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第50章


不多久,一群蒙古大臣,喝得有些微醺,开始大声聊起草原上的种种轶闻,连宁远也加入其中,与他们聊得很欢。
即墨看他们融洽谈天,找了个空隙,一人独自步到边上,吹吹凉风,试图吹去一身烤肉味道。
夜晚的雪地,除了月光下,一片幽暗又熠熠发亮的白,便是远处深深的浓黑。
她在无人注意的处所,放松脸上的神情,不再忧郁悲伤作惹人怜状。
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即墨侧头,看着踏雪步步靠近的张成良。
“很多年前,你也曾这样偷看我,张大人。”即墨说着:“我还是要如当年一样问一句,我很好看么?”
她明亮了双眼,等着眼前的年轻人回答。
“很好看!”他答得直接,不再如当年年轻羞涩,也不再脸红。
岁月,真是很奇妙的东西。仅仅三年,这样一个人身上,到底起了什么变化?
即墨低头,眉宇间化不开的浓稠忧伤,“好看又如何呢?还不是~~~”
欲言又止,低低咬住下唇,泫然欲泣。
声情并茂,宁远说她不会说谎,即墨可不觉得。
“当年~~~”他微微沉吟:“张家若不悔婚,现在,您应该过得好些。”
即墨心弦被轻轻拨了一下,当年的事情,些许混乱,到底是自己拒婚,还是张家悔婚,还真不好说。
“当年我拒婚来着。”转过身,即墨面对成良,说出真相:“我们~~~我是说我与可汗,早先便认识很久了。”
一抹纾缓笑容释于俊脸之上:“原来这样,所以~~~所有的一
38、没办法,你逼的 。。。
切都有了个答案,我心中悬了许久的疑团也大致因为公主一句话而一一解开。”
39
39、汉人的日子 。。。
是啊,这就是张成良,如此聪敏的男子。
家世也好,人该是很不错,入了军营,该吃的苦也吃了,如今位极人臣。
在这个满是蒙族人的朝堂上占得一席之地,如此良人,即墨竟是错过。
虽然唏嘘,并无遗憾。
骨子里,她欣赏成良,却是如何都爱不起来,因他少了那份霸气,那份唯我独尊的君王气势。
或许,她自幼的生活中,便缺少一个替她扛起整个世界的父皇,才在以后的岁月里,对宁远那样的男子如此迷恋。
“即黛,也是因为这样,才喜欢巴图鲁吧~~~”她轻轻低喃。
“公主,您~~~还好吧?”一旁有人问得关切。
苦笑一下,即墨很是入戏,“还好,张大人不必如此关心。”
此言一出,再看身旁男子,眼中一丝情绪一闪而过,敏感如她,怎会不看出些端倪。
竟然,他对自己,也不是没有些许恋慕。只那情绪,藏得很好,不易发觉。何况,她现在已是宁远的女人,若他这一点点的心绪被人发现,后果堪忧。
汉人臣子,地位毕竟还是低些。
“张大人,汉人大臣们,如今时日可好?”脸上未显丁点情绪,悄悄地换了话题。
见面前的男子无奈摇头,大概也知道现下的境况:“汉臣大多不会蒙语,而位居要职的蒙古大人们又不会汉语,常常有什么意思要传递上去,词不达意,搞得蒙古大人们很是不快,因此,这事很是棘手。”
“是啊!”即墨轻叹:“这事情,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的,大臣们要学蒙语,也需时日,倒不如派驻些边塞文人,通晓蒙汉文字的,充作翻译。”
“也的确是想过,不过这种军国大事,不是谁都能进来冲作翻译的,况且,如今局势并未全定,若是有细作参杂其中,泄露了机密,便大大不妙。”成良就事论事,说得也句句在理。
轻轻挪了挪雪地中有些深埋的双足,即墨也是叹息:“张大人,这些事情,还真须您仔细去想。即墨本不想说什么卿本佳人的话,张家投靠蒙古汗国,如今看来,即便说是弃暗投明,我也不好辩驳,当年,的确是父皇太过过分。况且,我如今也算得上同流合污。不过你我都是汉人,怎么都要为本族谋些福祉,不然,也就形同废人了。您说呢?”
直直望定眼前青年,所说的也是肺腑之言,聪明如他,不会不懂。
她现在能找到的,在朝中最大的帮衬力量,便只有他,若不拉到自己一边,难不成还一直如破宫那日一样,怒目相向么?
