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第26章


这话说来强硬,其实也不太好听,即墨只是想喝止即黛不要再说下去了。
“皇姐!如果那真是一个人呢?”即黛迫她,想让即墨面对现实。
“即便是一个人,他也早将我忘到九霄云外了。我只当那是春风一度,吹过了便算了。”即墨转回身,眼底隐隐有泪。
即黛被即墨的话惊呆在桌前,之前皇姐躲躲闪闪,怎么都不愿承认他俩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她便隐隐觉得,皇姐被那人伤得很深,本以为,时过境迁,皇姐也会忘记安明。她刚才那句春风一度,即黛才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已经进行到何种程度,皇姐早就知道,安明根本不是太监,心里也隐约明白,其实宁远可汗就是当年的安明。不过她宁愿装作不知道,装作安明已
21、母后醒了 。。。
死,这样,心里还好受些。
识趣地闭上嘴,偷偷抬眼看了对面默默抽泣的皇姐,即黛无言以对。
等即墨哭完,即黛起身,想要出屋。
被即墨叫住:“去哪儿?”
“去给母后打水,擦一擦!”
“别去了,夜凉水寒。今日我给母后擦过身了。”即墨阻止即黛,抬眸却看到即黛询问眼神:“其实~~~今日的情势,我们只是阶下囚。他若是还惦记着我,我们不会落到这步田地。过去的就过去了,即黛。别再动什么歪脑筋,如今能够自保,便是最好的了。”
“皇姐!”即黛过去抱住即墨:“你心里伤心么?他是你倾心喜欢的人啊!”
即墨嘴角漾开一点笑,难得的坚强又无奈:“如果伤心有用的话,我会伤心;如果没有用,我只想好好的应付接下来的每一日。”
“即墨~~~~”床上的母后幽幽醒转,努力试着要翻身,却徒劳无力。
即墨惊讶地与即黛对望一样,一同向床边扑了过去。
母后昏迷已经许久了,这些日子昏昏沉沉地,有时喝些水,今日是滴水未进,本来担心,她年纪大了,不知还能撑多久,不想,刚才竟然说了话,口齿还颇清晰。
“即墨,母后口渴,有水么?”她问着,顺着即墨抬起她地双手,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有!”即墨有些激动,转头对即黛说:“去隔壁借点热水。”
即黛点头,冲了出去。
“母后!”即墨有些激动地唤她。
“即墨~~~”母后缓缓说着:“母后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好!好!”即墨流着泪,暂时不再去想其它事情,轻轻给母后抚着后背。
即黛回来得极快,带了碗温水,还有一碗温温的稀粥,不知速度为何如此之快。
即墨破涕为笑,这个小妹妹如今办法还真是多,不知这几句话的功夫,她哪里来的食物。
即黛小心将水与粥送到母后面前,两人服侍着将水与粥都喂了。
母后一气喝了粥,依旧没有睡意,坐在床上看着两个女儿,轻声问:“有皇上的消息么?”
即墨摇头,完全不知道弟弟去了哪里。
母后也未见特别悲伤,只是淡淡叹息一声:“希望皇上吉人天相,我们在这里担心也是多余。倒是你们两姐妹,还好么?”
“还好,母后不用担心我们!”即墨说着,言不由衷。
母后苦笑一下,拉过即黛的双手,捧在手心轻轻抚了抚,说:“这样的日子,对于皇室女子来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即黛也哭了,抱着母后,泣不成声:“母后~~~~即黛与皇姐还好,苦虽苦些,日子还能熬下去,总会想到办法过得更好些的。”
即墨看着即黛,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与信心,再望母后,她只是淡然一笑
21、母后醒了 。。。
,轻抚着即黛的侧脸,仿佛看穿一切说:“即黛,你有这个心总是好的。不过,你要知道后面要付的代价就好。”
母后?
即墨往后退着,退到桌边的椅子上,猛然坐下。
从入宫到如今,母后算是起起伏伏许多次,很多事情,看淡了,还有很多,看穿了。
她说得没错,很多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心里隐隐不安,压得自己难受。
不过,母后醒了,显然是清醒了,看来这病,也该过去了。
逃过一劫,就好!
