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书归梦》第60章


,找到韩仲泽将他劈成两半。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明皎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昭云担心地看着上官明皎,“还是我陪着你比较好。”
“不用担心,我不会出事的。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
昭云欲言又止地望着上官明皎,终于点头,“那好,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叫我。”
房间中只剩下上官明皎一个人。上官明皎扶着床沿,摇摇晃晃地下了床。她走到书桌边,吃力地坐下。几日未料理事情,砚台的墨汁早已干涸。她默默地研着墨,默默地拿起笔,默默地蘸了墨,举笔到面前,却停住了。墨汁一滴一滴落下,在纸上晕染出点滴墨痕,她却仍未动笔。和韩仲泽相识五年,短暂,却又仿佛经历了一生一世,到现在,想要写一封诀别信,却怎么都下不了笔。
上官明皎的手微微颤抖着,终于,将笔用力往地上一掷,坐倒在椅子上。泪水决了堤,放纵恣意地汹涌着,顺着她苍白的脸流下。胸口似乎有一块巨石,只有她的泪水,才能冲开。心血横流,心痛得仿佛不再跳动。上官明皎在这没有人的屋子里,哭得声嘶力竭,不能自已。在这二十年的生命里,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哭泣,几乎流尽了她所有的泪水,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无力地伏在书桌上,尚未干透的墨迹又被泪痕沾染,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凄美而令人心痛。
整个棠澜宫,没有一个人知道,也无法想象,此时此刻一向坚强干练的公主侍读上官明皎,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失声痛哭。然而,在屋顶上,却有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屋子里那个苍白虚弱的泪人,心如刀割。这个人,便是韩仲泽。
韩仲泽曾在棠澜宫外徘徊过无数次,从白昼直到夜幕降临。他很想见到上官明皎,看看她现在怎样了,却最终不敢踏入宫门。他知道皇帝赐婚的圣旨已经颁发,整个后宫都已知晓,他就这样进棠澜宫,绝对没有机会见到上官明皎。他只能等待夜晚,飞到上官明皎的屋顶,躲在那里悄悄地望一望。他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样痛哭着的上官明皎;看着她那样痛苦那样脆弱,他多少次想纵身跃入房中,抱住她,对她说“对不起”,告诉她这一切背后的无可奈何。可是,他不能。他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在心里陪着她泪流满面。明天,他就要离开京城去边关了。这一走,他不知道自己和她何时才能再见,又或许,是否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他知道,上官明皎再过一年就可以出宫了;等他回来,偌大的皇宫里,将不会再有上官明皎的身影。上官明皎留给他的最后一眼,就是这样伤心欲绝的样子;从今以后,他将失去她,徒留这最后的一眼,却又是凄怆得让他不忍看。
对不起,素光,我彻彻底底地背叛了你。我太懦弱,我妥协了。我知道你现在恨我入骨,我也恨我自己,我没有脸见你。虽然有苦衷,可是我不能够告诉你,这罪孽无可饶恕,我没有资格来求你原谅,没有借口来为自己开脱。我就要离开京城了,我知道淑妃一定会逼我尽快和霁雪郡主完婚,可是我不愿意,我只能选择逃避了,即便只能逃开三年。这次的分别,也许会是我们的永别。素光,我爱你,永远都是。你要好好地生活,这是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事,也是我唯一的心愿。
这一晚,月色凄迷,梧桐零落。曾经的梨花院落,只余孤鸿飘渺。屋内屋外的两个人,一重鸳鸯瓦的相隔,便是天涯海角的距离;各怀愁怨,无以遣解,无人能省。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第二日的早晨
韩仲泽带着阿义,从京城的城门下绝尘而去。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前面的路,一声叹息湮没在马蹄声四起的黄尘古道上,京城在他的身后越来越远。
