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桃花》第17章


秦春扯着嘴角笑笑,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吕石君摊摊手,从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拖出一个铜炉子,喊来小厮取炭点火备菜色。秦春失神地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看着被人踏进踏出的门槛。“想喝酒,多备些。”
“知道了。”吕石君的眼神有些心疼,“炉子开了,动筷吧。”
秦春强打起精神涮了片羊肉,刚放进嘴里就是一阵恶心:这次怕不是得了厌食症了吧,也不知道明朝的草根树皮能不能治好这病。也好,当减肥,要是减不了,就早点死了算了,反正我也没有脸面见人了。
“秦春,秦春!”吕石君摇摇女子的肩,“你怎么了?”
面无表情的应答:“没什么。”
“你和吕沛竹……”吕石君的声音越来越轻,秦春听得有些恍惚。
“你都听说了?”女子一把捉住吕石君的衣袖,双目圆睁,显得过分的敏感。
“也没什么,就是听下人们在嘀咕,说吕沛竹昨天找了个女人藏在房里。我好奇就过来了,没想到是你。”吕石君叹了口气,撒谎真是件难办的事情。
“柳如生没有跟你说吗?”
摇头:“他,他什么都没有说。”
秦春转身看着吕石君的眼睛:“还记得当初你问我是怎么穿过来的吗?”吕石君点点头,当初拐弯抹角地问了很多边,就是没有套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我醒的时候穿到了妓女的身上,当晚就要被拉出叫价接客的妓女身上,就像货物一样,没有选择的权利。”秦春咬着唇,回忆是干涩且疼痛的,“我当初觉得运气很好,当晚在花台上叫价的时候,吕沛竹来了,开了个高价把我买了下来。于是我就出了火坑,就认识了他。”
四年前,都是从四年前开始的。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继续存稿中。。
心中所想
四年前的事情彷佛历历在目。秦春穿着锦缎,打扮得美艳不可方物,却偏偏被拉上了花台。台下一双双充斥着情。欲的眼睛扫过她的脸,她的身体,她害怕得瑟瑟发抖,最后晕倒在花台上。
这种事在青楼花倌初次被叫卖的时候时有发生,美艳的老鸨并不慌张,抬抬手叫来丫头扶起秦春,叫价继续。男人的声音一个高过一个,从五十两,一直叫到了一百二十两。老鸨的眼睛里绽出了花。秦春迷迷糊糊地听着,心里的恐惧让她不敢动弹。
“一万两,我要她的卖身契。”清朗的声音响起,秦春挣扎地想要睁开眼睛。视线就是那样的模糊不清,恍恍惚惚里有一只手,摇着一柄纸扇,纤细,修长,当时的秦春已没有更多的记忆,只是直觉里这双手很漂亮。妈妈说过:“手美的人心一定善。”
秦春以前从来不信,但那一刻,她开始偏执地相信这一句话。人总是要有一些念头支撑着她往前走的。所以,她愿意相信,虽然机会很渺茫。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床薄被盖在身上,一个端着汤水的老婆婆,一方寂静的天地。秦春怯懦的开口:“是谁赎我出来的?”
老婆婆端上手里的青瓷碗:“姑娘别心急,先把药喝了。”
吃完药,老婆子坐在秦春的床边,捋过自己的白发,握着女子的手:“以后,你就叫我阿婆吧。”秦春乖顺地点点头。阿婆身上有着一种让人亲近的慈祥,像是卓文的奶奶一样,看着她的时候,目光柔柔地叫人一阵心安。
“阿婆,是谁赎了我出来?”
“是院子里的那个人。”阿婆摸摸秦春的头。
秦春跳下床,伸手轻轻地打开窗,只留一丝的缝隙,眯着眼向外看。青石砖铺下的院子里,种着一树桂花。正是七月的末尾,这一树的桂花开得早了些。丹桂飘香,点点金黄染满了枝头,树下坐了一个少年,簪着白玉的发簪。一脸恬静地立在秋风里,低头看着什么。
他就是那个赎我的人?记忆里的他似乎是个贵气雍容的公子,为何现在看来如此的淡雅?秦春转身:“是他?是他出了那一万两银子?”
