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盲,心却是不盲,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却问我这样的话。
咬着唇赌气道:“都不是!我自私自利,钻营算计……”
他朗声笑起来,眉宇间神采飞扬。
是真的开心吧?
被他感染,我也笑了。
气氛很好。
大着胆子问:“昨天,你怎么知道我从松涛轩过来,又怎么知道我是纤云宫的宫女?”
他一愣,失笑道:“你很好奇,很想知道?”
“嗯,”我老实地回答。
“若我不说,是不是夜里会睡不着?”
我无语……事实上,昨天夜里也没睡好,满脑子全是问号。
他促狭地笑,“明天,你来,我告诉你。”
明天……这是约会吗?
、17学种花
一夜秋风肆虐,凌晨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我靠在床头望着纷飞的雨丝发呆。
以前下雨时,我跟爹会挤在小小的厅堂,他读书写字,我缝补衣衫。偶尔说几句话,或者什么都不说。屋里洋溢着墨香与茶香,那种有人陪伴的感觉很温暖很安逸。
爹不在了,雨天便成了种折磨,无休无止单调又枯燥的雨声,让人心绪不宁坐立不安。
就如现在。
无意识地摆弄着手里的粉彩瓷盒,想着昨日的约定。
临别时,他将瓷盒仍塞回我的掌心,低低问:“明天,你来吗?”
该去吗?
这种天气,路上定是泥泞不堪,他应该不会出门。
可不去看一眼,心里总归不踏实。
思量来思量去,终于心一横,抓起雨伞朝门外走去。
隔着雨帘,影影绰绰地看到亭中站着两个人。
他当真来了。
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皇上最爱的皇子,他……在等我。
心里某处酸酸软软的,有些欢喜,可更多的是沉重也说不清的不安。
竹桥落了雨,不似平常那般作响,却异常湿滑。有两次,大风吹来,掀起手中的伞,险些将我带倒。
江离看到我,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悄悄退至一旁。
刘成烨面朝湖水站着,瞧不见他的神情,只看到浓黑的发被风吹着,微微扬起。
落雨掩盖了我的脚步,秋风吹散了我的气息。
他定是不知道我来了。
一时孩童心起,伸手探他肩头。尚未触及他的衣衫,却被一股大力抓起,向前摔去。
任命地闭了双眼,等待落地的那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到来,我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睁开眼,触目是那张清俊的脸,带着无奈和一丝丝的庆幸,“幸好没伤了你。”
我讶异万分,谁会想到孱弱单薄的他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所有的人提起六皇子只会说他貌美,眼盲,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会武。
心里越发后悔适才的举动。
因着见他冒雨赴约,竟做出如此轻浮之举。
更可怕的是,无意中窥见了他会武的秘密。
我便是立时被处死,也是不冤的。
可刘成烨似乎并不以为忤,笑着坐下,“还以为你不来了,我给你带了样东西……你识字吗?”
我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开口答道:“认识一些。”
“我猜也是”,他取过一个油布包,打开,“好在没有湿。”
包里是本书,《佰草集》,前朝孙仲陌的珍藏本,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古本。
他递过来,“我留着没用,就想或者你会喜欢。”
我确实喜欢,可太贵重了,我不敢收。而且古本这东西不比脂粉,是无价的,有钱都买不到。
“送给你是私心,我想跟你学园艺。一本书换个好先生,不亏。”他很执著。
只好接过来,原样包好,放到一旁——我不打算接受。
他微微一笑,端了茶杯欲饮。
我连忙劝阻,“那茶怕是冷了,奴婢另倒一杯。”
执起茶壶才发现,茶壶是冷的。八月的天气,虽说下雨,可并没冷到那种程度。
他什么时候来的,到底等了多久?