上官明皎望着面前的章适颐和昭云,微微地笑了一下,虽然仍是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她的眼神中却有了生气,还有,几缕不易察觉的冰霜。她平静地说出一句话:“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为韩仲泽流一滴眼泪。”
29、锦瑟年华谁与度
29、锦瑟年华谁与度 。。。 
春去秋来,白驹过隙;三年时光,倏忽即过。棠澜宫庭院中的海棠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年年岁岁花相似。而棠澜宫中的人,岁岁年年不尽相同。三年间陆续有宫女到了出宫年限,也不断有新的宫人入宫服侍。当然,也有不变的。棠澜宫的主人,依旧是敬妃;棠澜宫的公主侍读,也依然是上官明皎。
上官明皎入宫已经八年,以公主侍读身份摄棠澜宫掌事女官之职,也已有五年了。宫中规矩,普通宫女入宫年满六年,即有机会被放出宫;有品级的宫女,则视乎主子的恩典,若是被主子留在身边伺候,则不能出宫。上官明皎属于后者,但她不出宫不是因为敬妃不肯放她。敬妃很早就答应过她,只要她愿意,六年期满,即放她出宫。当初她是愿意的,可到了六年期满的时候,她却不愿意了,只是对敬妃说,愿意终生侍奉敬妃和珏慧公主。敬妃没有多问,只是默许了。她亦是有几分欣慰的,上官明皎是难得的心腹之人,心思缜密又有决断,对自己和珏慧公主又极好。八年了,敬妃对上官明皎越来越有一种类似亲情的感觉,这种感觉即便对上官明瑟也从未有过。
昭云和上官明皎一样,也还留在棠澜宫。昭云的逻辑一目了然,“二小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章适颐当然也还在太医院供职,并且依然做着棠澜宫的主治医官。乍一看,这一班人的生活,无甚变化,和三年前几乎是一样的。
“明皎,你很久没有回家看看了,今天本宫这里没什么事,你伺候完晚膳就回家一趟吧。”这天,敬妃对上官明皎吩咐道。也许是为了补偿上官明皎不能被放出宫的遗憾,敬妃时常准许上官明皎回家探亲,反倒是上官明皎不太热心于此,常有推托。
“是,多谢娘娘恩典。”上官明皎低头谢恩,这一次竟然并不推托。一个月前,是上官绮宁的五岁生辰,她本想请假回家为侄女庆生,无奈那日事多,无法成行。既然今日敬妃提出,她便回家看看吧。
上官明皎走在傍晚的街头,挑着各种货架的买卖人从她身边经过,大多往着同一个方向而去。上官明皎驻足盘算,不知该带一件什么样的好玩物事回去给上官绮宁。正在出神,一个货郎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两人都是一惊。
“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没吓着您吧?”货郎见上官明皎衣着不凡,心知非富即贵,连忙一叠声地赔不是。
上官明皎随声应道“没事”,一抬眼看到货郎货架上的东西,不禁又愣住了。那满满一架子的各色花灯,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其中一盏双蒂莲花灯更是显眼,惟妙惟肖,精致细巧。
货郎见上官明皎只是盯着花灯看,连忙说道:“今天是清江夜市,小人正要拿着灯去赶夜市呢,小姐若是喜欢这灯,便随喜一个,也算给小人今天的生意开个好彩头。这双蒂莲花灯是今年的新花样,往年可没有,小姐选一个玩玩?”
“今天又是清江夜市了……”上官明皎闻言心中一动,喃喃说道。不错,一个月前是上官绮宁的生辰,今天又是三月初八。三月初八,清江池,双蒂莲花灯。很多深埋心底的记忆忽然就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如果五年之后,我们还记得今日的话,就在这一日重逢于清江池畔,好不好?”那个声音,那张面孔,骤然浮现在脑海之中;五年,于今正是五年。上官明皎一时无法动弹,只是愣愣望着眼前的双蒂莲花灯,一言不发。
“小姐?这双蒂莲花灯您要是不要?”货郎见上官明皎反应奇怪,不由得催道。
“我要。”上官明皎醒过神来,淡淡答道。
“二小姐回来了?”管家见到突然出现的上官明皎很是惊喜,“我这就去禀告老爷夫人!”
“爹娘,素光回来了。”上官明皎对闻声出迎的上官靖恒和上官夫人深深行礼。
“罢了罢了,我儿快坐下,你足有半年不曾回来了。”上官靖恒一把扶起上官明皎。
“素光,宫里这么忙吗,年节里都不回家。”上官夫人怜爱地抚着女儿的肩头问道。
“上段时间太忙,我实在走不开。宫里到了过年就忙得跟什么似的,哥哥还不是一样?”上官明皎笑着回答。
“不说这些了,回来就好。还没吃饭吧,我让人去给你做你爱吃的鱼面。”上官夫人一面说着,一面往里走去吩咐厨房。
“素光,你近来一切都好吗?”上官靖恒坐下,望着上官明皎问道。
“好。爹为什么这么问?”上官明皎含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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