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谋江山》第35章


行至不被太阳照射的廊下,颀长身形瞬间没入屋檐下的暗影,由于强光阻碍,就像忽然隐形了一般,“嗖”地一下消失得没影了。
我呆呐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要的并非太子之位,而是圣金宫主位的那把龙椅啊!
独自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我便捡了地上的长剑去找少阳。
少阳还在生气,开了门就拉长了脸坐到一边,连姑姑也没喊一声。我在他身边坐下,他又气呼呼地转过身去,全然一副不打算理我的模样。
我瞧着不禁觉得好笑,忍了半天,方道:“好了好了。少阳,我知道你是心疼姑姑、担心姑姑,但眼下我们除了与商桓合作没有别的出路,所以千万不能跟他把关系闹僵,要为大局着想。”
少阳仍旧没将身子转过来。
我又道:“商桓虽然城府极深,但自我们合作以来,确实不曾加害我们,不仅帮我们寻回了你阿翁和阿爹的头颅,还忙里忙外地帮我们安顿旧部。你看,方才你要动手杀他,他不是也还让着你吗?”
少阳还是不说话。
我只好再摇了摇他,手里的长剑递过去:“少阳你看,姑姑帮你把剑也捡回来了,快起来收着。这把剑……”
“这把剑是你亲手送我的,也是你亲手击落的,现在还捡回来干什么!”少阳袖子一挥,长剑便被击飞出去老远,“咚”地一声插在了窗棂上。
见他如此,我也有些生气了:“少阳,平常你事事都听姑姑安排,今日这是怎么了?”
少阳气冲冲地站起来道:“我也想知道姑姑这是怎么了。商桓商桓,你现在满口都是在替他说好话。要我为大局着想?我就是为大局着想才要趁早杀了他!这个人阴险狡诈,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他如今深得商济的信任,在朝中的地位也逐渐稳固,倘若现在不杀他,以后势必要杀了我们!”
“少阳你听我说。”我扶着他的肩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商桓之所以帮我们,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倘若我们方才杀了他,固然能除去后顾之忧,但眼前的事怎么办?他若死在了我们府上,追查起来我们要如何交代?”
少阳甩开我扶在他肩上的手:“现在朝中上下都认为你是他的人,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没见过他,他们又能如何?”
“那萧茹呢?”我看着他的眼睛:“萧茹如今恨我入骨,恨不能将我杀之而后快,若商桓死了,还有谁能庇佑我们?还有谁有实力与商允抗衡?”
少阳挪了挪嘴角,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想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我又趁热打铁道:“少阳,我今日绝非偏袒于他,也并非想责怪你。你要明白,姑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为了你、为了疏勒原。在外人面前呵斥你是不应该,但若不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如何肯继续与我们合作下去?”我拍拍他的肩膀:“少阳,你要明白姑姑的苦心啊!”
说完这些,少阳的脸色终于缓和许多,整个人也冷静下来。
我看了看插在窗棂上的长剑,将它取下来,缓缓递到少阳的手里:“姑姑给你这把剑是要你手刃仇敌,再不要将它弄丢了。”
语毕转身出了门。
下午的时候,府外来了一队人马。听领头的说,他们是商桓行宫中的守卫,特地前来保护我们,还递过来一封商桓的亲笔书信。
我拆开看了看,确是商桓的笔记无误,遂赶忙让乌恩其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但这些人不仅婉言拒绝了,还表示早已自备了干粮,让我们不必费神。
我和乌恩其眼见无法,也只好任由他们去了。
虽得到了商桓的如此关照,但少阳看起来似乎还是不太开心,一口咬定这些人是派来监视我们。午饭也没怎么用,只甩下“装模作样”四个字就匆匆回房。
我倔不过他,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少阳八岁便成了孤儿,又常年同我摸爬于水火,如今性格孤僻倔强也是人之常情。只好好生劝导、循循善诱,兴许等他气消了,也就好了。
、芥蒂难消(3)
我就这么想着,到了第二日傍晚,少阳果然主动来房中找我。虽然是为了公事,但临走时还关心了一番我的伤势,看样子是不生气了。
少阳说,今日早朝时,以都察院左右御史为首的数十余官员纷纷请奏废黜萧茹的惠颦夫人头衔。安王答应就刺杀一事彻查,一旦查清绝不手软,下了早朝便通传萧茹入了长定殿。哪知这个萧茹非但不哭不闹不喊冤,还直言“相信夫君的判断”。
由她的反应来看,此事倒真不像是萧茹所为。