心情复杂地看向他,而他正皱着眉头,疑惑地“盯”着我。
无声地叹了口气,道:“吃冷茶对身子不好,殿下回宫喝吧。”
他放下茶杯,问:“为什么?”语气不悦。
我自然明白他问的并非是冷茶为何伤身,咬了唇道:“尊贱有别。奴婢总归是奴婢,不能逾越了身份。适才是奴婢顽劣,冲撞了殿下,奴婢向殿下赔罪。”“嗵”一声,跪在他面前。
我知道他计较的是,昨日我对他以“你,我”相称,适才却用了“殿下,奴婢”。
他重重地将茶杯顿在石桌上,茶杯应声而碎。
有碎屑落在我手上,扎得我生疼。
他看不见,而我亦没有出声,只默默地跪着。视线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袍角处溅了许多泥点,袍底下的靴子亦是如此。
从玉清宫到赏荷亭,这一路他定是很辛苦。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柔软又满了心头。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起来吧,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周。”
在冷硬的石板地上跪了这么久,双腿早已麻木,一时竟无法起身。
他似乎想到这一点,伸手欲扶,瞬即缩了回去,歉然道:“叶姑娘……”
“殿下,他们都唤奴婢——阿浅。”
他“瞪”着我,无奈地喊道:“阿浅。”
我恭顺地应,“奴婢在。”
他愤然起身,双脚堪堪落在碎瓷片上,我忙冲过去拦他,“殿下,当心……地上有瓷片。”
他一愣,缓缓笑了,柔柔地再唤一声,“阿浅”。
我没有回答。
他甚是欢喜,轻轻说:“我让江离到宁翠院看过你。徐姑姑病了,你四处找草药……宫里的太医无召是不会给宫女看病的,生死全凭个人造化……阿浅,谁说你不善良?连李太医都夸赞你。”
我愣住。
李太医难道是他请的,我一直以为是墨侍卫。小太监的话误导了我,他说他的师傅是张禄,所以我默认为墨侍卫开口让他请了太医。没想到,竟搞了个乌龙。
他接着道:“那天你身上有茑萝的香味。只有松涛轩的茑萝才有那种气味,所以我才断定你自松涛轩而来。”
呵,是徐姑姑送我的香囊还有我采的天萝藤籽出卖了我。
我并不打算告诉他,那其实是天萝而不是茑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明细长与稍圆的差别。他,是看不见的。
“至于我为何知道你是纤云宫的宫女,是因为……”他顿了顿,漂亮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芒,“你说你叫叶浅,母妃告诉过我,你到了纤云宫。”
竟是如此简单!
那么昨天在石子小径,也是因为我身上香囊的气味,他才认出是我吧。
果然,他笃定地说:“不但是气味,还有脚步声,你的气息都与别人不同。阿浅,我能认出你。”
他能认出我,他说过的,眼睛看不见,可是其它感觉能够弥补。
一时无言,唯有凉风习习。
湖里的莲花,前几天还开得极盛,经过这场风雨,倒是有点萎败了。清风吹过,莲叶摇动,洒下水珠无数,荡起层层涟漪。
这才醒悟到,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曲膝向他行礼,“殿下若无他事,容奴婢告退。奴婢还有差事。”
他急切地问:“阿浅,我可以跟你学种花草吗?”
又是如此说,难道他还当真要学?
我恭敬地答:“殿下差遣,奴婢悉听遵命。”
“既然如此,”他再次递来那本书,“我想学的,在里面。”
中秋节过后没两天,依柳说贤妃找我有事。
我扯扯她衣袖,“什么事?”
依柳摇头,“不清楚,我才从景泰殿回来,连口茶都没喝上。”
忐忑地跟在依柳后面,一一回忆着近来做的事情,除去修剪菊花,整理花园外,也只送过两次无足轻重的东西。
并没有能够让人抓住小辫子的地方。
暖阁里,意外的,刘成烨也在,仍是一袭雪白长衫,入秋了,那白色显得有些清冷,衬得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眼眸却一如既往地漂亮。
贤妃审视般上下打量我许久,才徐徐开口,“六皇子想学种花养养性子,本宫已经许了。从明日起,你可要小心伺候六皇子,若有个磕了碰了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他竟是来真的?!
我垂首,唯唯诺诺地应着: “奴婢明白。”偷眼去瞧刘成烨,他静静地坐着,一脸的云淡风轻 。
出了门,抚额长叹。刘成烨可真会找事,闲着没事逗逗鸟听听戏多好啊,既不伤身又能怡情,却偏偏来折腾我。
养花听起来风雅,可实际上整日与泥沙粪土残叶败枝打交道,还要轮铁锹,动剪刀,半分斯文没有。
何况,玉清宫里,不是养了好几个花匠,怎不去找他们?
依柳同情地望着我,叮嘱道:“六殿下是娘娘心尖上的人,会不会养花无所谓,只仔细着六殿下就行。过上一阵子,等他厌烦,也就罢了。”
我感激地冲她笑笑,促狭道:“嗯,我把他当活菩萨供在花园里,不让风吹着,不让雨淋着,不让尘土迷了眼,不让树枝挂了脸。安安稳稳地过了秋,等冬天,他想养花也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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