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养成手册》第95章


果然,他旁若无人的走到我与李暮阳面前,冷笑道:“少爷莫非是最近身子好的太快了?连药都不吃了!”又转头更加冷硬的冲我讥讽:“少奶奶也是好记性,平日里那些芝麻绿豆的事情从来没忘过,怎么偏生这事便记不起来了!”
我无言。
不仅是怕引起谢琛又一番冰雹似的言语攻击,而是,仔细想来,这事他说的也对,我今日的确只顾着恣意玩笑,把这事给忘了个干净,倒是该骂。
我低低叹了口气:“谢大夫,这事是我的疏忽了。加之今日似乎又受了些风寒,还请你再给暮阳号脉看看病情有没有什么变化才好。”说完,又转向陆定文:“你先下去吧。叫橙子她们给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明天便带着少爷和我给我娘准备的礼品回去吧。”
他不语,但神色间尽是苦闷伤怀之意。最终还是深深叹息一声,向我们行了礼退下。
此时,刚好谢琛也给李暮阳探过了脉象。
“比前几日重了些,”他面色沉肃,“不过不打紧,我略调一调方子,按时服药即可。只不过,你可得记着,再别如此散漫,他的病不是短期能痊愈的,若总是这般反反复复,日后有苦头可受呢。”
我自知理亏,只好一一答应了,又拿了新开的方子出门叫清竹跟着谢琛一起去医馆抓药。这才自与李暮阳一起回房。
“红叶,累你挨了谢大夫的数落,真是抱歉。”回屋歇下之后,李暮阳略带歉意地对我笑道。
“没事。的确也是我的疏漏。”我随口应了,又问,“你可是真觉得哪里不舒服了么?怎么谢琛说你的病又重了?”
他微垂了头,浅笑道:“没事,只不过胸口略有些不适,加上头晕而已。”
“什么叫‘而已’!”我急了,赶紧到他身边拿手覆上他的额头,“你看看,这好像又有些发热了。你现在身体状况不比当初,我知道你能忍,但这也不是忍病的时候,以后若是哪里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可千万马上告诉我,别拖到万一病情严重之时,到时你也受罪,我也忧心。”
说着,便拖了他上床休息。
给他盖好被子之后,我俯下身对他笑道:“别动啊。”随后低头闭眼,用眼皮试着他额头的温度。
“红叶?”李暮阳的声音带着点惊讶。
我笑笑:“我妈当初教我的,说是这样能比用手更准确的测出有没有发烧。你现在似乎有点低烧,但晚上喝了药、好好休息,明天大概就会好起来的。”
我边说边打算起身,却又被他揽住,姿势别扭地半趴在他身上。
这算什么事儿啊!
“喂!你给我老实养病啊!再胡闹我和你急!”我呲牙咧嘴地骂他。
可李暮阳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只轻声叹道:“你过来,我想抱你一会。”
我怔了怔,但看他神色平静,并无戏谑之意,便也不想拂他的意、在这事上较真,于是踢了鞋子,也上床躺在他旁边。
他淡笑,随手掀开被子,将我也裹进去,这才又侧身揽住我。
按理说,这应该是个无比暧昧的场景,尤其在方才发生过那段调戏与反调戏的插曲之后。可此时,我看着李暮阳平和的样子,却只觉得心中温暖而踏实。
“你后悔么?”李暮阳在我耳边轻声低喃。
“后悔什么?”
“没什么。”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也对,我既连应当后悔何事都不清楚,自然更谈不上觉得后悔了。
其实说起来,我们两人都有那么多的不够完美之处,有那么多亏欠了的人。只不过,时至今日,再想过去种种已是无益。既然已经认定了要与眼前这人相互扶持一生,便深埋过去,用心珍惜现在吧。
七十九 识玉
或许是多亏了谢琛的药,第二天一早,李暮阳的低烧便已退了。但我却不敢再让他劳累,生怕再勾起病来。毕竟谢琛前一日诊脉之时的神色语气都极为郑重,想必不是一时愤懑而说些狠话来威胁的。
家中诸事现在大半都由李霏和清竹她们打点,而我基本上只需照顾病人即可。然而,一味枯坐甚是无聊,两人对坐读书也沉闷得很,即便聊天也无法整日不停。可以说,这样陪着李暮阳养了两三天之后,我已闷得快要精神分裂。
好在第四天清早便有人来访。
我们到了待客之处时,发现孙葳、靳宓早已在厅中。而那来访之人也站起、迎了过来。那是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壮,只穿着半旧羊皮袄,红黑面庞,五官细看来有些不像中原人士,再看他周身的气度,似是走南闯北惯了的。
李暮阳向前踏了一步,抱拳笑道:“秦老板,许久不见。进来路途上可还顺畅?”
