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沉沉》第34章


琥珀闻言,心中真真是打翻五味瓶一般。今日的事全然出乎她所有意料,先有艳阳承认,后有青青挂念,饶是琥珀与其朝夕相处,如今也被弄得云里雾里,不知青青与艳阳到底有没有那男女之情了。
却说入了夜,艳阳已在夜雪阁内睡下,迷迷糊糊之际,听得门的锁链在响。他睁开眼来,以为是半夜赖总管要刁难提审他,便预先规矩的跪好,等人来拿。可门推开后,提灯进来的,却并非拎着绳索的家丁,而是拿着篮子的琥珀。
琥珀进了门,复又警惕的向外张望一番,确信给钥匙的小厮没有跟来,又见四周也再无可疑迹象,这才把门关好,来到艳阳身边,为他取出篮子里的馒头和汤药。
“先把这药趁热了喝。”琥珀压低了声音说罢,将碗递与了艳阳,随即吹熄了灯笼,免得他人从外面看出这夜雪阁有光亮来,到底要比青青谨慎机敏许多。
艳阳仰头将碗里的药喝了——不愧为香儿走前亲自留下的方子,只觉得这药一下肚,虽尚未退烧,但先有了神清气爽之感,可见其药材之贵重、药效之神速。
他刚放下碗,就见琥珀又递与了他三个还温热的大馒头,随后又对他叮嘱道:“一会儿把这几个馒头也吃了,明日王爷回来,定要罚你,先存些体力,免得熬不住刑。”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艳阳知道琥珀素来是厌恶他的,当年他作为“萧艳阳”的一切乖张暴戾,琥珀全都知道,她与府上其余人一样,是极看不起他的。如今竟能来为他送些药与饭,可见除了青青的面子,她本人到底也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单凭这一点,艳阳便知,他是能信得过她的。
“琥珀姑娘……下奴,还有两件事求你。”艳阳道。
琥珀送了东西,本要走,听他这么一说,虽心急耽搁时间,但仍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今晚,姑娘定要劝好青青姑娘,让她好歹认了与下奴的关系,明日一定要告诉王爷是下奴引诱了她,断不可说其他的,否则下奴至死也不得安心,此其一;”艳阳对琥珀道,“其二,明日王爷若要发落她,还求姑娘能帮衬着,让王爷将她赶出府去,给她个自由之身,免得再在府里遭罪——下奴所求如此,还求姑娘成全。”
琥珀听闻心头一震,未曾想艳阳竟有如此心地,连青青日后的路都算好了。难道这穷凶极恶的贱奴果真是改头换面?然而眼下时间有限,夜雪阁的风吹草动都带着风险,她也只得匆匆点头应了,随后赶忙收拾好东西,抹着黑悄悄离开。
这夜余下暂且不谈。
翌日巳时,萧远枫便从郊外回了王府。这番练兵,一路上大大小小、步兵排阵,基本由雪夜来主管,虽只练了两场,但到底仍让他操心费神,香儿也忙于照料他们这两日的生活,夫妻二人都较为辛苦,因而回来时萧远枫便让他二人接了阿奴回柱国府去,待到过几日雪夜生日时再来相聚。
待到萧远枫沐浴完毕且与子键用餐之后,独自闲下来时,赖总管才得了这个空闲,把艳阳与青青的事告诉了他。
“艳阳?”萧远枫心下倍感诧异,甚而有些难以置信,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与青青有男女私情?”
