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随云》第227章


“不用了,给予重金,遣大夫回去。”柳乘风挥了挥手,现在的唐盈看起来像是恢复了正常。只要体温正常,这种昏睡便不可怕,只会有助于恢复体力。
“是!”门外的女婢应声,便传来两个人的脚步离去的声音。
“你们也下去吧。”再挥挥手,柳乘风感觉有些累。
“是!”呆着的两个婢女在门外婢女的禀报声中时便回神,现在,低了头,福了福身,略微整理了地面的凌乱后,便离去。
而她们近一夜折腾,似乎也在此时突然放松了神经,走路中明显带出了疲态。
吁了口气,柳乘风看看还被唐盈握着的那只手,怔了片刻,用另一只手为她掖了掖被子,又将累在唐盈身上的多余的被子去掉。
最后,挑了挑灯芯,移了移烛台,便坐在那里,看着唐盈沉睡中的脸——
而夜色还在悄悄地滑过,这一夜,并未结束!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吻意
黑暗中——
简随云盘膝坐在一块长满苔鲜的湿滑的岩石上,眼观鼻、鼻观心……
这是一处位于姑苏城外山脉中的岩洞,掩藏于密密麻麻的灌木与藤萝后,就算是常走于前的人如不仔细勘察,也无法察觉这个洞的存在。
而现在,夜色漆黑,洞中更无一点亮光,她的身影于暗中几乎看不出来。
事隔不久,她再一次进入物我两忘。
七日七夜的炼丹过程,她毫不停歇地提用内力,就算因一个黑衣人的插手而未被偷袭者伤及,但那内力不间断地运用已耗损她的一部分真气。之后为唐盈疗伤,虽医术超绝,但那等大伤对任何一个医者来说都是一种挑战,要付出对等的精力,后又为唐盈输出常人所难忍受的血流量。
再然后,为柳氏飞针,并在千日醉发作的最后时刻及时遏止,无不需要快速的判断力与反应力,还有功力。包招接毒血,如果没有她的出手,柳家人未必能躲得开……
每一桩,每一样,在常人来说都是难以想像的,于其他武林高手来说,也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而她做到了,并且做得淡如清风。
尤其那些血液的流失,是真正地伤了她的精气,如不进行辅助调理,等血液自行生出,需百日之功。
人体的气血循环,自有规律,在保证充足休息与规律饮食的前提下,必须得百日才可再生自盈。而“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睡补”,她却已有百余个时辰未真正地进入睡眠状态。
现在,她不得不调息,深度调息!
不同于唐盈见过的那种可随时随地睁眼说话的普通调息,同样是经不得任何风吹草动!
在没有人再能为她护关时,只有这等隐秘的场所才最安全。
而这等场所,是七宝带她寻来的!
黑暗中,除了潮湿与滴水声,便只有一对绿幽幽的眼珠子在骨碌碌地转。
也是在此时,能看出七宝的眼同其它猴类的眼绝不相同!
它正挽着猴臂,同样盘腿坐在一小块突出的石头上,但它的眼在全然的暗中竟然贼亮贼亮,发着绿光,就像两盏灯点在那里闪烁不停。
乍看时,甚是渗人。只有具夜视能力的动物才会有那样的眼,比如狼、豹!
它却有这样一双眼,非同寻常。而如果有人能看到它现在的表情,会瞧出它似乎很是得意——
这地方不好寻呀,就算来过几次的人,走出这山脉后再想返回来也未必能顺利找到,它却一路没有半点差错地引着简随云找来,像是提前早队好了路似的。
而它为简随云能最快地进行调息了省去不少时间,加上调息前服了一颗自携的生血丹丸,只要静养十日,简随云便可恢复,能将身体机能的自行恢复提前九十日。
微微地动了动,七宝也似乎有些受不了洞里的阴冷,将身上椅着的布包垫在了身下,成了一个简易的坐垫,一双眼盯着简随云,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很是狡黠的样子。
从进入后,到现在已过数个时辰,简随云正是北行九重天,七窍皆闭,已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但哪怕是一滴水在此时落到她身上,都有可能使她走火入魔。
好在她那处并无没水,只有潮意,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淡淡茶香,随着功力的运行与腾腾的气体的浮出,正漫布在岩洞的各个角落——
打了个细细的哈欠,七宝的身子又歪了歪,这样枯燥事情还真不是它能做的,不由翻了翻白眼,猴猴嘴里不知道在微微地嘀咕着什么,却只有它能听得懂与明白。
正在它挤眉弄眼,颇似对什么很不满意的时候,岩洞的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声音低微,常人细听也是听不出的,但七宝的耳朵却瞬间竖直了,眼珠子也立刻盯向那处。
很快的,深处的洞里地面上也出现两点绿芒,幽幽的、阴森的、闪烁的……
并且伴随着咝咝声。
就像蛇吻的声音!
