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很多》第38章


水井很旧,地面部分的水泥也斑驳不堪,底部甚至生出些青苔来,他玩了几圈,便觉没有意思,退了下来不再加入,只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宋一幸,你来不来玩。”
“宋一幸,你是胆小鬼。”
有调皮的小孩搅闹,间或扮着鬼脸,向着秋千架的方向嬉笑。
她略略垂了头,似在思考,隔了一会儿,从秋千架上下来。
双脚踩上井沿,小心翼翼绕着走了起来,他从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渐渐走近,偶尔听到“哎呀,哎呀“恶作剧的声音。
有人伸出手去,试图拉扯她的裙子,她一惊,右脚斜着滑出去,整个人直直的落了下去。
没有人反应过来,连他自己也尚未反应过来,直觉便是伸出手去拉住她,脚底下青苔太滑,半个身体跌上去,“咕咚”一下,栽了下去,井底是软泥,幸好不算太深,掉下去只觉得有些头晕,两个人爬起来,脸上衣服上都沾染了泥土,灰头土脸的。
上面的小孩终于清醒过来,匆忙跑开去喊大人。
她侧过脸来仔细看他,指了指他的手臂,问道:“你疼不疼?”
这才发觉手臂上有轻微的擦伤,隐隐冒出些血丝,上了学的小男孩,一点点擦伤算什么,摇头:“不疼。”
闻讯赶来的大人正急着去拿木梯子。
两个掉在井底的小孩竟开始说起话来。
“我们这样,像不像井底之蛙,连天空都只能看见一点点。”
他“嗯”了一声算是同意,抬头仰望,只见一际圆形的湛蓝。
回神听见她的笑声:“你叫什么名字?”
“林沐天。”
大人们将长木梯子放入井中,两个小孩从井底上来,没有受伤,也算是虚惊一场。邻家的孩童自知玩笑开得过大,受了惊吓,一味的不说话,表情讪讪。
那次回去之后,家里便搬了家,奶奶的身体时好时坏,所以一直隔了十几年,他都没有再见她。
公司刚建立的时候,少不了的陪着客户歌舞升平,身边的女人走马观花,来了一遭又走了一遭,个个均是摇曳生姿,姿态怡然。
应酬多了,他只冷眼旁观,也有偶尔生出好感的女人,只是多见了几次面,心里便又微微生出排斥来。
有一回接了大单子,全公司的人都聚在一起庆功,他喝酒一向是本分的,接近了底线便再也不沾,那晚却是喝多了,聚会散了以后一个人开车回去,开了许久也不到,心里边毛躁起来,打开车窗呼吸新鲜空气,才发现自己竟将车子开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四周也是黑黝黝一片,并不是大马路,而是僻静的小道,夏季的夜晚,竟还能听到虫子的低声鸣叫。
月华如练,他索性停了车休息,宿醉的头脑不停得叫嚣,盎然的槐树,白色的裙角,枯竭的水井,湛蓝的天际,杂乱无章,时断时续,扰得自己越发头疼起来。
那一晚再也没有开车回去,只在车里睡了一晚上,第二日醒来,看了路侧好久,心里却猛然惊讶起来,这个方向,竟是当年奶奶带他去做客时走得那条路。
起初也是不置信,说出来定也算是个笑话,一见钟情,还是很小的时候,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知晓何谓爱情。
一直模糊着,任那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缠绕着自己,也曾想过解脱,试着好好去爱一个人,都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现在不爱,也许以后就爱了,试了才发现,竟是根深蒂固的,原来那个小小的影子早就在心里了,盘根错节早已将整个心脏笼罩了。
只可惜,隔了那么久,他都没有找到她。独自一人的时候也曾想过,毕竟时间长远,即使哪一天,他们彼此相对,兴许也不会认出对方来。
所以一点一点地打消心中的念头,当自己终于可以勉强放下的时候,她竟站在了他面前,面容并未多变,还是一双盈盈大眼。
那一刻心生欢喜,竟然还能见到她,只可惜,她不记得自己。那个时侯自己叫林沐天,现在的自己叫林子衍,也对,十几年不见,你记得她,凭什么要求她也记得你。
告诉自己那就慢慢来,从陌生一点点走到熟络,花了三年,等了三年,每一次见面,都需要克制自己越发炽烈的眼神,可每一次见面,她看自己的眼神都一如以往,恬淡安然。
