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_却玄参》第81章


是十分规矩。既不疏远,也不见热络。而现在,似乎先前种种撩拨又故态复萌。其实,对于别人对他的善意,未然一向是不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的,但顾念景这样,却容不得他不去想顾念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因为轩墨不在此处,他耐不住寂寞才这样 ?未然做这般想。脸色 “唰”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
顾念景自刚刚就在观察未然的脸色,见他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立马担心起来, “未然,你没事吧 ? !”
未然忙摇头,道 :“没事。”顿了顿,到底是把心中困惑问了出来,“顾公子,为何要这么对我 ?”
顾念景张了张嘴,一句实话险些脱口而出,好在是忍住了。他笑了笑,眼睛里流露出的东西未然不太能看懂,“就当是,我在赎罪吧。”
“什么 ?”顾念景这话说的声音太小,未然完全听不清。
顾念景摇头,看了他一眼,只说了句你好好休息,然后就出去了。
穆桓止见他出来,拿眼神询问他如何。顾念景拖着步子走到他身边,不说话,头垂着,看起来沮丧极了。穆桓止拍了拍他肩,安慰他似,道 :“慢慢来,如果,如果你不方便说,我可以帮你。”
听到他这么说,顾念景终于抬起头来,他嘴巴动了动,却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像是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又像是喉咙里哽着一根刺,只要开口,就刺得疼。穆桓止也不催他,就静立着,等他开口。
“林。。。。。。未然,他,他这些年过得如何 ?”到底还是说话了。
“他十二岁进宫,跟在我身边八年,如今是及冠的年纪。哥哥你知道的,一入宫门深似海,他的一生差不多就折在里面了。但他说他很开心,因为入宫以后能遇见我。我一直不太能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直到前不久,我们坠崖那日,我脑袋受了伤,记起了一些忘记了的事。原来,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的。我忘记了他,他却为护我周全甘愿挨那一刀子。”穆桓止这话说的颠三倒四,也不算回答是在回答顾念景的问题,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停顿小歇,他按了按额角,再开口,似乎疲敝不堪,“所以,哥哥,对于你的问题,我没那个资格来回答你。他这半生残缺因我而来,我,我也不知道他跟在我身边的这些年到底是快不快乐的。”
顾念景等不到想要的回答,神情有些沮丧, “我三年前见你,就觉得你像他,所以认你做弟弟。三年已过,你十三,我看着你从一个半大的孩子长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小大人,却错过他这些年的成长。”顾念景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他的眼眶有点红,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哽咽, “他小时候总喜欢缠着我,问我最多的一句话是 “哥哥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隔壁家的丫头多一点 ?”。他特别怕黑,每逢雷雨天更甚。每遇打雷下雨,总是钻我被窝要我抱他睡。他是家中幺子,又乖巧懂事,家里人宠他不行,养出他一身娇气的毛病。其实他特别怕疼,但有一次我带他出去玩,不小心让他跌了跤,他愣是一滴泪都没掉。事后我问他为什么不哭,他说哭了眼睛会肿,让爹娘看见了会责骂哥哥,比起摔跤的疼,他更怕哥哥被爹娘骂。林家出事那年他也不过四岁多一点,在后来的逃亡中我把他弄丢,他也不过五岁。现在他二十,我弄丢他整整十五年。杳无音信的十五年。我一直,一直。。。。。。”顾念景抱住头,面露痛色, “我一直以为他是不在了的。他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没人能回答他。
顾念景静默片刻,捂住脸,许久,一声诘问才从指缝中泄出来, “我都还没尽好一个兄长的责任,他怎么就长大了?”
穆桓止站在顾念景旁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他心里也堵得难受,像是被人隔空打了一拳,疼的真实。于他来说,他五岁做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未然来说,却是一份极大的恩情,一份值得他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不惜挨那刀子也要入宫来还的恩情。
两人相对静立,一时无言。又是一炷香的时辰过去,才听得顾念景开口,他说 :“我,我不打算认回他了。”
天晓得他这话说出来用了多大的勇气。他用了十五年找回的弟弟,却认不得。穆桓止显然不能理解,他看着顾念景,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为何又不认他 ?”
