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月光》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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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说?”战子秦默默听着司机复述夏月与汤瑾琛的对答,沉默了一会,挥手让司机走开。默默地打开抽屉,拿出今晚准备给她的礼物,她喜欢梅花,他就给她订各种梅花形状的饰品,他做所有他能想到的让她快乐的事情,尽力去想要挽回给她造成的伤害,他以为自己这样做多少能让她快乐一点,以为她的笑容当真是可以这样换来的。看来不过是自己骗了自己,她从没有忘怀过,也不曾真正的快活。原来她肯和自己生气吵闹倒还是对他抱着希望,而现在是不是当真是绝望了?
他呆看着手里那一对梅花形状的红宝石的耳环,想象她接到手里的表情,想必一如往日地挑眉微笑,然后对他说谢谢,也许会给他一个亲吻,那些往日让他极满足的亲昵此刻却觉得凄凉和讽刺,为什么他怎么说怎么做她都不肯相信他?他知道母亲那次是伤了她的心,他极力想挽回,她却只是回避,这两个月她对自己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平和,只是让他心惊胆战,夜里醒来就生怕看见她不在自己的怀里,或者是梦里还带着愁容哀怨。她对他好,是敷衍着他,她封闭了自己的痛苦,她不让他再靠近她的内心,她不再相信他了,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该怎么办?他说去清江吧,这里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留给方军也不是不可以,她只是皱皱眉,是吗?方军和芝琦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还是留下来吧,我很好,芝琦会照顾我的。他说带她去见见父亲,她只是摇头,眼神里带着不安,他只要一说她就转开话题。他说他爱她,她只是笑笑,仿佛他说的也就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她笑起来的那个样子仿佛只是怜悯一个可怜的不会讨好的孩子。他到底该怎么办?
沉默了良久,门第和利害?她就是这样看他,她还是只是屈从于他?他当真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不堪?他捧上的,她连看也不曾看过!他想着她和汤瑾琛说话时候的样子,心里紧得发痛,他自问不是什么良善君子,他当真要做的事情,总能找到办法做到,可是对她,他是尽了全力,却是茫然找不到方向。不知该怎样努力。他们去清江行不行?他会给她那个美好的世外桃源的梦想,他要她信赖,他要她信赖他,他这就带她回清江去。
战子秦到达督军官邸的时候,确实已经迟到了。虽然是东瑾最盛大的社交活动,但是晚会开始之前除夕的晚宴一向是家宴,基本上除了罗战两家的人之外,鲜有外人参加。今天唯一的外客就是汤总长兄妹。汤瑾琛瞟了一眼战子秦的身后,果然没有看见夏月,冰冷的手指轻轻撸了一下脖子上的鸽血红宝石项链,她当然不会真的去向夏月要什么粉钻项链,她只是想让她消失,彻底的消失。但是当战子秦冰冷的刀子一样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却僵硬了。
“小七,怎么迟到?来,快坐下。”战京玉撇了一眼丈夫,曼着声音招呼着侄子,仿佛之前姑侄之间的种种争执根本没有发生过。但是桌上只有一个空位,紧挨着汤瑾琛,根本没有给夏月留位置,她告诉过丈夫,那个女人不会来的,他居然还不相信?