阿婆点点头,微皱的眼角上是淡淡的宠溺。
“我该叫他什么?他在干什么?”秦春低着头,透着窗缝看着丹桂树下的男子,像是一幅画,一场幻游仙地的梦。
“公子。”阿婆笑了,“虽说他现在已经是铺子里的掌柜了,但这孩子就是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他是个做事认真的孩子,现在看的是账本,最近刚刚在杭州开了家新店,什么事情都要他来打理,也难为他了。”
秦春回到床边,看着陌生的屋舍,陌生的人,陌生的用具,心头却有些暖暖的。“阿婆,我不太懂事,日后可能会有做不好的地方,阿婆好好跟我说,我会好好的做好它。”面对陌生的朝代,一觉醒来的惊恐,秦春知道哭哭闹闹和逃避地不去接受是无法让她用最短的时间适应当下的生活的,既然地球不会绕着自己转,那就乖顺地绕着地球转。
阿婆拉过秦春地手:“真是个乖孩子。你现在最还做的就是出去,跟院子里的公子道个谢。”
秦春打量着自己新的皮囊,这一副十五六岁小姑娘的样子,让她多少有些不适应。记得昨天老鸨说过,楼子里只有及笄的姑娘出来接客,看来昨天就是及笄的日子。女子推开门,桂花树的人依旧专心致志地看着账本。
“多谢公子了。”秦春不知道明代的人是如何福礼的,为了不出洋相只能低着头避过那人的眼神,显得十分恭敬地说道。
“没什么,你不必客气的。”吕沛竹抬起头,笑得很是纯净。
过往的回忆怕是只有这一些是美好的,但依旧伴着惊悚的记忆。吕沛竹就这样重装出现在秦春的生命里。或许往往越是美好的开头,偏偏得不到同样美好的结局。
秦春抬头,身边的吕石君正在努力压制眼睛里的惊愕。女子苦笑:“很传奇是吧?”
男子点点头,一拍后脑勺:“相当戏剧化,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没怎么挺,反正日子一样过,像被什么人用手架住,然后就一路过来了。”秦春叹了口气,心里也暗暗叫道:天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呢。
吕石君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奇心意膨胀问了一不该问的问题:“后来你跟吕沛竹是怎么分开的?”
秦春面色一凝重,干咳了两声,声音干涩道:“合不来就散了。”
“就这么简单?”
“你们家在杭州的茶叶铺子关张了,他不需要在杭州寂寞渡良辰了,我就送佛送到西了。”秦春耸肩。
“原来是这样。”吕沛竹的眼睛充满了狐疑,一种疑惑升上心头,转眼看着气色萎靡的秦春似乎说的的的确确是真话,那有些事怕是只能问吕沛竹才能弄个水落石出了。不好在多问什么了,吕石君一个大掌拍在小妮子的肩上:“我看你命中犯桃花,是不是在穿越前也是这么滥情呀?”
“呸,呸,呸,穿的时候我大学还没毕业呢!我一纯情小孩子,从不勾搭别人,也拒绝别人的勾搭,绝对的净若素莲。别用你那肮脏的眼神看着我!”吕石君岔开了话题,秦春很自然地顺坡下。
“那,那,那”手指指向秦春,不停地抖动中,“吕沛竹是你的初……”
秦春一个爆栗:“打住!”转头,脸色越加难看。
“好了,好了,不提了,接着吃吧。你要是要反抗吕沛竹的暴政就得好好吃饭,养好身体,然后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呀。”
秦春叹了口气,正色问道:“你怎么带我出去?”
吕石君面露难色:“这个,可能……”
“算了,我就知道你在这个家里没有势力,吕沛竹动动小指头就能把你吓得半死吧。”秦春决定采用激将法的战术将吕石君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就把他拿下。
“现在不行。”吕石君低下头。
“那什么时候行?”
“你不懂的。”默默的声音。吕石君低头吃饭不愿再多说一句。
秦春警惕地撇过眼:“石君,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男子咬了咬牙,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秦春,我们是一道来,要一道走的,你要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都会站在你的身边。”吕石君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眼里闪过隐忍的淡光。
秦春叹叹气:“也罢,总有些事实不愿对人说的,我明白。”
饭越吃越显出了几分躲不开的寂寥。杯盘狼藉间,曾经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却也有了一份猜忌。秦春有些寂寞且偏执地愿意去相信吕石君所不愿说的事,并不是什么坏事,或许是与她无关的种种。就像她不愿多说一些有关四年前那段生活的种种。
清月夜,鹊空啼,寒山鸣钟屠惹闲愁一分。
日子从身上踏过,秦春打着十二万分的警备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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