见了他这样行为、语气,我便大约猜到此人虽是商人,但应该是性子粗犷、不拘小节之人,说不定是什么商队里的人物。
我还在琢磨这秦老板的真实身份,便听得低沉洪亮笑声:“路上顺畅得很,只不过前阵子那番鸟事,害得老子运来的玉都几乎砸在手里!好在那皇帝老儿还不算混账到家,这个把月以来倒还把亏了的本钱赚回来了些。”
哦,看来,果真是商队的老板,不过这人……真不是粗犷二字能形容的了。在这年代能一口一个“皇帝老儿”的,恐怕除了绿林好汉之外,还真是不多。
李暮阳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用衣袖掩着,轻轻捏了我的手一下,大约是示意我不要做出什么失礼表现。
此时,刚好橙子进来奉茶。秦老板大喇喇从橙子手中直接接了茶,一口饮干,又咂咂嘴,笑道:“倒是李少爷你,听说前阵子吃了不少苦头。要说那刘老头真是个老不死的祸害,自己家的屁事都管不好,反倒出来祸害旁人家!真该砍了利索!”
这番言辞几乎让我忍不住笑出来,又怕让李暮阳难堪,只好低了头咬住嘴唇。
“哎?”好似刚发现我的存在一般,秦老板又问道,“这是?”
“拙荆。”李暮阳淡淡答道,又让了次座,自己也在主人位上坐下。我在李暮阳旁边的椅子坐下,而靳宓二人则在略下首侍立。
秦老板却似乎没有放过这个话题的意思,毫无避讳地打量了我半天,咧嘴笑道:“真是世事难料啊。要我说,李少爷你这般人物,就算不娶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wωw奇Qìsuu書网至少也得找个比我家那婆娘标致的吧。没想到啊!”
如果有镜子的话,我觉得我肯定会看到自己额头上青筋暴起的状态。你说这人他那缺根弦的脑袋怎么不赶紧被驴蹄子踢了呢!
我喝了口茶,想压压火气,未果。
又喝了一口,继续想压压上升的火气,仍然未果。
第三次把杯子端到嘴边,没等喝下去,这火气就发出来了。
我僵硬地勾起嘴角,冷笑道:“秦老板,在我家乡有句话,叫做君子娶德,小人娶色,不知您听过没有。”好吧,其实这句话压根就没有过,纯属我现编的,不过那秦老板不知道就是了。
秦老板大概没想到我会回嘴,脸色略微变了下。
我又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承蒙秦老板抬爱,称赞我家相公。只不过,您既知他是君子,又如何拿那小人的喜好来衡量他。妾身虽称不上才德兼备,但若是比起那些只有脸蛋的美人,却也不敢自谦。怎么秦老板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落进了以貌取人的窠臼?”
“红叶,不得放肆。”李暮阳的声音清清淡淡地截断了我的话。但从语气上判断,他其实并未有任何不满,只不过做做场面上的样子罢了。
果然,他又对秦老板笑道:“请秦老板不要介怀,拙荆虽心直口快,但并无恶意,这些日子以来又是多亏了她帮我打点家中上下事宜。今日,我打算着,这进货之事,也让她了解些才好。”
听得这话,秦老板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李少爷若是这么说了,那尊夫人定然有过人之处,只不过……”说到此,他干咳一声,转了话题:“即然这样,待会你二位一起去点货便是。我就先告辞了,待会儿我叫弟兄们把货运来。”
说着,他便起身,也不再客套,只拱了拱手就大步朝外走去。
李暮阳向身侧瞥了一眼,轻声吩咐:“孙葳,你随孙老板一起去,把大致的账目算算。”
孙葳低头应了,这便跟着出去。
两人刚走远,靳宓便噗嗤笑起来。初时,我并不打算搭理他,可这人却越笑越离谱。我一时忍无可忍,骂道:“混小子!奇Qīsuū。сom书皮痒了是不是!今天敢嘲笑我,明儿个是不是连少爷、太太都不放在眼里了!”
靳宓好容易止住笑,挤眉弄眼答道:“太太我总见不着,少爷嘛……我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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