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绝艳》第60章


长河换到中间,刚一使力,密室顶部打开,上百支箭从头顶上方射出,顷刻就将冰棺四周可站人的地方扎得密密麻麻。
若是她站在冰棺旁边检查尸体,现下已经变成刺猬了。
长河又试了第三个冰棺,未触动机关。
看来有问题的是中间一个,从时间上来说也吻合,这人大约二十年前死的,正是藏宝图有消息的时候。
长河心下一动,脚步却再动不了。
她向来小心谨慎,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长河心中非震怒可形容,淬着烈焰的眸子瞪着人,简直想将那美艳男子焚烧殆尽。
她竟然算漏了一步!他假装坦白降低她戒心,最终目的还是吃独食!
云曼一点时间不浪费,点住长河穴道后,快步走至中间的冰棺旁,将尸体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他眸色微凝,两指扣住尸体腮帮,她的嘴张开,口中含着一张碎纸。
云曼将碎纸拖出来,纸的边缘离开唇畔的一瞬,一支尖细的小箭忽然从尸体喉咙射出,直直对准他眼睛,云曼仓促后退,堪堪避过。箭头擦过他面颊,他右脸皮肉翻开,血流如注。
他顾不上处理伤口,打开碎纸看罢,确定是藏宝图,三两步上前解了长河穴道:“快走!”
拉了人却拉不动,他回头见她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原来,原来他不是……大怒之后又大喜的心情,从来没感受过,看着面前人血肉模糊的右脸,她竟然很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么美的脸破相了。
两人从密室出来,远远听到一阵喧闹声,有很多火把朝向这处而来。
“糟了,肯定是密室与外头有机关,圣女宫的人发现了。”现下都聚来神洞口。
“跟我来!” 
云曼拉着长河在圣女宫中疾奔,他熟识道路,哪处有障眼之术也了如指掌。
两人从树林中钻出,遇到一队堵截的圣女宫人。
二人联手,打过这群人不难,可是此番一拖延时间,后面追捕的大队人马就势必赶上来了。
云曼回头看一眼不断接近的火把群,将藏宝图塞给她:“你一直往前走,走到底就是海边。”
长河瞪着他,他是不是流血流糊涂了:“我要是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两张藏宝图都在她手中,她脑子进水才会回来
“不用回来,明心对我有意,不会杀我的。”他推着人,“快走!”
再不下决心,追兵到了一个都走不掉。
长河深深看了人一眼,运起轻功,趁着云曼与拦路的圣女宫人缠斗时机,疾奔逃离!
宫中出逃
“疼吗?”明心轻声问,手里浸湿的秀绢擦拭着那人面颊,血迹已经干了,外翻的伤痕在凝脂般的肌肤上怵目惊心
端坐床沿的妖艳男子摇头,修长的指轻触眼前拧起的眉,缓慢地,轻柔地,像抚着上等的珍贵玉器。
“我不疼,大人别难过。” 
他说过,不喜欢她蹙眉的样子,心口会疼。她也说过,两个人的时候称呼名字就好,可他都只是温柔地听之,下次还是照行其事。
她不明白,直到有一日无意听他说:“人皆贪心,要了一就想要二,与其日后带来麻烦,不若一开始就恪守本分。”
那时他语调中的隐忍与悲伤,让倾听的她就像被人掐住咽喉,难受得近乎窒息。
想狠狠抱着这人,想狠狠疼他要他,想一生一世与他融在一起,同样孤单寂寞的灵魂,一定要合成一个才完整。
师父不要了,姐妹不要了,宫主的位置不要了,她只要他。不管曾抛弃的有多绚烂,不管将面对的有多不堪,只要他。
做好了排除一切阻碍的准备,她让他跟她走,逃离圣女宫,找一处无人认识的地方一起生活,他错愕之后只是笑,笑得她心中莫名惊恐,他还在笑,一直在笑,看着她的眼中是扎人的讽刺——没有了权势的大人,要如何保护我?被人蹂躏虐打的日子,大人经历过吗?那样的生活,我发过誓,绝不会再回去。
他不愿意跟她走。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了是不是? 