战子秦帽子交给侍从官,潇洒地走到桌边坐好,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别人,却是西南回来的战子楚,手指笼在热气蒸腾的茶杯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只觉得羞愧,只觉得耻辱,只觉得恨不得跳起来把头磕在墙壁上。
“人齐了,可以开饭了。”战京玉拍了一下巴掌,示意可以上菜,眼角眉梢之间依旧意气风发,战子秦只是静静地和战子楚对望着,心里越是揪得痛楚,他便越离不开眼睛,夏月不在这里,四哥的眼睛可以让他激发相同的勇气。
罗督军的目光让他有所警觉,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那目光里有探寻,有遗憾,也有一丝责备的冷肃,他唯有硬着头皮扛下来。但是他可以面对四哥,面对罗督军,却不能面对罗菁那无法掩饰的失望,他歉然地看着她,不禁苦笑。
罗菁看了一眼母亲,也无声地低下了头,偷偷看了一眼一眨不眨看着弟弟的战子楚,心里莫明地泛出了一丝酸楚。汤剑琛看在眼里,不由得拈动手指,缓解自己心里的憋闷,罗菁心爱着战子楚,这些时日来他算是看得清楚了,当真是爱,爱到都不敢去靠近,爱到完全妄顾自己这个同样深爱她的男人。
餐桌上的沉默是女主人的失误,战京玉看了看沉默的气氛,优雅地端起杯子来,“今天这是家宴,没有外人,我们先来庆祝一下旧历春节的到来,这才是中国人真正的新年,新年快乐。”
战子秦懒懒地端起杯子,轻轻的晃了一下,就口一饮而尽。汤剑琛慢慢地抿着酒,心里冷笑,说是七公子倜傥潇洒,原来也就这点子本事。小妹这一招虽然阴毒,却恰恰打在他的七寸上,只要他不肯撕破脸,自己就有时间慢慢收拾了他。东瑾这个摊子比他想象的难搞,原本说通了战家的老大,又借着战子楚拒婚的事情把战家最死忠的几个军的军官换了一遍,没想到突然京里的两个表弟突然卷到了一起全国轰动的贪墨军需的案件里,正巧全国一片抗日浪潮,贪墨军需被媒体炒作得直与国贼无异,他回去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这起事情和汤家撕掳清楚,回到东瑾,战子晋就莫名其妙地病得连床都起不来。他心里明白,是战老爷子对他用了家法。这人再用不得了。在他回京其间,战子楚调去前线重掌军权倒没什么,他原先倚重的几个嫡系部队都在北边,他去了西南,反而让这边有时间继续在第四军和第六军这样的子弟兵中进行换血。倒是战子秦最近主掌东瑾的军政要务让他分外棘手。老爷子生前教训他,处理地方武装的经验之谈无非换人、换地、换主子六个字,偏偏在东瑾用得很不顺手。他想换各个部门的官员,将各个部队换防调驻,或者是以交流为名调换各地地方官,一招一式到了战子秦那里就有本事给你挡得滴水不漏,看似一条一条都被接纳,偏偏每一条都执行的面目全非。还有他背后那个徐家,前几个月被他明削暗整,眼看就要土崩瓦解,他不过回去一个月,便又起死回生了,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战子秦活动那样多的关系也要去清江,感情是早早在那里备下了伏笔,新的港口一开,他原先的什么规范,什么条令全然不合用,战子秦一声军管,哗啦啦钱又全进了徐家的口袋,他费心费力经营了那么久,倒似给他做了嫁衣裳似的。徐家重新活了过来,便是大敌,战子秦这里当真是个刺头。原本打算就在春节之后宣布整改的方案,现在反而是看着战子秦一天天在东瑾做大,似乎一个不小心倒要被他挤出去的样子。不过只要他人在东瑾,战子秦一天不和他翻脸,就还有希望。
他举了举杯子,“承蒙诸位厚爱,邀请我和小妹前来参加晚宴,我们孤身在外,在此良辰佳节之际受此款待,当真是感激不尽。小妹来,我们敬大家一杯。”
汤瑾琛优雅地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与众人一一碰杯,转到最后,到了战子秦面前,却看见他一双眼睛冰也似地觑着自己,满满的冷淡和厌恶,端着杯子不说碰也不说不碰,就这么看着她,突然泛出一丝冷笑,“六小姐,你把夏月给我藏哪里去了?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还了我吧。”
汤瑾琛一呆,很快又恢复了微笑,“七公子说笑呢吧,我怎么会知道夏小姐的去向?”
“哦?六小姐不知道?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
汤瑾琛微微一笑,“我说了什么么?也许是夏小姐会错了意吧,改天我和她解释解释?”
战子秦将杯子放下,“六小姐得意的很啊,夏月不愿意大家难堪,我自然不能浪费了她一番好意。不过要是六小姐觉得如此就是赢了一城的话,我还是交个底给你比较好!早早回家去才是顾住面子的好办法,撕破了脸皮谁都不好看。”言罢起身,环场微微一颔首,“子秦还有些急事,先告退了。”
汤剑琛也放下了酒杯,微笑道,“怎么了七公子?有撕破脸的必要?为了什么?”
战子秦半转过身子,“为了什么,汤总长会不知道?这男人的事情便我们男人自己解决,若当真爱护令妹,不妨早早送回家去,大家清净。”
战京玉厉声喝道,“小七,怎么对客人说话。给我坐下。”
战子秦转过身来,“姑姑家里椅子不够,就不妨再少一张,省得太挤了碍姑姑的眼。”
罗东来一直没有开口,这个时候突然哼了一声,“小七有事情就赶紧走。”举起筷子,示意战京玉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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