“正是……属下那日让青青绣世子的衣裳,顺便让艳阳端了笸箩与茶果送来,想必是他按规矩跪行至此,那青青就看不下去,竟撒起泼来,险些打伤了周妈。”赖总管道,“属下随后按例责罚了青青,艳阳情急之下就,亲口说出他与青青有私情之事。”
萧远枫静静听着赖总管的回话,心中倍感蹊跷。艳阳虽是罪大恶极,但自幼也是长在大家、饱读诗书受得正统教育,男女之事自然不会糊涂,如何能当众说出这番话来?难道是这些年饱受□,已不要了颜面,索性也撕破了脸?而那青青素来乖顺,说话尚且不敢大声,怎会因艳阳跪行便打了周妈?若他二人真有瓜葛,青青藏还来不及,怎会自行暴露?此事也着实可疑。
“王爷……”赖总管见萧远枫沉思,便低声打断,对他道,“属下虽不大确信他二人能有男女私情,然而有一事,属下觉得着实蹊跷。”
“只管说来。”萧远枫道。
“那艳阳承认,是他主动引诱的青青,若是别的丫鬟倒也罢了,”赖总管说,“但青青是王爷贴身丫鬟,属下在想,他既是主动亲近,是否有别的目的,尚未可知。”赖总管说到此处,见萧远枫瞪起眼来,便继而道:“属下想,算上琥珀在内,府上容貌秀丽的丫鬟,也有许多,但艳阳为何却一个都不予理会?想必是因为她们皆知道他的底细——但青青刚刚入府,少不更事,又不知他的底细,只怕——只怕那艳阳恰是看重这一点,想通过亲近青青而利用她,继而对王爷图谋不轨,若是如此,事情就严重许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赖总管的自称感到颇为纠结,属下……算了,先这么写吧,如果不对以后再改~
私以为琥珀其实和艳阳也挺登对的么,从智商、年龄来看,都与艳阳查不了多少,比青青这个红颜祸水强多了,我今天有点偏心鸟。。。
明天,老萧提审艳阳+赖总管夜审艳阳,艳阳将受到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拷问,和过去官差拷问犯人基本一样了,不过为了和谐,我会适时考虑修改的,毕竟太虐会被拍砖、举报、很恐怖滴。。。 
深锁闺门夏青青,严刑拷打刘艳阳
萧远枫听得赖总管一席话,低头略一沉吟,便吩咐道:“带刘艳阳来。”
不多时,便有两个家丁押了艳阳进门。萧远枫一眼便看出了艳阳脸色不对,几日前这贱奴虽说已是苍白病态,但今日再看,竟还有些挂了死相,脸色都已发了灰,仿佛半条命都已丢了一般。萧远枫心中暗自思忖,只怕是他不在,子键对此事又全然不知,赖总管就独自先惩戒了艳阳一番——虽私通丫鬟有罪,但眼下萧远枫竟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艳阳到底还是个文弱青年,五年受苦,身子的本质倒没能提升多少,此刻若再受伤,只怕性命不保。
艳阳在萧远枫脚下跪伏了,规矩的磕了一头,便维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耳边听萧远枫问道:“今日召你进来,可知为何事?”
“回王爷……是为……下奴与青青姑娘一事。”艳阳答道,依旧是匍匐在地的叩拜姿势,多年的训诫已让他明白,没有许可便贸然抬眼,定要遭萧远枫一通严惩。
“既知道,那便把你二人如何相识,与本王一一道来。”萧远枫道。
“是,”艳阳对萧远枫道,又叩头一回,低头答道,“几个月前,下奴与青青相见……彼时她一袭白衣,清纯俏丽,又见下奴受伤,善良关切,令下奴心生感激,不自禁与她亲近。日后与她相见,下奴也主动引诱她、与她聊天、逗她开心,全然忘记地位之别,甚至同去山涧摘野菜……”他说到此处,略顿了顿,未曾听得萧远枫的质疑之声,便继而道:“直到那日,青青领了公主的赏钱去绣庄,因怜悯下奴,便拿了赏钱一同去酒楼,不料那梁公子先欲轻薄她、复又玷污王府与世子声誉,种种原因,才令下奴出了手。”
艳阳这一番话,半真半假,语调沉稳、情真意切,萧远枫听来,竟未听出丝毫端倪,反倒还觉得有理。萧远枫并非瞎子,青青之俏丽醒目、艳阳之俊美扎眼,明眼人自是全能看出——俊男俏女,一见钟情,自是情理之中,况青青所见之艳阳,与他所见之艳阳定有不同,二人自是要生出感情来——若这么想,萧远枫全然理解这份奴仆之间的情爱。可刘艳阳毕竟不是一般奴仆,是他的仇人,是屡次要伤他性命的恶徒,若真论起来,萧远枫的心中依然要偏向赖总管许多,也担心艳阳图谋不轨。
萧远枫心下这么想了,嘴上便问:“本王再问你,你自称引诱青青,可还有别的目的?”
“下奴不敢,”艳阳道,自他主动认了此事,就已知道,萧远枫定又要误解他……只是,误解他,也比让香儿卷进来强了许多,因而,他竟也不怕可能随之而来的责罚,只坦言道,“下奴明白,王爷定不会信任下奴。因此,下奴愿以亡母起誓,所言句句属实。”
方还略歪斜着靠在椅背的萧远枫,听得此言,立即坐直了身子,他瞪起眼,宛如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复又问:“你——以何起誓?”
艳阳手肘微直了些,脊背略挺了些,抬起头来,看着上面坐着的萧远枫,抿抿嘴角,继而重复一遍:“下奴,愿……以去世的生母、养母一同起誓,下奴与青青的相识,纯洁无瑕,绝无丝毫邪念、并无任何所图!”
此番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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