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殇》第75章


情告诉她了?”
浞飏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慢慢地问道:“是你告诉宁清的吗?”
“不是。”
宁宇瞪着我的双眼燃着怒火,我不明白这温文尔雅的男子为何非要与我水火不容,他说:“果真是心如蛇蝎的妇人,修涯待你不薄,你竟然下得了手。”
我仰着脸看着宁宇道:“泫汶方才说过,榆城之事我没有告诉过宁清。大人不信泫汶亦是没有办法。”
“你……”说着宁宇便向我而来,浞飏手臂横在他面前挡着了他,宁宇狠狠的道:“浞飏,你要兄弟还是要这歹毒女人。”
浞飏脸上神情淡淡,无波无澜,但却给人莫名的压力,他说:“不是她说的。”
宁宇笑道:“不是她?那还能有谁,知晓此事的人本来就少,又被我们……”
浞飏脸上漠然,五官线条冷硬,黑亮的眸子时深时浅,他思索片刻道:“我们忘记了一个人。”
“谁?”宁宇急急道。
浞飏眸光依旧紧紧的锁着我,道:“你可识得叶同的凇琳公主?”
我点头道:“认识。”
宁宇道:“凇琳,她此番来京了?”
浞飏问我:“你邀她到府上了?”
宁宇追问道:“她与宁清见面了?”
我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道:“公主是来过府上,巧在那日宁清姐姐也在,二人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浞飏怒气终显,横眉看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你分明是故意的。”宁宇道。
我道:“大人此言何意?凇琳公主与此事有何牵连,泫汶不知。再者修涯与我也算是朋友,我为何要为难他,泫汶区区弱女子,又如何为难的了修涯将军呢。”
宁宇气极,似乎恨不得抡我几巴掌,无奈浞飏铁臂在前隔开了我与他的距离,他看着浞飏道:“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浞飏你不能再糊涂下去了,先是修溦,如今又是修涯,他们都是修家的人,他们都姓修呀。”
浞飏如墨的瞳孔微微一敛,挥手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力气之大直接把我抡翻在地,温热的血自唇角缓缓流出。
我扬着头看着这犹如暗神一般的男子,妖媚的笑了,喃喃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浞飏皱着眉头,别开了脸。
“贱人。”浞萧然一声厉喊,冲上来抓着我的头发,左右开弓的打我。
我没有任何反抗,漠然的睁着眼睛任由她锋利的指教划破我的脸。
“够了。”终于浞飏上前抓住了浞萧然,拉着她后退。却不再看我,对川富道:“带夫人回水汶阁,禁足。”
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
水汶阁。
小淅小心翼翼的为我上药,道:“依夫人看,这次我们……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事情与您有关呀。”
我笑了笑,扯动了伤处,有些疼,“眼下他们怕是去追凇琳公主了。但无论如何,修涯这恶名是洗不去了。”
小淅道:“殿下这一巴掌打的真够狠的。”
“小淅,他打的越狠越好。”
数日后。
日子如同死水一般无波无澜,除了小淅,这几日我只见过送饭的两名侍卫和终于破土发芽的紫阳花。
浞萧然走进院子时,正逢午后,春日的阳光暖暖的绸缎一般洒在她云紫色绢纱外衣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我站起身,行礼。
浞萧然没有说话,双膝一软跪倒在我面前,拉住我的手。
我手本能的一缩,又伸去扶她,她拽着我的手不放,仰着头盯着我,眼里有倔强有无奈更多的是妥协的悲伤。她说:“我求求你,你放过修涯吧。”
我用力拉她,急道:“公主这是做什么,先起来再说。”
浞萧然道:“你肯放过修涯哥哥了?”
我无奈的抽回手道:“公主这话何解?泫汶也希望修涯可以渡过此劫,但确实是无能无力,我没名没份的一介女流能做得了什么?公主先起来,不要为难泫汶。”
浞萧然木然的地面,缓缓的起身,身子不稳摇摇晃晃的。
我扶住她,带她坐到院中的石凳上。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她捧在手里,长睫扑闪扑闪的,一滴滴泪珠就滴落在茶碗里。
我安稳道:“公主保重身体才是,修涯吉人自有天相。”
她抬眸看着我,深刻而仔细的,缓缓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怎会如此铁石心肠。你可知道,大伯常年在外带兵,修涯哥哥是跟着母后在宫中长大的,母后的话他一直都听,可为了你,他竟在金殿上公然抗婚,私底下还多次与母后争吵。”
她抹了把眼泪道:“还有……还有那次,他带着你……带着你私奔,虽然皇兄瞒得死死的,可是我就是知道你们是一起私奔……”
我问道:“公主如何知道?”
