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金粉》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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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华宫里此刻侯棠已经累得趴在榻上任宫女给自己捏脚,她回来之后就没起来过,一直趴着,实在是坐轿子太不舒服了,人也颠的疲惫不堪。
她正懒懒的躺着,便看到元椿从门外走了进来,倒是真的来去如疾风,说到就到。
侯棠耷拉着身子这才慢慢的爬了起来,只是爬到一半又躺了回去,她声音清亮,“来了啊。”
元椿已经跪在了地上,侯棠伸手一抬便让他起来了。
他站起身子低着头道,“不知皇上召见臣有何事?”
侯棠朝他挥了挥手笑道,“你怎么和连修一个德行,现在都流行对着朕低头说话?”
元椿没有回答,侯棠叹了口气继续道,“西夏终于退兵了,朕也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但是北宛那群逆贼依旧横行,辽城怕是要守不住了。”
元椿手指微曲,似乎立即就明白了侯棠话中的意思,他看着脚下那横梁上的宫灯一晃一晃的影子,“皇上的意思是?”
侯棠轻轻一拍床榻,便一把爬了起来,她身上披着的华服立刻掉了半截,一点点的往下垂去,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它们放于胸前,目光微冷,语调威严,“朕允许你考虑。”
那地上宫灯的影子依旧摇曳不止,在元椿的影子下来回晃荡,他问道,“这可是相国给皇上提的?”
侯棠无奈笑道,“你们果然是‘知己’。”
元椿面色如常,“皇上并非询问臣,而是已经决定了吧。”
“不,”侯棠索性披着袍子穿上鞋子朝他走去,“朕是在问你,并非已经决定。”
“能被皇上信任,臣自当是恭敬不如从命,但是臣想说一句话。”
“你但说无妨。”
“臣还是不说了。”他语气平淡,但是字字斟酌良久,听在侯棠耳里却是恍若隔世。
侯棠朝他细细看去,元椿不像连修总是藏着掖着那么多的秘密,但是他却不喜欢说话,即使是真话也都是放在心底,逼他说句话像是登天那般难。
而连修虽然会经常说一直说,但是你却不知道那是真话还是假话。
作者有话要说:跪地】我错了……昨天我更新的其实的六十七章……这才是六十六章……
也就是我昨天跳过六十六章直接更了六十七章……
跪求求饶】
、第六十七章 流言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我错了!!!!!
跪地求饶】
昨天我更新了一章,但是我更错了……昨天我更新的时候跳过了一章……我把六十六章给漏了……
所以这章其实你们已经看过了……前一章内容我换掉了……跪地啊!】
侯棠眉尾一扬,脸上带着不悦;倒是十足的气势;“朕让你说,你但说无妨;又在忌讳着什么?”
元椿一拢袖;“臣以为,皇上太过于轻易的相信他人。”
侯棠眉毛渐渐放平;元椿又道,“但是臣又以为臣这么说也是和臣的观点相悖,所以臣还是不说了。”
侯棠眉毛一弯,笑了;“所以你觉得这话是自己打自己脸,就不说了么?”
“可以这么说。”
侯棠眉眼一开,将袖子撩在自己的胸前,随即踱了几步,“话说回来,你和乌孙的那个公主相处还算融洽?”
宫帘凌波垂晃,大殿空空,龙纹金璧亦是撒着碎光。
风声也簌簌来去,仿若凌空的刀刃,划得这干裂的气氛越发干涸。
四下静谧的很,元椿低着眸淡淡说道,“皇上希望的是怎样的。”
侯棠吐了口气,“自然是希望你们相处融洽。”
“可是皇上忘了西夏大军刚刚踏过我国的土地么?”
侯棠面色由红转白,语气低沉,“你想说明什么,是朕的无能么?”
“臣不敢,臣只想说她对于西夏也并非皇上你想象中的那般重要。”
侯棠脸色未变,神色却是黯了,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出声,她凝声良久,便道,“即便如此,也好好待她吧,毕竟她也是被迫嫁入大侯的。”
“臣领旨。”
侯棠无奈的叹气,“你把这种事作为旨意去做,她还真是太过可怜了。”她揉了揉额头又道,“那北宛那边的事,你可以准备动身了。”
“臣遵旨。”
待元椿走后,侯棠觉得心中压抑,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来临了,总觉得这天明媚的格外刺眼,她喝了口茶便往殿外走去。
门口的宫人立刻迎上来问道,“皇上,你这是要去哪?”
