脏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