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磁感线》第110章


盛骁本打算趁换班这几天好好照顾沈俊彬,可他答应韩小芸在先,这样一来,倒变成为了方便他回家探亲才换班了。
他在温暖的被窝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跟沈俊彬说清了缘由,感觉自己和怀里的人难舍难分。
他一张口,情不自禁就说:“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沈俊彬微微一怔:“那怎么行?”
他在这里圈地为王,坐拥大好江山,生活得十分知足,暂时没想过进京面圣的事,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那太遥远了,沿途势必困难重重,历史还没被逼到非走那一步不可。
“怎么不行啊。”盛骁想了想,“我妈喊我回去,就是阳历年亲戚朋友凑一起聚聚,吃吃饭,没别的事。这几天前后得摆好几桌呢,我家里人有时候也带朋友过去,他们带的人我都不一定认识。去了咱就说你是我同事,这两天没事,跟着来玩玩的,这不就行了?”
沈俊彬在他的描述中恍惚看到了一幕热火朝天的场面,乡村风情的厂房大院里,劈柴烧得地锅蒸汽滚滚,肉香飘飘,看门的几条大狼狗被养得浑身上下油光水滑,威风凛凛,对着地锅垂涎三尺,嗷嗷狂吠。小屁孩满地跑,拿着香点炮仗,摔得噼里啪啦。
在震天的声响中,纵然世间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也绝不敢靠近这家人。
可他现在什么样?
他笑不敢大声笑,走不敢快步走,进去混吃混喝也嫌影响人家的喜庆氛围。
沈俊彬犹豫地推辞:“骨头还脆着呢,不瞎跑了。”
盛骁抱着他的腰撒娇:“来嘛,陪我啊。来嘛,我会想你啊。”
沈俊彬:“……”
盛骁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要松口了。
可他习惯性地在温柔乡里一边沉沦一边保持警醒,他必须在每个关卡面前第一时间客观地审时度势,以防一着棋错满盘皆输。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一旦答应了,去了,届时的体会未必会像现在这样美妙。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随性而至,然后轻轻松松大获全胜的事?
可能有,但他不能拿盛骁试。
“不去了,”沈俊彬狠下心来催促,“你快买票吧,看看能买什么时候的。”
“哦。”盛骁有点失落,疑心自己的姿色被这几日现实的寒风吹得七零八落,沈俊彬已经不被他一勾手指就走了。
他仍黏在沈俊彬身上,心里顺着方才的畅想隐隐冒出了一些念头。
他没什么把握,可又忍不住问:“早晚有一天,会去的,是吧?”
沈俊彬看似没有深究,只含糊答道:“嗯,去。”
盛骁坐起身买票,沈俊彬在背后抱着他,身体弯成了一个“U”型。
他还是没赢。
他能和着血、忍下痛,可和女人的先天优势比起来,他还是差得远了。
如果换个姑娘躺在这儿,她和盛骁所面临的最大的困难应该是今天见二老要穿什么衣服,烫什么头发。一个大姑娘好端端的,既不会被人敲闷棍,也不会连累盛骁东奔西走,还可以在锣鼓喧天中和盛骁光明正大地手挽手,双双把家还。
在他想象中,那必定是一个长发披肩的绝代佳人,芙蓉如面,婀娜多姿。她裙下之臣无数,却为挽着盛骁而洋洋得意,走起路来一步三摇。
沈俊彬默然片刻。
他有一瞬间居然觉得真有那么一个女人的话,和盛骁倒十分相配。
即便盛骁走了一条冷僻的小路,他们在这条路上相遇,他绝不相负,但那又怎么样呢?盛骁换一条路走,也能收获不亚于他的死心塌地。
况且凡事讲究“开门红”,盛骁的第一次邀约他竟然拒绝了,这个兆头他不敢深思。
说实话,盛骁的邀请真的有点儿不是时候,不太郑重,不太体贴,可他又何尝不是临阵犯怂了呢?
对于盛骁,他承认,他做了自私的选择。他宁可让盛骁小小地委屈一会儿旅途寂寞,也不能让他们之间无端面临一个天大的波折。
盛骁虽然邀请他同往,但是此行就像盛骁所说的,“吃吃饭,没什么”,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可能,盛骁并没有做和家人摊牌的打算。
将来呢?他们的“早晚有一天”,盛骁指的是他早晚会跟家人说吗?
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被以正确的身份称呼引荐给盛骁的家人么?
