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来之前已经给卢卡斯打过电话,目的简单到有些心酸,就是询问卢卡斯夏克琳的厨艺有没有提高到煮出来的东西可以作为人的食物的程度。 “不过,”这位严谨刻板了一辈子的德国教授推了推眼镜,“我已经将家里所有可以做菜的东西全部藏起来了,估计过一会儿我们只能出去吃。” 林深听完这段话,没开口,只是给对方比了一个大大的赞。 贺呈陵一到花园就被馥郁的芳香迷住,他闭上眼睛就知道这是矢车菊的气息,而他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一大片蓝紫色。 “这里最早种的是玫瑰,卢卡斯喜欢。”夏克琳说着,她穿着长裙,裙摆被风亲吻,恍惚不察,仍是少女般的模样。“他当时唱着《es ist ein Schnee gefallen》,手拿一束黄玫瑰跟我表白。你不知道他唱歌有多难听,反正大概就是如果学院要以此作为教授考核标准,他早就会失业的程度。” “那你答应他了吗?”贺呈陵没听林深讲过这个,所以兴致很高。他身边少有什么长达多年的爱情,夏克琳和卢卡斯是第一个,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这份情意永垂不朽。 “没有,”夏克琳笑,“我对玫瑰花粉过敏,当时只顾着打喷嚏和骂他,哪里会在意什么表白?” 她摘下一朵矢车菊拿在手上,轻轻嗅了一下。“后来,这里的玫瑰全都没有了,卢卡斯自己种下了一整个花园的风信子。他拿着我喜欢的风信子跟我求婚,虽然唱的那首《雪落时分》还是五音不全。” 夏克琳说到这里眨了一下眼睛,“不过我答应了,因为我喜欢风信子。” 贺呈陵很自然地将这句“因为我喜欢风信子”代换成了“因为我喜欢卢卡斯”,并且认为这只是一段秀恩爱的序幕。毕竟无论夏克琳有多喜欢风信子,换一个人拿全世界的风信子对她表明爱意,她都不会选择爱怜。 “至于现在的矢车菊,这是Felix去年的时候让我们种的,他当时连理由都不给,实在是霸道强横得很。”夏克琳这般说,然后将刚才摘下的那朵矢车菊递到贺呈陵手上,“不过我后来知道缘由了,就像是风信子取代了玫瑰一样,在Felix心中,从此以后任何花,都比不上一枝矢车菊。” 林深过来的时候看到贺呈陵坐在秋千椅上,手中旋转着一枝矢车菊,风吹起他的发丝,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他拿着贝斯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 “你要给我唱歌?”贺呈陵笑着问他。 “你想听什么?”林深问。 “《es ist ein Schnee gefallen》怎么样?” 林深没有赞同这个建议,“这首是唱给心爱的姑娘的,我唱不合适,我只唱给我心爱的好小伙子。而且这是卢卡斯用剩下的,我要我自己的。” “你已经有决定了,那就唱你想唱的吧,”贺呈陵说,“我的好小伙子。” 林深调了调音,然后奏响前奏,是Rainhard Fendrich的单曲《Weus"d a Herz hast wia a Bergwerk》。 你的心如我一样深沉,或者说是心比山坚。 『Weil du stolz bist wenn du wanst 当你哭泣,带着骄傲 Und di trotzdem zuabe lanst 却侧身向我依靠 Wüll I di 我想要你 Weil ma worm wird 你的微笑 Wenn du lochst 使我心被融化 Und an Herbst zum Summa mochst 就像秋日重回夏天的味道 Wüll I di 我想要你 …… Weilst des Brennan in mir fühlst 因为你能感受到我炽热的心 Und mi ni besitzen wüllst 却又从未强求从未占有 Brauch I di 我需要你 …… Weilst on mir anfoch an Norrn gfressen host 因为你的肆意与忘情 Weil I nur bei dir daham bin 因为只有你才是我心所归 Weilst a Wahnsinn bist für mi 除你之外无人匹敌 Steh I auf di 我守护你』 一首歌唱完,贺呈陵将那枝矢车菊插到林深的耳边,然后捧住他的脸,在无尽的蓝色海洋中,吻上去。 “Weil I mit dir old wern konn。” 因为我想陪你白头到老。 