但既不是商桓,也不是萧茹,还会有谁呢?我穆凝自打进入翰林院便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自认为三年来从未得罪过任何人,究竟是谁要对我下如此狠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商济答应彻查一事倒是并未食言,少阳回来后不久,紧跟着就有廷尉府的人前来询问那夜遇刺的情况。而此人不偏不倚,正是萧茹的亲家柳毅柳大人。
柳毅早已投靠萧茹十年有余,如今二人同气连枝,为了替萧茹洗清嫌疑,自是当万分重视亲自上门。我深知这一点,便干脆作势瘫倒在床头,有气无力地道:“柳大人,恕小官有伤在身,无法起来答话。”
柳毅瞧着我的虚弱模样,和颜悦色地摆了摆手:“罢了,你躺着说话便是。”说完又脸色一暗,缓缓道:“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本官接下来所提的问题还望伍大人好生回答。惠颦夫人向来仁德皆厚,若答得好了,说不定伍大人斩杀萧总兵之事可以一笔勾销,但倘若说错了什么、说漏了什么,本官可就不能为伍大人的前途作保了。”
我点点头:“柳大人只管问,小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末了还特地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柳毅见此撇了撇嘴,袍子一扇,便坐下来发问了。
所问之事无疑都是当时的时间、地点、刺客所使的武器、人数,及有无什么明显的特点等等。
我都一一作答。
但问及刺客身上是否有什么可辨身份之处时,柳毅特地在后头加了一句:“譬如军中的器械,箭身上会雕刻一个“安”字,而郊外行宫的侍卫所使的刀柄上会刻一个“桓”字,伍大人你好生想想,刺客所使的剑柄上有没有刻什么字?”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举出这两个例子便是在引导我将此事赖到他人的头上。但即便傻子也知道,既是黑衣蒙面地前来刺杀,又如何会拿着带有标记的武器出现?
我摇了摇头:“没有。当时黑灯瞎火的,小官实在是看不清啊!”
柳大人默了一默:“那当时黑衣人有没有说什么话?譬如打劫钱财,杀官作乱之类的?”
我再摇了摇头。打劫钱财,杀官作乱?亏他想得出来。
估计是实在找不出什么判断身份的疑点,柳毅急得抹了把额上的汗,苦口婆心道:“伍大人,你是此事的当事人,刺客有什么特征全凭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再好好想想,这些人真的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依然摇了摇头。
“哎呀!我说伍大人!”柳毅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知不知道如今这件事已经闹得朝野上下动荡、惶惶不安?大王之所以派本官亲自前来,便是对此事极为看重。若你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怕大王听了也不会高兴,若是说出来,指不定还能得到惠颦夫人的感激。既消解了萧总兵一事的怨气,又为大王平息了百官的猜疑,何乐而不为呢?”
我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艰难地坐起来一些:“多谢柳大人提点,大人这么一说,小官倒是想起来了。那夜小官曾窥得黑衣人的瞳色……”柳毅听到此处,急忙起身凑过来。待他走得近了,我方道:“是黑色。”
“……”
柳廷尉额上的青筋动了两动,怒道:“伍君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耍我?!”
我急忙侧身一揖:“柳大人的提点之恩小官铭记于心,小官方才也将所知的完完整整告诉了大人,至于大人要小官编造刺客的特征嘛……”我为难道:“恕小官胆小,实是不敢犯欺君死罪。”
柳毅听完眯了眯眼睛:“不知好歹。哼!”语毕脸一黑就甩袖子走人。
我则幸灾乐祸地坐起来,自顾自地下地倒了杯茶水。方才装模作样地讲了一个时辰,将得口都干了。
廷尉府既查不出黑衣人的来历,便无法洗脱萧茹在幕后指使的罪状。所有人都认为此事是她所为,这下她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我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府上歇了三日,一直到伤口愈合。期间廷尉府的人又来过数次,问的问题都千篇一律,我皆照柳毅询问时的答案答了。仅凭这些线索,此案到如今依然没有结果。
而朝堂之上请求贬黜惠颦夫人的风声愈演愈烈,商济无法,也只好继续向柳毅施压。柳毅早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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