她瞪了我一眼,道:“皇兄那几天冷的怕人,我来府里看他,川富说他两天没进食没合眼了,我给他送饭,他全都给摔了出来。我跑去问母后,母后告诉我,修涯带你走了。我追了出去,在城门口被母后的人拦了下来,她说修涯会回来的……”
“可是修涯哥哥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了,昏迷不醒,我日夜守着他,在他抓住我的手喊着你的名字的时候答应着,告诉他,我是泫汶,我就在你身旁。”
我平静的看着她,递上一方帕子,她突然抓住我的手,道:“我求你,救救修涯哥哥吧,他是真的爱你。”
有人说,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一位女子承认心爱的男人钟情于另一位女子。
但还有人说,性命是最重要的,她凌驾于自尊骄傲之上,是一个人最后的坚持。
我说:“公主,泫汶真的没有办法……”
她厉声笑道:“宁清、凇琳公主都死了,就只剩下你了,若是你都无法,那修涯哥哥……”
我惊道:“宁清死了?”
她突然变色,甩开我的手,站起身狠狠的盯着我道:“母后说此事是你一手为之,你又何苦在此做戏呢。”
我说:“王后这样说泫汶不是第一次了……”
她打断我,道:“你不必惺惺作态,泫汶,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说罢拂袖而去。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都死了,很好,一了百了,死无对证了。
夜。
无风,朗月。
门被推开,我自浅睡中醒来,闻道了浞飏身上的味道。
他点了灯,在桌边坐下,他说:“泫汶,我不能没有限制的纵容你。”
我抓着被角,咬着嘴唇道:“是我错了,以为凇琳公主诚心与我结交,不曾想却害了修涯……”
浞飏静默了一会,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一脸平静的看着我道:“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说的。”
我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在被子里的手狠劲掐了下大腿,疼痛可以让我清醒。我坐起身子,正
正的对上浞飏的黑眸,那里沉沉的深黑色带着蛊惑的力道揪得我的心一寸寸的疼,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我不知道在自己脸上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还是稳当的,我说:“我无心的,浞飏,你相信我。”
浞飏眸色深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不禁有些怕了,忍着泪水仰着脸,倔强的咬着唇,如同一名囚犯在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他说:“你去看看修涯吧。”
“好。”除了说好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低声问道:“你还要我吗?”
浞飏轻叹了一声,把我搂在怀里,把我颈间的坠子握在手里,说:“我的承诺不会变,无论将来如何。”
此生不负。
我倚着他的胸膛,问道:“宁清姐姐……怎么死的?”
“自尽。”
“是我害死了她。”
浞飏紧了紧怀抱,道:“她此生心愿已了,算是死而无憾了。”
“那……那修涯怎么办?”
沉默许久,浞飏才道:“皇家需要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京城。监牢。
锈迹斑斑的铁门,张牙舞爪或是死气沉沉的囚犯。阴湿的石头铺成的地面,高低起伏不平。室内光线幽暗,唯有几个小小的高窗采光,和几盏昏黄的油灯。
这里比起地下城应是人间天堂,但……我没有想到修涯会在这种地方。
但,皇家需要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修家也要顾忌自己的声名,王子犯法亦于庶民同罪。
我一身男装,未标明身份只拿出了太子妃的令牌。牢头殷勤的带我向内走去。
在监牢尽头的石室,遍地的稻草,一张石床。
修涯侧身对着墙躺着床上,身子蜷缩着。
我看着他的背,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牢头开了锁,喊道:“修涯,有人来看你了。”
修涯。彼时京城内外谁人不得恭敬的叫上一声修将军,而此刻,阶下之囚……
世间冷暖,本是如此。
修涯没有反应,我缓步走进,却见他身子突然一僵,绷得笔直的。
我立在原地,听他哑着嗓子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我突然很想笑,若非浞飏有心试探,修涯,我宁愿我们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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