第83章 祸害┃就这样一个世界,何必去懂,我只需要嘲弄。 暑期档; 七月二十九号; 《嘲弄者》全国上映。 在此之前; 贺呈陵和林深对此极尽造势,在大街上每一个人几乎都听过它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总有声音说这部电影宣传过度; 就怕之后的内容名不副实。 贺呈陵并未对这种看法进行反驳,如果在此之前,按照他的行事逻辑肯定会把这些人吐槽的要死; 可是这一次他却只是气定神闲; 说一旦大幕拉起,猜测自然消失不见; 然后放出终极宣传片。 『黑色的荧幕上,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为什么?我到底是把我的爱情给了你啊!” 而后便是带着低笑的回应,“到底?不不; sweetie,这不过只是,仅仅又多了一次而已。” 然后屏幕亮起; 画面飞快的切换; 和男人女人聊天调情的何亦折,低下头颅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衣扣子的何亦折,低眉浅笑着的何亦折,戴上眼镜一派精英风度的何亦折,在教堂之中独自一人跳着男步的何亦折…… 每一个他在时光中被定格; 然后又随着时光变成虚无。 画面再次变慢,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一边脱下外套扯开领带一边往酒吧的中心走去,中途还接住了一位女郎的飞吻并回报以动人的眼波。 “亦折,你最近来的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酒保为他递上一杯酒,“我感觉我们酒吧的客人都比以前少了。” 何亦折将自己的头发抓乱,仰头饮下一口酒,状态立刻转换为了这里该有的躁动。“因为我?” “当然是因为你。”酒保跟他相熟,说话自然带着随意和促狭,他用眼神示意,“你看看,那些人,无论男女,有谁不想和你春风一度?” 何亦折只是清淡的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你这么说显得我好像是什么特殊服务行业的。” “不不不,”酒保继续跟他开玩笑,“如果拿钱可以买来你,别说他们,连我也愿意。” “或许我们也可以试试,”何亦折笑,眼中是清亮的温柔,衬得整个人像是荡漾于蜜糖之中。“你知道的,我今天没带钱,这一杯酒,我只能拿其他东西换了。” 画面再一转,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渗透进来,照上床上躺着的两具身体,何亦折先苏醒过来,隔了一段距离去描摹对方的脸,嘴角勾起笑意,然后披了衣服离开。 他在阁楼之上坐下,朗读着奥斯卡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神情倦颓又讽刺,浪漫又柔情。 何亦折说,“能为一朵玫瑰寻死觅活的人必然也能冷淡地将玫瑰抛弃——可惜夜莺不懂,如同它不懂复杂的人心。” “可是,就这样一个世界,何必去懂,我只需要嘲弄。” 屏幕再次变黑,上面展现出白色字迹——“导演:贺呈陵原著:林深 《嘲弄者》七月二十九号不见不散”。』 其实这个预告片最后被炒到爆的倒不是因为透露了多少剧情,毕竟其实它也没有讲出个什么内容,它火起来的最主要原因是编剧那一栏写的林深。 就是这两个字,林深。 还有什么比看到一位杰出的演员再度扩展自己的边界,把人生勾画出别样的色彩,主演一部自己书写的故事的男主角更让人感到兴奋和惊喜的事情呢? 如果有,那就是因为你对他还不够热爱。 在热度达到顶峰的时候,一条贺呈陵和林深的双人采访放出,别问我为什么其他剧组都是放主演之间的互动和采访而《嘲弄者》偏偏就放主演和导演的,如果要是非要问的话,那就是社会主义兄弟情真感人。 ——“林老师,当时你为什么会选择将这个剧本交给贺导呢?” 林深手中握着话筒,嗓音舒缓,是春日的风荡漾起涟漪,“我看过贺导的所有作品,在我看来,他就是这个本子的最佳人选,只要他有时间,我自然不可能越过他去选择别人。” ——“如果他没时间呢?” 林深露出笑容,“那我就等待他有时间,一个月,一年,又或者更长,何亦折不怕等待,而贺呈陵值得等待。”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尾扫向贺呈陵,并且收获了对方心照不宣的笑容。 ——“那贺导,你当初选择这个剧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