即墨要做的,是消弭蒙汉积怨,即便不能,也要让两族实例能够制衡。
唯她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恨不得纠结起所有能用的力量。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与宁远长相厮守,
39、汉人的日子 。。。
又或者,这是她能想到的自己还能为帝国子民所做的一点事情了。
“这是自然的,成良即使没有即墨公主这句话,也一样会尽力而为~~~”
“有我这句话!”即墨打断他:“我便希望你能帮我。”
成良抬头,望着眼前即墨脸上的坚决神情,她所想要,他已知晓。
如今,他们可算是同坐一条船,两人当中,缺少一个,其中那个的日子便会更艰难些。如若合作,力量却可加乘。
换作是谁,都不会弃对方不管,而是该常常互相照应。
一个笑容浮现双方脸孔之上,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令尊近日还好吧?”即墨问道。成良的父亲张元素张大人,已然引退,不再过问世事。
“蒙公主关怀,家父近日身体康健。”
“康健就好。”即墨沉吟,当年恩怨不便再提,如若他还对自己存有一点点抱歉之心,便也一样会成自己助力:“改日,等我有空,找机会去探望令尊。”
成良唇角些微上翘,客气回道:“那就劳烦公主了。”
即墨还欲开口说些什么,远处篝火燃处,已有人纷纷起身,看来是大家吃喝聊谈地差不多了,起了一阵喧闹。
“该回去了。”即墨说着,又看了看张成良:“你先回么?”
“不,公主先请吧。”语毕,伸出一手示意即墨可以先行离开。
即墨温婉一笑:“张大人先吧,我在这里等可汗。”
说罢,她回过身,低头垂眸,定定望着远处的渐渐灰暗的雪地,静静等待宁远。
成良看她片刻,见她又兀自忧伤的立定,刚才的坚韧自信不知去了哪里,所剩的,还是为了妹妹伤心不已的即墨公主。
本想再安慰几句,却有被即墨的陡然安静,逼得不知该说什么。意识到也的确再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便只能掉头离开,奔赴到篝火边的那一团热闹去了。
即墨站在原地又等了一刻,感觉手脚都有些冰冷,后面,才被一个暖暖的怀抱给带了进去。向后轻轻地靠在宁远宽宽的胸膛,娇嗔着:“怎么才来?人家都冻僵了。”
“哦,冻僵了么?”他问着,敞开大氅将即墨包裹进去,鼻尖轻点她脸侧:“嗯,是有点凉。”
低下头,侧脸贴着她侧脸,一点点暖着:“怎么一人站在这里?”
“哦,没什么,想些事情。”即墨无意识地回答着,终于,她在他怀里可以放松片刻,不再如以前那么惴惴,时时揣测要说的只字片语。
“刚才与成良聊了什么?”他问。
即墨微笑,老实答他:“我让他关照着汉人大臣们,别真让你们这些蒙古老爷们踩到脚底下去了。”
宁远笑了,笑得很是爽朗:“你如今也开始关心起政事来了?”
看即墨并不答他,自言自语道:“不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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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其实你从来都是挺关心的,看你每日在那里用功的样子,我就该知道。”
“哼!”头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还不是你逼的,让我天天分奏折,不关心,还不被你说死了。”
宁远将环绕的双臂又收紧了一点,轻轻在她耳边说:“小即墨,你可知道,若不是我当可汗,汉人的日子也许更不好过。之前早些年,父汗对于他辖地下的汉人,几乎是诛杀尽的。后来因为问题多多,才改了策略。”
即墨转身,面对宁远,双手环上他颈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我知道,可这不够。”
“即墨,凡事都要慢慢来,你说呢?”宁远问她,并不等她答复:“我潜伏于皇宫的那几年,学了颇多东西,对很多事情,也思索了不少。我明白,国泰民安很好。可你知道,很难啊~~~~”
听着他在耳边微微叹息,即墨不是不明白他的难处:“宁远,我与你一起,若可能,我帮你。”
宁远迟滞片刻,拉开与即墨间距离,眼中除了一丝询问,还有九分满满地认真:“你不是想~~~~”
“我想一直都与你一起,宁远。”即墨说:“不要偷偷摸摸躲在你背后,见不得光,被人嗤笑。”
他望她片刻,思索之色布满面孔,许久,才说:“即墨,我们不似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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