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桃花》第9章


只一刹那的时候间秦春觉得自己被柯南附身,身后的黑色屏幕上闪过一道光线,蹭的一下点燃了自己被美男相叠的场景冲昏的头脑。
柳如生不是断袖,吕石君也不是断袖,但张大少是,吕沛竹这一次去湖州是为了拜见自己当了大官的长辈。
答案已在嘴边:吕石君是为了护着柳如生不让他落进张大公子的手里才装作是断袖的。因为吕石君身后的靠山够硬。那吕石君为什么要帮着一个戏子呢?
这问题换做别人或许真的撞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但秦春一转念就明白了。
一个人抱着要回到原来生活里去的人,怎么能够在这个世界里留下情。爱。吕石君不是名门贵公子,好歹也是富甲一方,有头有脸,家里早晚是要逼着他去娶亲生子的,那真当当要走的时候,有这么能割舍的下儿女情长呢?所以,干脆,快刀斩乱麻,谁也不爱,谁也不要,找个挡箭牌。
秦春想起了《白夜行》里相互依存的虎丘鱼和枪虾。
目光暗了一层,秦春哀哀地叹气。
“他想把你掠进府里做……”秦春的喉头有些哽咽。
“小唱。”柳如生笑得含烟带雨,就像这一刻屋外下起地这场秋雨。
小唱。其实搁在明朝,断袖分桃是挺常见的一桩事情。男风像秋风一时吹了起来就黄了一树的叶子。人要是有了钱,有了权,养了美女还要养养美男。不说养娈童,就是喜欢男人喜欢得断子绝孙的达官显贵也不再少数。至于这小唱其实就像歌女,上人家家里去给人清唱的,说穿了也是供着别人把玩的一个物件,作用跟娈童也差不到哪里去。
秦春心里一下子觉得被柳如生闷进了什么东西,隔得心里生疼。
“石君昨天刚走,张公子就到了戏班找我,幸好师兄师弟那时候拦着,我才没被掠了去。今天一早我就出来了,不想还是被他们跟在了后头,无奈之下,就到了春娘的酒铺,给春娘惹了麻烦,如生真是该死。”柳如生笑了,笑得分外惨淡。
秦春最见不得人来软的,提起袖子抹抹泪:“不碍的,你就先住下吧,也别会戏班去了,等吕公子回来了,我通知他过来接你吧,这样也算是我还他的人情。”
柳如生半合着眼,像是有了些困倦。秦春起身要走,再回头却见柳如生倚着床缓缓开口:“谢过春娘了。”
秦春低着头,掀起门帘子,哑着嗓子道:“吕石君是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了?”
柳如生把被子掖好,道:“重要吗?你们迟早要离开的。”
秦春一下子就有种着了柳如生的道的错觉,该不会 屋里的是另一只小狐狸吧。自己怎么就像中了降头似愣愣地就答应了留下这么个祸害在家里呢?
芳姐儿熬好粥的时候,柳如生在屋里睡得香甜。小丫头趴着窗户偷看地没完没了。
“哎呦!”秦春一把抓住小丫头的冲天炮,疼得芳姐儿咬着牙叫道。
“偷看偷看,看的水口都要流出来了,你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毛病?!”秦春弯弯眼睛,说道。
“和你一个病,见到……咳咳,那谁就走不动道!”小丫头扭扭小屁股,继续偷看屋里的睡美人。
“丫头,你喜欢柳公子。”
芳姐儿没心没肺地点点头。
秦春一把按在小丫头的头上,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丫头,红颜祸水!”
“呸,你先摆平吕祸水,我就听你的!”小丫头一溜烟窜进了屋子。
“什么?吕祸水?吕沛竹吗?”秦春想要是她是带着眼睛的卓文现在的镜框一定已经碎了。
“快进来,柳公子醒了!”