22
22、换不回他回头一顾 。。。
母后醒了,该是好事,不过在如今的环境——未必。
新来的管事公公,以前也是在宫内当差的,不过地位低微,从来不得上头器重。如今,改天换日,老宫人逐渐失势,这些新的更替上来,对于以前的主子,可就不留什么情分了。
早前,因为母后一直卧病在床,新来的管事也不好说什么,如今母后醒了,便连同即墨、即黛一起,被拉去做杂役。
即墨依旧记得,那夜,母亲抚着即黛的手说,对于皇室女子,这样的生活不如死了算了的话。
这是真的,她与即黛尚且年轻,还有这样的体力熬过掖庭的苦涩生涯,母后呢?
望着母后捶打衣服那个完全不上手的样子,即墨比自己受苦还要难受。
她渐渐开始理解,即黛为何要急于离开掖庭,即便她不认同,如今,她也能理解。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骚动,即墨与即黛回头探看,看见管事拿着拂尘向这边走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明就里。
看那管事走到她们这群犯妇中间,用拂尘的尾端开始指点:“你、你、你~~~还有你。”
管事挑选着一干人等,最后,指到即墨跟前,“你们都跟我来,其余的给我留下继续干活。”
即墨看了即黛一眼,脸上微露笑容,伸手阻止即黛想要站起来的动作,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紧张,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她与另外三人,顺从地跟着管事离开洗衣房,一路走着。
“范公公,我们这是去哪里?”身边的女子开口,即墨转头看她,没有记忆,不认得。
管事公公冷哼了一下:“跟我走你们就知道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身边的女子闭上嘴,不再说话。
在这宫里,当宫女的,最好看不到,听不到,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活下去。即便是一不小心开了口,别人不答,你就别问。
即墨保持沉默,紧紧跟在最后面。
“今日,让你么去猎场伺候,算是福气了。”管事带着宦官特有的阴阳怪气,一边领路一边说着。其实,宫里的很多公公并不这么说话,不过总有一些,讲话时听着会特别刺耳:“总比回去洗那些衣服要好吧!”他挑着眉,似乎是特别恩待她们一样。
去猎场伺候?
即墨心里暗自想着。
原来皇宫是没有猎场的,只有宫后的一片山水,供人游玩,如果没有估计错,那里现在,该是被蒙古人当作打猎场所,原来的山明水秀,如今可能已是一片狼藉了。
没关系,反正都不再是她的了,变成什么样都不要难过,难过也于事无补,即墨对自己说。
让她们去猎场伺候,伺候谁?
入侵的蒙古兵士?
即墨扯开唇角,冷笑着。
她宁愿在洗衣房,干最脏最累的活儿,好过看着这些鞑子
22、换不回他回头一顾 。。。
践踏她的宫殿,她的山水,她曾经放肆的乐土。
可是,事与愿违,管事挑了她。
她冷着脸,什么都不去想,仔细地看着地上的路,数着走过的每一步。
管事领她们换了统一的宫服,梳洗打扮干净,才将她们遣至猎场,吩咐几句,让她们小心伺候,不得出任何差错。
原来,今日是可汗犒赏手下大将,一同出游打猎游玩。
也一并请了如今朝中的汉人大臣,算是在蒙汉大臣间,消除些隔阂,给互相一个圆场的机会,消解一些两族之间的怨愤。
本来宫中的宫女就不够用,于是从掖庭调了些看上去机灵安顺的,来补人手。
即墨依旧是顺从,这样的宫廷大事,总与政事脱不了关系,她不需多想,只要与别的宫娥一起,收拾凉亭,摆上果品小食,并在亭内一角静静候着,随时准备有人经过这里,需要休息时伺候着。
如今这身打扮,她便也没有什么害怕,还有几人当朝还会记得她是谁,真的记得地那些个,也就是卖国求荣的那些了,谁怕见谁,还未可知。
一个上午过去了,即墨所在的这处凉亭僻静,完全无人经过。
旁边的宫娥女子,都有些懒散,一些就干脆靠在庭边的柱上开始休息。
即墨看看她们,心里同情,只因自己也累得够呛。本以为,洗衣劈柴就是辛苦,不想在这么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一站两个时辰,两腿涨得都有些疼,这种滋味也不好受。
裙底的双脚交替用力支撑身体,以此解乏。
午后的日头晒得人昏昏欲睡,大家都似是没有生气般,微微地垂着头,即墨被这气氛感染,也似要沉沉地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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