第88章 
盛骁家里热闹非凡; 各路亲戚齐聚一堂,坐了满满当当一屋子。一回到家,盛骁立刻化身诸位长辈的掌上明珠; 被一个挨一个地抓着问长问短。兄弟姐妹中有的已为人父母; 也把亲生的娃娃丢到一边,过来稀罕他一会儿。
午饭; 盛家在门厅摆了三张大圆桌,一桌能坐开十二个人; 另又张罗了一个小长桌; 放在正对电视屏幕的位置; 一个萝卜一个坑地把一串熊孩子摁了进去。
女士们很是嫌弃男人喝烈酒的那股冲味儿,不屑与之同席,韩小芸拿出了包装上全是洋文的女士饮料; 她们自己单聚了其中一桌,边喝边聊,不亦乐乎。
席间,盛骁在一片推杯换盏中清楚听到身后那桌上他的一个堂妹问韩小芸:“骁哥怎么还不结婚啊?也不找对象?我认识他们高中班里的一个人,人家孩子都生好几个了。”
盛骁听得牙根痒痒; 真恨没早夹一筷子菜堵住她的嘴; 回身道:“甭操心; 你哥我有的是人要!晚不了!”
韩小芸倒是不慌不忙; 先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粉色冒泡的酒精饮料; 后又忧愁地叹了一声:“哎,上门来说亲的太多; 要是一个个见吧,他回来这一两天见不过来,要是见了这个、不见那个吧,人家一通气儿,又该不乐意了,以为咱看不起人家。干脆吧,谁也别见了,我再留两年得了,说不定还看涨呢。”
韩小芸语气诚恳地实话实说,可这论调听起来过于嚣张了,是以她此言一出,惹得盛骁这桌一阵起哄,他又被人扎扎实实地多灌了两杯,举起筷子伸出去转了一圈没夹回来菜。
酒足饭饱,量浅的爬着去二楼找客房猫着睡觉了,舌头还好使的就坐在桌边漫无边际地吹牛。直到桌上的烟和瓜果都所剩无几,亲友这才慢慢散去,走的走,睡的睡。
盛骁回到自己房间慢慢躺下。这些年他屋里的家具随装修换过一回,格局却没怎么变,一闭上眼,他恍惚回到了学生时代,生活没有忧愁,青春没有尽头。然而他只睡了一小会儿,手往旁边一摸,突然间清醒了过来。
可能是刚出院的沈俊彬教人无法不挂心,也可能是21天坚持做一件事人真的会养成习惯——他习惯了被子里面还有一个温暖源,那是一个触感细腻的,连呼吸都温柔的人。
不管哪一种因素占了主导,总之,此时此刻,他分外想念沈俊彬。
说起来,沈总监看着质量不怎么结实,实则身手相当了得,否则这都隔了近千公里了,“沈俊彬”三个字怎么还能攫住他的心不放?
捏得他没有一分一秒、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用来想别人。
盛骁的精神一放松,酒意又重占了高地。他在天旋地转中诗情画意地想:他想念沈俊彬,但他的想念就只是单纯的想念而已,并不下流。此时他像没尝过荤星儿的毛头小子一样,想的仅仅是沈俊彬这个会说会笑的人,穿着衣服的,绝非想趁着酒劲儿上头的快感对沈俊彬肆意妄为。
那个人,他分明身在尘世啊,而且常在后厨、餐厅这些油烟最重的地方出入,不是吗?可偏偏他身上又有一股出尘遗世的特质,仿佛有一道坚实的屏障包裹着他,保护着他的感情世界,让他无论年龄几何,心始终处在最纯净的状态。
那种感觉让盛骁每次靠近都情不自禁地被他同化,被他一再提纯,和他相处时能真切感受到返老还童般的纯真。
和沈俊彬谈恋爱,是真真切切的“谈”恋爱。
他们脱离了地心引力,两颗心不食人间烟火,漂浮在不染尘埃的空中。
盛骁无声无息地出神了好半晌,心中溢出一股奇异的满足,或许是和沈俊彬在他脑海里留下的价值观进行了虔诚的神交。
他美美地打了个慵懒的大哈欠,抻了个懒腰,随后习惯性地向下一摸……哦,并不纯真。
盛骁:“……”
怎么回事啊!
他一掀被子,起身下了楼。
盛骁的奶奶早年家贫,穷得一晃钱袋叮当乱响,偶尔有了什么小痛小病,她想都没想过要找大夫看,常常半靠吃山里采的草药、半靠硬扛,这么撑过来。好在没有落下病根,所以她从那时起就迷信上了中药,经常自己摘点什么在门前晾晒,晒好后拿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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