秦春进屋,看着芳姐儿的脸色难看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咳咳,如生你醒了?”叫这病美人的名字叫得越来越顺口。
柳如生点点头,芳姐儿小雀似地端着白粥就上了前,一脸谄媚的笑。
柳如生抬手接过,眉头皱了皱,起手握着勺子吃粥,眉头拧在了一起。
“怎么了?”秦春问道。
“没什么”素白的袖子下是男子玉藕似手臂,手臂上似乎有青紫色的淤青。
秦春屏气凝神,默念一句:“哦米拖佛,我是现代人,让礼义廉耻滚到一边去吧!”一步上前,掀起柳如生的袖子,两条手臂上落下了大大小小惨不忍睹的淤青,不必问,一定是那张大少那禽兽折磨的,秦春原本还想问问这伤是怎么搞的,但转念一想,算了,万一是张大少来了个霸王硬上弓,柳如生的面子上也挂不住,还是噤声吧。
“丫头,去拿……”
话没说完,小摇头捧着药盒出现。
秦春亲自上阵,给柳如生的白玉手臂上药,心里一阵自惭形秽。
这个天下的男子怎么皮肤好的像妖孽一样呀!不像本姑娘整天忙里忙外的养家糊口不得闲,一双玉臂生生累成了小柴棍。
柳如生的脸微微发红,一双大眼里醉了一分。
上完药,芳姐儿要死要活地要给柳如生喂粥,小丫头的要求拗不过,柳如生笑得很是宠溺地吃着芳姐儿手里一口一口喂上来的粥。
秦春去了前头招呼客人,却见王宝儿趴在账台上一脸的迷茫,眼睛还时不时得冲着后院里张望。
入夜的时候,秦春倚着窗台看着秋雨秋风地凄凄寥寥,心中开始无限怀念自己那床小被子。当此时此刻柳如生正美滋滋地享用着它们。芳姐儿折腾了一夜都不肯睡,似乎是听着隔壁的动静。
“丫头,之前见了吕公子还走不动道的某人,似乎说过更喜欢吕公子吧,现在怎么对着柳如生这么来劲。”秦春实在无趣决定拿芳姐儿开刀。
“哪个吕公子?”
秦春哀叹,见了柳美人就连吕公子也忘了。
“咳咳,就是那个,那个哥哥。”
“他不是归你了嘛,我就只能盯上柳公子了。”小丫头笑得十分狗腿。
秦春岔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算了,这年头,连个小丫头片子也能爬到本姑娘头上撒野,哎,还是蒙被子睡觉觉,找周公数钱钱。
祸水
柳如生进了桃花酒铺一下子就成了大爷, 不是他愿意,而是芳姐儿惯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冷不着饿不着,但美人就是美人,就这样宠着养着就是不长肉。
秦春坐在院子里磕着瓜子看着芳姐儿蹬着两条小腿端着热水吃食跑进跑出,歪歪头叹叹气,扯着嗓子喊道:“哪天我找个倒爷把这院子给买了。”
芳姐儿全然不理会,展着眉像朵杜鹃花,一把抢过秦春桌上的瓜子,去讨好屋子里的柳哥哥。
王宝儿缩着袖子,往石凳上一坐,两眼直勾勾瞪着门槛:“春娘,好好的院子卖它干什么?”
“干什么?这院子风水不好,招鬼!”秦春攒够了五十枚瓜子肉,一口气塞到嘴里,满足地笑笑。
王宝儿的脸黑得像块炭,斜眼瞅瞅芳姐儿:“鬼?”傻小子回头,“鬼!”
秦春从容点头:“色鬼!”
芳姐儿开窗冲着秦春吐吐舌头,起手扔出一块臭哄哄的抹布,秦春撇头一躲,正中王宝儿脑门。
傻小子气呼呼地站起来奔到了前厅,秦春阴阳怪气地咳嗽道:“丫头,得罪傻小子了。”
丫头扁扁嘴,冲出屋来,把手里的碗往秦春的手上一甩,努努嘴,斜斜眼:“好姐姐,求你了。”
秦春无奈,这小妮子一双大眼一汪水,嘟着小嘴装无辜,谁让她是自己赎回来的呢,甩袖咬牙接过碗。
女子迈进自己久别的闺房,心里一阵泛酸,刚想着悲怆下,却听柳如生一阵气急地咳嗽,呛得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哎,怎么这一屋子的人都像吃定了自己似的。
秦春有些尴尬地往床沿上一坐,扯着嘴角掩饰尴尬,柳如生太太手臂,想要接过碗。就一下,脸上的白色加重,唇上咬出了一道齿印。
秦春咒怨,有这么疼吗?不会是想敲诈本小姐的廉价劳动力吧。
柳如生娇弱地一叹气,有些怨恨自己的无能。
秦春舀了勺粥:“别勉强了,手上的伤伤的那么重,还是我喂你吧。”
柳如生浅浅地笑。
秦春心里暗骂,妖孽呀妖孽,你笑得那么倾国倾城怪不得引来那只大苍蝇。谁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呢。
柳如生含了口粥在嘴里,慢慢地咽下,一双似水眉眼柔柔地扫得秦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春伸手第二勺:“如生呀,身上还疼吗?”秦春无限温柔的问道,心里的潜台词却是:“好了就快点给我走,姐姐的左右护法快被你被个祸水搞得风云乍起了!”
今天的柳如生似乎真的有些反常,按说平时就是芳姐儿凑着脸给他喂粥,他也羞答答地推上半天,但今天乖顺地像只猫咪,还是一副祸水样。
柳如生被烫了一下,吐着舌头,笑笑:“倒不是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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