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舞今生》第80章


“若时光可以倒流,本王情愿放弃初衷,只要她安心留在我身边。”轩辕一醉的嘴抖了抖,幽幽的话又吐了出来。
红衣的眼底闪过诧异,素来没有听过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言辞。
时光岂能倒流,每一个步骤,每一次选择,都是王爷制定的,人生如棋局,是什么时候那几乎执掌棋局的天神,入了局,入了戏,为一枚棋子痴迷如此。
待要深问,那个如松的身子早飘忽不见。
只剩下红衣一个呆呆发怔。
“王……王爷……”
“本王去桃花镇,……你去传令季良按原计划行动。”
遥遥一声传来,人早远了。
红衣待要追随,已经不见了主子的影子,想了想不再跟随,策马扬鞭迅速返回了桑榆镇的临时行营。
“王爷何处?”季良看见红衣一个人回来,心里一惊,劈面就问。
“王爷去迎夫人了。”红衣有些颓丧,低声回答。
“糟了!”季良诶了一声,手中的乌金扇子敲在了紫檀靠椅上。
“季总管,王爷运筹帷幄尽在鼓掌之中,何须急躁?”红衣看见季良变颜变色,好生奇怪,不由不问。
“耶律寒天通过七星阁传信,要改变比武日期和地点。半月后比武,地点改在据此百里之外的落风山。”
“提前了?”
季良倒背双手在屋子里踱了两圈,停在了两楹间瘦竹古董架前,盯着一只瓷瓶不放。
“此次比武绝不同小可,强强联手在暗,我们在明。王爷只身赴约,总管,红衣觉得不安。”红衣手捏下颏,眉头皱紧。
“你今夜动身去找王爷,影卫你带去。”
“王爷若是劝不回夫人,如何肯回京城?”
“宫里来人了。”季良看了红衣一眼,微微颔首。
“这?”
红衣正待发问,却见季良使个眼色,急忙吞下了后面想说的话。
“季大总管,王爷当真没有回来么,这可如何是好哩?”一个项短头圆,面皮白净的胖太监转过游廊,抬足迈过门槛走了进来,兀自抹着额上的汗珠。一身肥肉蹭着明晃晃的软黄缎子宫袍,沙沙作响。“咱家还等着回京交旨,这可如何是好哩?季大总管,这可如何是好哩?” 声音尖细却温润,夹杂着些微未变的乡音。
“王公公!一向安好?”红衣急忙抱拳,身子略弯一弯。他常年跟随轩辕一醉出入宫廷,对宫内人物并不陌生,今见陛下身边伺候的内承奉王深居然出现在这桑榆镇,心里隐隐不安。
“红衣统领,事情紧急,快带咱家火速追上王爷。王爷无故离京,陛下十分不悦。”王深言辞急切,一对浅灰的瞳仁不安的眨动。拿着手巾又抹了抹脸,一张胖脸泛着莹莹光泽。“已经立秋了,天还是这样的燠热难熬。”
“这……王公公,在下也不知道王爷行踪,”红衣一脸的为难。“王爷最近身体欠安,心生烦躁,王爷自己便是悬壶高手,知道病的因由,出去散淡三两日,待痊愈了自会回京。”
“红大人!”王深知道身为五品中郎将的红衣比四品的季良还不好惹,他是轩辕一醉的贴身扈从。王深挂着一脸的魅笑凑近了红衣,对着红衣的脸低低说道。“二位大人想知道陛下因何震怒么?”
“天意自来高难问,下官等如何敢……揣摩圣意。”一股浓郁熏香味道顶入红衣脑中,鼻翼抽搐几下,极想掩鼻后退。又听得话中有话,强忍着要打出去的喷嚏。
“王公公与我等还要卖个关子不成?”季良笑着走近,搬住王公公的肩头,亲亲热热扶他坐下。
嗬嗬嗬……
“咱家只听说陛下要为王爷赐婚。”王深眉尖一挑,肥胖的身子歪向季良一边,生怕外面有人偷听,故作神秘。“不见王爷咱家如何回去交差?”
咯噔一声,心中翻个,红衣眼神一凛,却撞上了季良浅褐色的眼珠。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王深悄悄袖起一张薄薄的纸片,心领神会的悄语几句。
季良听得事关重大,不敢自专。又不能掉以轻心,若是万岁爷一怒之下真的颁了一道圣旨,事情就会走到一个死胡同。以王爷的个性,不是情愿这事便不好解决。
只是自家这神仙一般人品的公子如今去向了何方?
