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夜话》第3章


破浪是很有脾气,但那大多是被他宠出来的坏脾气,只是不服输的脾气?这怎可能?到目前为止,破浪从不曾败在任何人的手下。
“日相,你都听到了。”虽然心有怀疑,浩瀚还是要日行者再添一笔。
“陛下,难道您就这么决定——”满腹疑惑的日行者实在是不得不问。
“就照她说的办。”他沉稳地说着,“她有种天分,或者该说是才能吧,她看人向来很准。”
“我看可不一定。”完全不吃这套,只承认在刀剑下见真章的月渡者,隔着红帘又多看了她一眼。
“这样吧。”浩瀚匆地心情大好,两眼朝他们睐了睐,“你们要不要同她赌赌,看最终究竟是不是她所点的这四人?反正竞艺还有一日才终了,咱奇Qīsuū。сom书们就看看到时是她说的准,还是你们太多心。”
“我赌。”月相毫不犹豫就入局。“臣还不一定会输呢。”
帘后的女子深深看了月相一眼,接着她起身走至浩瀚的身旁,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浩瀚两眉先是耸得高高的,然后再朝她摇首,她没好气地用力推他一把,也不看完前头的竞技,拉起身后的长裙就走向宫内。
日月二相都以很好奇的眼神看着浩瀚。
“她说……”他只说了一半的实话,“她说若这四位将军在日后能联手为朕打下一片江山,朕得好好谢谢她。”
打下江山?想得那么远?该说她是过于天真,还是她把一切都看得太简单了?日月二相皆不语地在心底暗付。
“陛下打算如何谢她?”月相清了清嗓子,多心地注意到此时在浩瀚的脸上,似乎有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兴奋。
“就由她开条件吧。”他很大方,“朕很乐意讨她欢心。”除了与他抢人外,一切,都好谈。
八年后。
“陛下,臣先走一步了……”
出兵西域,与马秋堂交战得难舍难分之余,却大意中了雨师的暗算,因而被马秋堂两斧给砍去了性命,此时此刻,躺在黄沙里的孔雀无法动弹,身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生命亦在最后致命的一斧里狠狠被截断。
忽然间,他觉得天地都安静了下来,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就像是重新回归到了原点。终于,他能够不需再承担些什么,也不必再继续活得那么辛苦,不知为何,在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有种如获大赦的解脱感。
啊,一切都结束了。
真好,终于结束了。
无止无境的黑暗朝他涌来前,耳边……似乎还听得见什么。
飞沙行走在沙丘的声音,伴随着法器银铃的清脆声响,像两条无名的锁炼,将他的双脚锁住,不让他往前走……
黄泉路,就在近处了,他试着想要挪动脚步朝那个方向走去,可是他动不了,动不了……
远远的,在路的尽头,有座远比帝京宫墙里还要高耸的建筑,矗立在一片充满灰雾的迷蒙之中,他很想上前,但在他的身后,有个女人叫住了他。
“主子,我来接您了。”
他茫然地回首,注视着她哭过的眼,和她眼角尚未抹去的泪。
“你是谁?” “我是乐天。”
远处勾魂使者的亡铃一摇,他又忍不住想跟着走,可是那个女人双手紧紧拉住系在他脚上的铁炼不让他被拖走。
“主子,大业未成,您还不能走。”
“大业?”是了,他似乎还有件事没有做。
“主子,陛下还等您回宫呢。”她边说边使出力气将就快被拖远的他再拉向自己。
“陛……陛下?”他的眼中充满了迷惑,眼角余光中,似乎捕捉到了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他还记得,他向来就是一直瞧着那具背影的……他还曾对那具背影起誓过……此生忠诚……
“帝国皇帝浩瀚,您忘了他吗?”扯住炼子的她,大汗不停落下。
犹举祺不定的脚步,在听到浩瀚两字时立即止步。
蒙蒙的灰雾中,这时走来一名壮硕的中年男子,在一找到他后,劈头就是给他一拳。
“不肖徒弟!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师父……”孔雀呆愣愣地看着难得出山的自家师父。
宫垣气吼吼地拎着他的耳朵开骂,“叫你劈的柴都劈完了吗?”
“我……”他想了想,记忆里的片段,有些不能完全的合拢组织起来。
“给我过来!”在乐天就快拉不动他时,宫垣把扯过粗炼,大步大步地将他给拖向阳世,“这回我非祭出家规好好修理你一顿!”