侯棠往远处看了看,“宗庙。”
这种压抑的氛围下,实在难受,她还是去宗庙看看列祖列宗,父皇母后祈个平安的好。
宗庙离着英华宫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一地被暖风吹下的落英撒满了地面,像是那七海的龙璇舞,千姿百态。
侯棠推开宗庙殿门,迎面一股阴冷之气,常年不见日光的宗庙四处都藏着森森白骨之气,她倒是挺着胸膛丝毫不畏惧的走了进去,都是自己家的人,还会害了自己不成?
灵牌位一横列的排列在面前,最新的两个分别的侯棠的父皇和母后的,在其次的则是宁王和宁王妃的。
宁王本事侯棠父皇的胞兄,原先的太子,只是在皇祖父驾崩那日皇祖父最终将皇位给了父皇而非太子宁王。可以说父皇的皇位带着些机缘巧合因祸得福的味道在里面,而在那之后,宁王与王妃全家出游不慎跌入崖底便逝世了。
更多的便没有再听见母后谈起,母后是个温柔的女人,侯棠始终认为她真正的印证了柔情似水这样的形容,甚至连水都没有她人那般柔软。
所以,做皇帝这件事,有时候真的需要运气在里面,譬如她自己,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命太好了才会变成今天这番光景。
她拿了一簇焚香往香炉中插去,随即双手合于胸前默默的跪下,叩了几个头。口中念道,“保佑我大侯子民,安康长乐。”
随后又静坐了片刻,对着那隐隐移动的烛火发了半天呆,看着天色不早便起身离开了宗庙,她来之前已经遣散了宫人,此刻只留她孤身一人。
树影斑驳闪烁,她拖着长长的冕服走着,却听到这寂寥的宗庙庭院里两个打扫的老宫人的对话,低低的,带着年迈的苍老和悲戚。
“这里真是越发荒凉了。”那老宫人拿着扫帚一点点的扫着地上的灰尘,穿着素色的袍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另一个和她一块扫地的老宫人,也是年纪很大,头发都已经黑白相掺,吃力的弯着腰,语气带着微喘,“是啊,人老了就开始怀旧了,最近总是梦到当年的宁王妃,那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就死的那么不明不白呢。”
宫人感叹道,“宁王也是啊,当年看上去那叫一个风姿卓绝啊,竟然最后没有继承大统,真是叫人不得不替他难过。”
另一个宫人支起了腰杆,捶了捶自己腰身说道,“可是当初记得老皇帝是最喜欢宁王的啊,给他太子都做了二十多年了,怎么驾崩之际忽然就变成先皇继位了,天子家果真是和一般人家不一样啊。”
老宫人说到此处,忽然情绪略显激动,随即趋于寡淡悲叹,“可怜了,宁王妃那么好的人,还有就是便宜了安睿皇后那个恶毒女人。”
侯棠心中一颤,安睿皇后,她的母后。那个柔情似水,世界上最良善的人,竟然被说成是恶毒的女人。
这两个人,真是胆子太大了,在皇宫重地,说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怕是不想要脑袋了。
她刚准备走过去训斥那两个人,又听她们说道,“别说了,当初不就是因为嚼舌根那些人全部被安睿皇后活埋了么,当今皇上可是安瑞皇上的女儿,都说子女会继承父母的脾性,有些事还是藏在肚子里的好。”
侯棠刚踏出去的脚步立刻收了回来,她转身贴着那拐角处的墙壁,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她们说母亲曾经将嚼舌根的人全部活埋了?这种荒唐的笑话谁会相信,母亲是怎样的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世上最温良的人,竟然用这种话来污蔑她。
“可是我就是气不过,宁王妃那么善良的女人,虽然脾气怪了点,但是人绝对是没话说,最后竟然遭她毒手……”
还未说完,立刻被另一个宫人捂住了嘴,“话别乱说,这都是猜测罢了。”
那被捂住嘴的宫人嘟囔了几句,“大家都心知肚明,还需要猜么,只不过迫于她的强势没有人敢说罢了,敢说的人都死了。”
侯棠胸中一堵,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种事,主观上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人说这种话的,但是客观上又觉得她们为什么可以把这种荒谬的话说的如此真实,好像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一般。
她实在找不出在这种高墙之内没有人烟的地方说假话的理由,并且还是两个人一起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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