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昊》第9章

六月底已经燥热了起来，我成天的和高思妍窝在教学楼有空调的自习室里。名义上是好好学习，实际上是利用各种时间在各种没有监控器的犄角旮旯耳鬓厮磨。
我偶尔会想起蒋昊，那感觉有点恍如隔世，随即便不再多纠结。
7月的第一个周五，也是我们学校临近放假的那一周。我约高思妍晚上跟我坐校车回老校区，想让她周末住在我家。爸妈那周刚好出差，我想趁机钻空子厮混一下。
那天一大早我收到了蒋昊的短信：【今天回去吗？我过生日，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我看到短信心里像是漏了半拍一样忐忑，愣愣看着手机，我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自己周末的安排。
【我今晚有事。】几分钟之后我这么回。和蒋昊唱反调，故意对着干变成了一种释放，很本能。我知道毫无意义，但来不及想清楚的时候，手上的短信已经发了出去。
他隔了很久才回：【那就算了。】
收到短信的时候我还没从床上爬起来，我把手机顺着架子床扔到下面的书架上，不打算再理会他。
蒋昊对我的影响远比我自己想象的要大。
我从早晨和高思妍吃完早餐，到中午一起坐校车，脑子里时不时都能想起来蒋昊生日这事情。
【生日快乐。】我在下午到家进门之前给蒋昊发了个短信。我编辑短信的同时，对自己的自制力产生了深恶痛绝的鄙视。
【谢谢。】他回的很快，却没什么再交流的打算。
下午我和高思妍去看了电影，晚饭也在天黑之前吃过了。
“你怎么总是看手机啊？”高思妍在路上问我。
“没，”我的手机正好是和蒋昊短信的画面，“有个朋友今天过生日。”她凑上来看我的手机，我只能实话实说。
高思妍看了蒋昊的名字是男的，便没多想，“你想去给他过生日？”
我一时间不知应该怎么回答，扔下被我带回家的高思妍去找蒋昊太伤情分，但是我心里又很想这么做。
“你要不晚上去找他？”高思妍又试探性的问我。
我没吭声，我不确定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更不确定我是怎么想的。
【你在哪儿，约了几个人，准备吃什么？】我回到家的时候给蒋昊发了短信。
放下手机，高思妍凑过来亲我，我能感觉到她不想我去，她那么问只是出于‘懂事’。这情况下，我也应该陪着她，好回报她的‘懂事’。
【在家，挺多人的。你不是有事吗，瞎操什么心。】
收到短信的时候，高思妍坐在我身上，手机在我脑袋旁边的被单上震动了。
我翻身将她放倒，眼睛却不自主的看向手机。
我和她习惯不用套，或者射之前我出来，再不然直接后期靠手。
我看到短信之后，满脑子都是蒋昊在说谎。我记得他说没带别人去他家里过，我被压抑的那些感觉一下就炸了。全身的血液都乱窜了起来，顷刻间理智就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你慢点…”高思妍有点不满，但我没有停下来。
速度过快导致我最后来的很急促，我甚至不确定出来的是不是及时，会不会不安全。
12
离开家的时候，我不敢看高思妍的眼睛，显得很狼狈。
到了蒋昊家门口，我打电话给他。他听到我说在他家楼下，愣了几秒钟，接着叫我上楼。
他出门接我，见到我就问，“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生日吗？”我把手里刚才临时在楼下买的蛋糕递给他，“给你过生日。”
蒋昊接过蛋糕，笑了。
他笑着总是那么好看，而我的心情也因为他笑着高兴起来。
好心情仅仅保持了半分钟，当我看到他家里还有别人的时候，我开始觉得自作多情，我以为他自己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结果…
“怎么了？”他看着发愣的我问。
我摇头，什么也没说的进屋。心里莫名其妙的燃起一团火，看着他家里那些我并不认识的人，我努力压制转身摔门、直接走人的冲动。
蒋昊觉察到我情绪的不悦，端了杯酒给我，接着转身跟他的朋友寒暄几句，就说今晚就到这里了。
我到他家已经是9点出头，不到10点，屋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你不是有事，从哪里过来的？”他坐在我身边，把我带来的蛋糕打开。