一具具躲藏在一旁的黑影,登时自四面八方冒了出来,而远处通往阳世的大门,也正遭人关上。
“看什么看?”宫垣以强力狮子吼,清楚地道出来意,这小子欠钱不还就想走,没这么好的事!在他把欠我的债都还清之前,他哪也别想去!”
不等四下的黑影又要扑上来,宫垣一把将孔雀拉起放至肩上,大步地奔向大门,就快要被推上的大门,在乐天的阻晓下,勉强留下了一线空间,他们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外头灿眼的阳光里,恍如隔世。
找到宫垣的隐居的地点后,就一直待在练功房里等待着的喜天,在帘子里已有七日没发出声响的这天,总算是有了动静。
焦心到一个尽头,终于可以放下心的喜天,大喜过望地拉开帘于一看,映入眼帘的,一个是宛如槁木死灰的乐天,一个是脸色仍然灰败得与死人没两样的孔雀,而另一个跑去助一臂之力的宫垣,则是两脚盘坐,正努力调养
血不知是什么时候渗出来的,当喜天感觉到脚边匆有股湿意时,她低首一看,满地颜色甚黑的血水,自床上的乐天身下不断渗出,她忙着伸手将乐天的背扳过来,这才看见乐天的背后竟以血写满了经文,而地上的那黑血,似乎也浮现着什么文字。
“你……过来。”宫垣喘息地朝她招手。
喜天不明所以地靠上,随即遭他一把捉住衣领高高提起。
“你的那个同僚不行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巫力可用?”
“哪方面的巫力”
他懒得长篇大论,“我这么说好了,你能不能把你身子里的命,给我家徒弟?”要不是他得救人不能给,否则他才不屑拉下颜面向女人开口。
“可是他不是已经……”不是都已救回来了吗?为何还要……
宫垣烦闷地搔着发,“他还是个死人。”
“我的……给他……”乐天挣扎地说着。
“乐天……”喜天忙要她打消这个蠢念头。
看着乐天脸上义无反顾的表情,从小就讨厌女人的宫垣忍不住要赞赏她。
“你够忠心,比汉子还汉子!”这小子何德何能啊?
“乐天……”喜天颤抖地捉住她的手,“代我转告陛下,臣……不负陛下所托,主子,就还给陛下了。”
“不……”
“你出去,迟了就不成了。”宫垣看了看乐天的气色,不打算浪费她的一片心意。
隔绝的帘子再次放下,喜天怔怔地站在帘子前,恍惚地想着里头正在发生什么事,匆地她的面颊有点湿意,她以指去摸,是泪。
三日后,喜天所等待的帘子再次掀起,宫垣自床上抱起了个有呼吸,且看上去像是睡得正熟的孔雀。在邻房安顿好孔雀后,他又回来走至床前,两手技着腰看着已经深睡不再醒的乐天。
“孔雀将军真的已……”不用问也知发生何事的喜天,强忍着喉际的哽咽,非要把心中的话问出。
“放心吧,解神说过,他得为女人死两次。”宫垣擦去一头的汗水,愈想就愈生气,“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搞的,竟被砍成这样?他当我是织娘呀?这是叫我要怎么补啊?”他还以为他家的徒弟天下无敌呢,没想到竟被砍到连小命都没了。
喜天愕然地问……“前辈……认识解神?”
“他是我的死对头!”化成灰他都认得。“哼,打不赢那个死对头没关系,至少我家徒弟迟早会打赢他的徒弟!”
“……孔雀将军从未胜过我家主子。”她实在是很不想说,但,她有维护夜色名声的责任。
“你家主子是谁?”他双目微眯,火药味隐隐散了出来。
“夜色,解神之徒。”
“臭小子!”简直快气炸的宫垣,差点没拆房子。“老子没用,你居然比老子更没用?家耻!早知道就让你曝尸荒山野岭算了!我还没事把你养得这么大,浪费米粮!等你醒来后就统统给老子吐出来!”
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的喜天,只是将手中那件已经准备多时的寿衣,捧至乐天的身旁。
宫垣瞥她一眼,“我在后院掘好坟了,我看过风水,那儿很适合她。”
“多谢……”她难过得连多说一字都觉得很困难。
“喂。”宫垣在走出房门前向她交代,“等那小子的伤好了后,顺便把那只臭小子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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