但那的确是蛇,并且是剧毒无比的蛇!
先前奇怪的声音也正是冰凉粘腻的蛇皮,从洞深处蜿蜒着爬行过来时磨擦到地面的声音。
而蛇本喜热,不耐阴寒,这条蛇却像是嗅闻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依着嗅觉不停地吞吐着蛇信,冒着阴寒,从不应该出现的洞内滑出,一点点地接近简随云所在位置。
仿佛那味道正是来自简随云身上,使它半夜里也受不了诱惑,遁味而来。
七宝眨了眨眼,立起——
它本在一个极偏僻的角落中的突出一块钟乳石下坐着,但一眨眼都不到的时间,便出现在了简随云身前三尺外的一块石头上,再一次挽起猴臂,立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条蛇。
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了动作,竖起了前半身——
“咝咝”,剧毒的蛇吻无疑是一些常在深山老林的猎户与山民们最恐惧的恶梦!
这条毒蛇极其肥大粗壮,却非蟒蛇一族,应该是一条吸食了不知多少动物的精血、经历了不知多少自然考验的老蛇。
应敌的经验时它来说,已太过丰富!而一向的顺利成功也助长了这条蛇的阴毒本质,它竖起的上半身炸开,散出浓重的腥气,看起来十分恐怖。
七宝却挥出了一只猴腿,吊儿郎当地点着地晃了起来,仿佛时此不以为意,并且很是看不起的伸出猴指点了点对方嘘了口气。
毒蛇却突然异常地僵了僵,身子一缩,炸开的上半身像被雨洪了一般地蔫了下去,气势大减。
不但如此,它整个蛇身都没了刚才的凶征,连“咝咝”的叫声也低了下去,有些畏缩不前。
七宝斜眼看对方——
蛇伏在那里,像是想退,又不舍得退,想进,又不敢进。
突然,洞口处也传来一些异响,并且一声接一声。
如果有人能看得到,一定会毛骨悚然!因为地面,洞顶,岩壁上……所有有缝隙与乳洞的地方,都正有无数的蛇虫蛛蝎涌来——
密密麻麻,千万只,一只挤一只,甚至叠加到一起,拼命地蜂涌般地挤进,只朝一个地方前进!
也许无人知其因,但简随云会知道。
她的血,在腕脉被割开后便在流出的同时散出一种淡淡的气味。这气味人类嗅闻不到,对蛇虫来说却是异常敏感。
而她手腕的伤。并未长好,在功行几重天后,气血加速,使那味道又散了出来,各处毒虫便像受了无法控制的诱引,一只只从洞穴中乐出,涌来——
最先到的那冬蛇似乎又竖起了身子蠢蠢欲动。它是其中最大个的,也是毒性最猛的,现在无数同类的到来,仿佛让它多了几分按捺不住。
七宝的眼眨了眨,也仿佛提起了某种兴趣,搓了搓爪子,憋着嘴,悄悄地看着那些东西的接近——
悉悉索索的声音听在它耳里,似让它很是猴血沸腾,直待那些毒物爬得越来越近,近得将简随云几乎只包裹在一丈方圆时,它动了!
身子如弹丸!
上、下、左、右……几乎是电闪间,它就从四面八方返了回来,又立在了那块石头上,吹了口猴指,好整以暇地瞄了瞄周围。
然后,地面又传来一阵异动,仿佛所有的毒物都受了惊,全部停止了爬行。
而每一个方向,都翻倒了一片尸体,无论毒蛛还蝎子、无论娱松还是蛇,死了一大片,全是打头的!
有的还伸着肢体挣动着,仿佛已死却百足不僵,挣动得让后面的蛇虫全趴在了原地……
包扩最先到的那条蛇,又往回缩了缩,放下了炸开的蛇皮。
许多动物是群体合作,并不会对围攻猎物的过程产生恐惧,哪怕是死伤无数,也会勇往直前!
尤其是毒虫这类低等生物,它们的智慧远比许多灵长类生物要差,并不会产生过多的情绪,但这时的情景十分诡异,仿佛所有的毒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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