“家里…”我实话实说，孩子气十足。
蒋昊皱眉，保不齐觉得我在骗他。我不确定他是在想‘我晚上没事’还是‘我不是从家里过来的’，但我懒得解释，我懒得思考蒋昊的想法…累。
“吃饭了吗？”他又问我，试图把对话进行下去。
“吃了…”
“好吃。”他拿切蛋糕的道具直接挖了一块塞进嘴里。
蛋糕递给他的那一瞬间，我就想起来他不喜欢吃甜食。之前和他一起吃饭，他连八宝饭这种带点甜味的东西都不吃，何况是油腻的蛋糕。
心里的火气更甚，蒋昊这种带着隐忍的讨好用在每一个人身上，我条件反射产生了厌恶，并且将之前的‘不正常’还有当下的情绪都归结在这一点，都是蒋昊造成的。
“你知道我刚才在干什么吗？”
蒋昊还在吃那块蛋糕，谈不上饿，吃的很认真，“什么？”
“我爸妈出差了，和我女朋友两个人在我家。”话说出口便开始后悔，这话太冲动了。更为尴尬的是，这话说的毫无头绪，设身处地将自己与蒋昊换位思考，只怕我会立刻骂出‘神经病’。
蒋昊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刀具，抬头看着我，没有吭声。
我的手机响了，准确的说是几分钟之前响的，这会儿是短信未读的提示音。
高思妍发短信给我：【我坐校车回新校区了，刚才去买药，已经吃了，你不用担心。】我能想象她一个人从我家出来，接着去买药的样子。即使透过手机屏幕，我都能感觉到她对我失望，那种失望意味着再也不愿多搭理。我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就知道，我和她之间完了。
【等我回去。】我回短信，带着歉疚的心情。
【不用了，我已经回去了。】
“你要吗？”蒋昊重新端起酒杯问我。
我放下手机，全部的负面情绪都冲着蒋昊去了，“你生日关我什么事？”我看着他的眼睛问，“咱们一整年也就联系那么几次，你犯得着过生日请我吃饭吗？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开口之后，像是完全不带脑子，就差叫嚷着问他，‘你这么吊着我玩有意思吗？’
“…　…”蒋昊没有吭声。
“我他妈还以为你不会交朋友，谁知道你一点都不缺人陪着。”
“你胡说什么？”他有点生气。
我心里总有一点犯浑。
如果面对一个完全没经历过同性之间事情的人，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但面对的是蒋昊，我便有恃无恐。潜意识觉得经历过的他就应该容忍我，我甚至把自己的不正常归咎给蒋昊，“胡说？刚才那几个人看着你不都开心的要死。”
“你有病啊…”蒋昊往后退了两步，不打算和我再争吵。
“我确实他妈有病，大晚上放着我女朋友一个人吃避孕药，跑到这里来看你和别人亲热。”我彻底把话挑开了。症结始终都在那里，包括这学期开始陆正扬作弊的事情一样，我就是嫉妒，我就是以一种毫无头绪的占有欲看着蒋昊。
蒋昊愣住了，他先是皱眉，很快便压制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我…”他张开嘴想说什么。
“我回去了…”然而我现在并不想听他任何的话。
“抱歉，我早晨不知道你今晚有安排。”
我从没想过蒋昊会道歉，他有什么错？他也在气头上，咽下去怒火给我道歉，为什么。多年之后，每当我想起自己种种恶意的欺负他，心里都会涌出一阵酸水。
我得了便宜卖乖，胡搅蛮缠的说，“是我犯贱…”
话音落下，我站起来准备往门口走。
“孙益坤，”他在我身后开口，“我下周就走了。”
这次换我愣住，“去哪儿？”我转身问。
“学校有个交流项目，我上个月报名了。去澳洲，至少一年，七月底走。我下周去我爸那边呆一下，毕竟很久都见不到，签证什么的就在那边办了。”蒋昊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的心脏像是被死死捏住一样的疼，“怎么决定的这么着急？”
蒋昊耸耸肩，“我觉得是个机会，出去看看也不错。”
“那为什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他笑着走近我，站直身体和我四目相对，“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