三个人的眼睛几乎同时望向了窗外,此时火红晚霞徐徐铺张,整个天际染成了一片火海,象是燃烧了起来。
轩辕一醉一个人顶着明晃晃的大日头,不停地穿梭在桃花镇的大街小巷,却丝毫没有查出舞阳留下的痕迹。原本如玉的脸此刻苍白如纸,下巴上冒出了青青胡子茬,不染纤尘的雪白吴绫遥垡仓辶似鹄础?br />
奔波了整整三日,一点没有舞阳的消息,心中忧虑与不安交织,恼恨与悔意纠缠,直怪自己不该一时心软纵放了她出来。口中干渴,一团火在喉间簇簇燃烧。身姿不再挺拔,俊美无俦的容颜写满了疲惫。
走着走着,远处三道亮丽身影出现在青石板的拱桥上。唰地一下,轩辕一闪身靠在了小巷一角。
喉间剧烈翻滚,一颗心砰砰直跳。
黝黑瞳仁几乎喷出火来,阴霾霎时扑了满脸,怒火和莫名的酸楚在肺腑里撞击往复,只觉千斤巨石压在胸口,痛得无法呼吸。胸臆间烦躁异常,五指死死捏在一处,攥得关节发白。
舞阳!舞阳!
叶清舞!
轩辕一醉心里狂喊,连日来的担心紧张如今化作愤怒,嘴唇抿成了一线。剥去坚硬的外壳,心底那层柔软被舞阳轻易掠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个没心没肺的佳人此时言笑晏晏,一脸的轻松。
梦魇
风轻日昃,依旧热气蒸腾,骄阳似火,晒得人浑身发软,距桑榆镇西南不过三十里的桃花小镇上,三三两两士子商贾,担柴的樵子,卖鱼的后生,卖梳篦头油的大婶一个个也都走的极慢。仿佛这日子也过得迟了些。与热闹喧嚷的桑榆镇比,这里竟是世外桃源,偏又有十里桃花,镇甸名字沾了个“桃”字。
舞阳与欧阳九,薇落三个散漫地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巷里,向着僻静处一家酒肆走去。舞阳第一次这样轻松适意,脸上挂满了闲适的微笑。
薇落身穿一身淡翠色衣裙,梳着双鬟,鬓上斜插着一支精雕细琢的玉簪,细长的流苏在舞阳的眼前摇晃,纤细窈窕的身子躲在舞阳的影子里,不时抬起头来羞涩的看看,脸颊上始终挂着旖旎红云。舞阳迎上这含羞带怯的目光,便温和地笑笑,示意她安心。
“舞阳哥哥,你要住在这个地方么?”
“这里不好么?柳绿花红,馨香处处,景色宜人,住了这几日,似乎无俗世纷扰,我甚是喜欢。”舞阳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欧阳九扭头看舞阳一本正经的说着,眼里已经溢出了浓浓的笑意,终究人是谦谦君子,忽然觉得自己这笑有调侃之嫌,泥金扇子摇了起来。
“薇落也喜欢。”薇落见问,双眸登时闪出亮晶晶的光泽。两片樱唇咧开甜甜笑了起来,一对明眸逡巡在舞阳身上。
“薇落妹妹,舞阳身份尴尬,你跟着我会吃很多苦的,也不安全。”舞阳笑了笑。一对眸子有意无意地向右边小巷瞟了一眼,心脏一紧,心底升起莫名的紧张起来。待要细看,凛然的冷气又消弭无踪。
“陪你玩了这几日,明日送你回去,好不好?”
“舞阳哥哥!你这般讨厌我么?”薇落的眼睛忽闪忽闪动了几下,霎时珠泪盈满,堪堪坠落。
“薇落,很多人都恨不得除掉我,你一闺阁小姐,怎么可以跟着舞阳哥哥受苦?”
“我不怕!”薇落抿着朱唇,可怜巴巴地看着。
“舞阳贤弟,我看还是留下薇落,她一个人走不安全,我已经给石非去了信,等他来接我们才放心。”
“这——也好!”
薇落听了,立时抿嘴笑了起来,脸上也有了光彩。
一溜七八间二层带着外廊的木板楼,飞檐下挂着一串火红的灯笼,灯笼上耀眼的几个金字:与谁同醉轩
青翠轩窗,朱红栏栅,古朴恬然,俗世之气登时扫尽。
“有些意思!”欧阳九摇着扇子看着店名,不住点头,余光瞟了一眼舞阳,嘴里喃喃自语。“与谁同醉,与谁同归?”
“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小二点头哈腰掀起了竹帘,一股诱人的饭食香气扑面而来。
三人尽情吃了一顿可口饭菜,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在曲曲弯弯迷津一样的巷子里闲逛。看着薇落对什么都惊奇的眼神,舞阳与欧阳九只是微笑,却不质疑。只是路过首饰店铺,便不错过,为薇落购置了许多簪环铛珥之类,不容她推却。
舞阳再没有感受到那种令人不安的感觉,一时觉得自己眼花,悬着的心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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