顾念景赤红着一双眼反问他, “那你说,我要如何认回他 ?”
穆桓止不说话,沉默间他已经明白了顾念景的意思。纸终究包不住火,如果顾念景认回未然,那么他现在所承受的这些未然势必也会承受。顾念景对他的愧疚已经太多,又如何舍得让他再经历那些?所以,比起令未然痛苦,顾念景更愿意让自己难受。身为兄长,他却是在兄长的这个角色中,缺了太多年,现在好不容易让他重新捡起了这个角色,他又怎能错过给未然补偿的机会 ?
顾念景先回了房间,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他也没躺回床上,就靠在窗户边上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脑子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猜测和想法绞作一团,让他觉得烦躁和无所适从。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楼花的窗框,衣摆沾了些落在窗框缝里的灰,顾念景无所察,整个人都游离在外。旺财实在看不过眼,拿脑袋拱他腿,拱了几次仍不见他回魂,干脆嚎了一嗓子迫使它爹抬头看它。
“怎么了 ?”顾念景拧了一把它耳朵,大晚上的叫魂呢?
旺财拿蓝眼珠子斜他,像是不服气一样,又用脑袋拱了拱他膝窝。顾念景膝盖被它顶的弯了弯,一通难以言喻的心情被它这么一闹顿时散去不少。 “到底长大了,学会看人脸色开解你爹爹了。”
旺财听不懂顾念景说的,但见他脸色和缓了些,晃了晃尾巴,抖擞了圈颈间的毛,看起来精神极了。
顾念景看着它,不自觉呢喃道 :“怎么就都长大了。”
穆桓止回到住处后也是没有睡着,同宿的汤圆已经会了几发周公,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竟还砸吧着嘴痴汉一样笑出了声。穆桓止用被子盖住他脸,决定眼不见为净。坐在床头,却是了无睡意。想东想西,瞎想一气。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拂诺。算算时日,拂诺他们已经去往临安好多天了,也不知临安的事情解决了没有。穆桓止这么一想,突然想到拂诺临行前的那日清晨他做的那个古怪的梦。梦中主角是他和拂诺就不必说了,至于梦里内容,他已不想再去细想,实在是,是太惊世骇俗了些。他,他竟然。。。。。。
穆桓止及时阻止脑内回想,强制性说服自己立马睡觉。一闭眼,拂诺那张脸立马浮了出来,穆桓止只好把闭上的眼复睁开。有风拍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穆桓止凝眉,一股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他悄悄拍醒熟睡的汤圆,见汤圆睁了眼,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屋外有人,咱俩装睡。”
汤圆被他拍醒,还显迷糊。但在听得穆桓止这么说后,迅速进入状态,闭上眼,发出猪一样的震天呼噜声。
。。。。。。穆桓止无言地扯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心想 :简直是戏精本人了。
戏精汤圆把眼睛瞥开一线,小声问穆桓止, “他们怎么还不进来?我装的好辛苦。”
话甫一问完,就听到窗户那边发出一阵极细碎的声音。
。。。。。。穆桓止再想 :简直是乌鸦嘴本身了。
桌上留有一盏灯,灯光投在地板上,牵扯出三道影子来。穆桓止睡在外面,心跳的极快,他听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
“哪个王八蛋敢扰我睡觉 !!!”汤圆突然掀被而起,穆桓止被他这声中气十足的吼声吼的一脸懵,整个人僵在床上,甚至连眼睛都忘记了睁开。
进来的三道黑影见床上人醒来,毫不含糊抽出背后长剑刺向他们 !汤圆也不惧,抓过一件外衣随意一裹,就挥掌袭了过去。穆桓止黑着一张脸从床上窜起来,也是动作极快地抓过一件衣服裹到身上,长剑被他提前放在了床板下,所以抽出来的时候也是十分容易。
汤圆近些年的法术渐长,几门保命的本事也是学的十分透彻,所以饶是对方有三人,且武功高强,汤圆打起来也是毫不吃力。穆桓止武功也就算得一个中等偏上的水平,但好歹有汤圆帮衬,所以打起来也不觉得吃力。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穆桓止挥剑狠刺,厉声问道。
对面三人勉强应付着他们的招式,却不说话。
穆桓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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