冰凉的触感在面上游走,从秀气的眉目到小巧的鼻,她神智有些回神,心中还残留那时做出决定的痛感,从下定决心的那天开始,她的步伐从未停止过,一如心中如影随形的隐痛。
他面上又带着那样颠倒众生的媚笑,醒目的伤痕不减风情,反倒勾起人心头难以名状的嗜血感,明心未动,由着那人倾身靠前,小猫一样啃上自己的唇。
他讨好的时候会很乖,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能让人的心立马软下来。。
白皙如玉的手探入她衣襟,攥住一方浑圆,灵巧的手指揉玩着顶端茱萸,他的舌亦撬开她舌关探进来,软软滑滑像小蛇。勾人的容貌近在咫尺,男人面色泛红,呼吸急促,丝薄轻盈的衣衫从肩头滑落,露出胸前一大片滑不溜秋的肌肤。两具火热的躯体越贴越近,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她心中的痛感却越来越强烈。
想狠狠抱着他,想狠狠疼他要他,想一生一世都与这人融在一处!
好痛啊。
一室的暧昧气氛戛然而止。
猛地被人推开,云曼身形摔坐于床,衣衫半退于腰间,青丝似海藻铺散,形容有些狼狈。
他良久未动,仰起脸时,无甚表情:“宫主嫌弃我了吗?”
嫌弃?每年送进圣女宫的美艳男子何止百千,他固然貌美惊人,但真心要找,这世上就独一无二么?
是独一无二,哪怕有一日毁容,残疾,死去,也是独一无二。
愤怒之余是更深切的悲哀,她丝毫未表现出来,神色平淡地拢好衣衫。
“宫主既然不要我,不若放我走。” 
走?走去哪里?他不是说外面太危险,再不想置于毫无保护的境地。
“你觉得长河会回来找你吗?” 
他没答,她自问自答:“不会。因为她跟你一样,只有目的,没有真心。”
明明没有真心,为了目的,却要骗取别人的真心。达到目的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非要选择这一种,有没有想过,被欺骗的人会有多痛。
人的心不是物体,可以轻易拿走再还回,没了心的人无法活下去的。
她不是傻瓜,傻瓜坐不到现下这个位置。从察觉他进圣女宫另有目的,到跟踪他进神洞,到明白他从头到尾只为藏宝图,到亲眼看到明月发疯,所有这些真相,有多残酷。
最残酷的是,她已经没救了。
明明知道他的目的是藏宝图,还是心存侥幸地想着,只要牢牢握住藏宝图,就能一生一世将人留在身边的自己,早就没救了。
“我是不想要你,但也不可能放你走。”没了心的人活不下去,她还不想死。
女子神色寡淡地说完这句,推开门,出去,吩咐门口的侍卫:“好好看着人。”
走到院中,时至盛夏,池塘碧波荡漾,荷花都开了。
那时候初到圣女宫,半夜想家睡不着,大她两岁的明月,牵着她的手,将小小的荷花灯在宫东头的小河放游。花灯会沿着小河一路飘回家,爹娘就能听到女儿的思念了。
总是温和淡雅的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她好相信。
那时候做梦都想不到,有一日会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为了一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
她想着又笑,其实明月师姐没想过与她争,名利地位从来非那人所愿。
云曼要这圣女宫的主人之位,她必须争,那时候也这样自欺欺人过,对明月师姐来说,放她离开圣女宫,自由自在生活,也许才是对她最好的。
可是,她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那男人有多狠,还是救不了明月师姐。
心口又开始疼,那样剧烈的疼痛,痛达每一根骨骼,似乎要到死亡才会休止。
明月刚发疯的头一天,还恍惚能认得人。
她握着人胳膊,双眸赤红,歇斯底里吼问道:“是不是云曼?!”
女子混沌的眼难得清明,似乎半晌才明白她在问什么,轻轻摇头,吃力道:“照顾他……”
照顾他,明月说的最后一句话。
云曼被困在圣女宫已经十多天,这期间没有人来看过他,每日三餐都由固定的一个宫女送进来,此人从来不说话,也不会看他一眼,都是放下饭菜就走。
他似乎并不着急,每日好吃好睡。
明心于他有意,晾不了他一辈子的,他总有机会逃出去。
这日晚上,送饭的侍女刚收了碗筷出去,一刻钟之后,房门又被人打开。
门外的侍卫没动静,应该是被遣了下去。她在这方面一直脸皮薄,每每与他亲热都要遣了人。
云曼心下有数,还是原样倚在床廊边,眼睑未抬,面上隐有委屈。
“还不走?等我拿八人大轿抬你啊!” 
来人开口就是很暴躁的口吻,他闻声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
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看上去十四五岁年纪,板着脸瞪人。
不是他以为的人,是来救他的人,绝对想不到会出现的人。
两份藏宝图都在她手中了,他留在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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