他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只是他的耐心都花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这究竟算是怎么回事,不如就此放弃。等见了面却一次又一次的忘记,越来越贪心,越来越不舍,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哪怕前头没有道路也不管不顾。
她生日那回,给她买礼物,捧着两尾小金鱼在路上走,听见有学生打趣,念得是两句诗句,听罢心中一动,回去后查了查,才知原句是这样的:“金鞭朱弹嬉春日,门户初相识。未能羞涩但娇痴,却立风前散发衬凝脂。近来瞥见都无语,但觉双眉聚。不知何日始工愁,记取那回花下一低头。”
看完了无奈苦笑,虽写得是少女情怀,可那最后两句倒堪堪是自己的写照。
不知何日始工愁,记取那回花下一低头。
原来他的爱在那一秒便开始悄悄埋进了身体里最肥沃的地方,十几年慢慢生根发芽,只等着那一朝开花,从此灿若云霞。
是生命里最不可丢失的美好回忆,那一瞬的眉眼弯弯,满院槐花,白色衣裙秋千架,白净的掌心,零落的花。
第三十六章
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陪林奶奶坐着,听林奶奶讲子衍小时候的事情,一听才知道,原来林子衍小时候那样子调皮,把花瓶打碎了怕挨骂,索性将那碎片渣子全倒进马桶,用水冲进了下水管道,家里问起的时候一本正经说不知道,结果晚上家里的管道便被堵住了,请了修理工来维修,竟掏出一大堆的瓷碎片。那会儿他见事情暴露,以为自己总逃不了一顿教训,吃了饭一早便上了楼,将那房间门紧紧锁住,他爸爸上楼敲门的时候,他躲在门背后喊:“不可以使用暴力手段,除非和平共处,否则我坚决抵抗。”半大点的孩子,那口气硬的呀,他爸爸被他那番话逗得哭笑不得,最后也只是说了他几句。
吴阿姨一直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餐,一幸边听边笑,原来林子衍从小便是那样,听得多了,才发觉自己虽然和林子衍认识三年多,可他的事情,她知道的却是很少。
吴阿姨从厨房走了出来,向林奶奶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这是一幸第一次来林家,林子衍平常从来不和她说他父母的事情,她也以为定是事业太过繁忙,所以一直没有问过。这次随他回来,也想着一定会见到,可现在都已经将近晚饭的时间了,也没有见到他父母,心里不免疑惑起来。
正想着,便见他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那楼梯扶手是金属质,镂空花纹,他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件浅咖色的毛衣,V字领,露出锁骨来,站在楼梯顶上,从上往下看,眼神飘向她,笑着走下来。
一幸的脸上微微发烫,泛出些绯红,见吴阿姨从厨房端菜出来,便也跟着进去帮忙。厨房里正熬着一锅鱼汤,香味飘散,一幸走进去道:“吴阿姨,我来帮忙。”
那吴阿姨正切着葱花,回头道:“不用不用,你是客人,这里我来就行了。”
鱼汤沸腾起来,吴阿姨掀了锅盖,将其他的食材放了进去,一幸在一旁看着,吴阿姨又笑着说:“其实这个鱼汤很容易学的,子衍从小爱吃鱼,小时候常常追着我问,吴阿姨,今天吃鱼吗……吴阿姨,明天吃不吃?……吴阿姨,那什么时候吃鱼?……你别看他现在吃东西挑剔,小时候就是一只小馋猫……”
一幸忍俊不禁,透过厨房玻璃门向外看去,只看得到他的背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
她因为心里有疑问,便随口问了一句:“吴阿姨,叔叔和阿姨不在家里吗?”
闻言的吴阿姨,背影僵了僵,将手里的葱花撒进鱼汤,声音低了低:“子衍没和你说吧,子衍爸爸和妈妈已经去世了,子衍十岁那年。”
鱼汤发出“咕嘟咕嘟”地声音,整间厨房也只听得见那沸腾起来的声响,一幸站在厨房一角,只觉得身体里有酸意,如同那沸腾的鱼汤,咕嘟咕嘟冒上来,横冲直撞,肆意流淌,压抑得不知该怎么办。
吴阿姨将那鱼汤倒进大瓷碗中,一幸才幡然,上前接了那鱼汤:“吴阿姨,我端吧。”
端了鱼汤走,仍是心绪交结,也没仔细看眼前,踏过玻璃门,便撞上前面的人,手里的鱼汤受了震荡,泼出来大半碗,那方出锅的热汤,还冒着白烟,淋在一幸手上和来人的腰部。
抬头看才知是林子衍,急急将手里?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