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五》第14章


这就是人间说的“鸳鸯浴”哪,她还以为鸳鸯只是尝起来好吃,还不知道鸳鸯洗澡也是快乐无比。
他们两人都松散发辫,一样的微松,她好玩地坐在他大腿上,撩起他一缯头发在指间绕呀绕,又顽皮地拿它去挠他的鼻,自己笑得咯咯清亮,享受他替她刷刷洗洗身子的舒畅。
“对嘛,就是要这样,在我死之前,一定要痛痛快快再玩一次我才不会有怨言!”通体舒畅!人间享乐!死而无憾!
“手举起来。”打满白泡沬的软巾要清洗她的腋下,她乖乖照办,举高藕臂,软巾搓揉过来,痒得她直发笑,不过笑声没阻止她叽叽喳喳说话,说着在天山遇见闻磷的那档事,都说好多回了,她还不腻。
“……看到他们拿出假龙飞刀,我真的吓死了!我想,完蛋了,这次非死不可。你不知道龙飞刀是什么吧?厚,它是神武罗还是人类时打造出来的魔刀,听说被它砍掉的脑袋少说有千来颗,刀上沾满鲜血和冤魂,不只砍人也砍妖,我虽然没被砍过,不过听说以前有只和我一样仗恃着刀枪不入的妖被它一刀剁成两半……我可不想拿自己去试这个传言的真假,万一也被剁成两段就太划不来了。”她滔滔不绝地将龙飞刀的来历细数一遍、连武罗铸造它,最后又弃下它的那回事也没遗漏。
他这次改刷她的背,将她的长发撩到雪白酥胸前,要她转过去背对他。
刀屠似乎对她的话题兴致不大,无论她叽叽喳喳说多少,他都不答腔,任由她唱独脚戏,他更在乎有没有将她洗干净。
“小刀,可是我不会因为你是把菜刀就看不起你哦!”她不希望让刀屠以为她在吹捧魔刀龙飞而产生自卑感,转头朝他补了这句。
匆匆一瞥,看见刀屠眉宇间有蹙折,但她没看得很仔细,刀屠大掌往她脑袋上一搁,硬生生将她转向墙面。
“背还没洗好。”他口气淡淡的,湿巾在她背上勤快地来回。
是她看错了吗?刚刚好像瞧到他的不悦,但从嗓音听来,没有异状,还是她熟悉的刀屠。饕餮不是心细如发之人,很快就抛掉这个猜测,接续她方才还没说完的话题。
“比起杀人的龙飞,会做菜的菜刀精我才爱呢!”她再次强调。
“妳嘴里的‘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爱’对妳而言,只是开心时挂在唇边的欢呼罢了。”他老早就弄明白,只是偶尔仍会为她说出那三字而胸口震撼。
刀屠掬起清水,将她背上的白色泡沬冲去。吹弹可破的肌肤,带些圆润,女人的柔软曲线,像连绵起伏的山坡,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手掌随着线条滑过,引来她的咚嗦,身躯又软化下来,整个贴靠在他胸口。
“我的确不太懂哈是爱,可是我现在都只对你说‘我爱你’耶,别人都听不到哦!”以往,她一摊吃过一摊,每一摊都有她中气十足大嚷“我爱你”的声音。她爱做饼师傅,也爱煮面大叔,更爱一旦腐脑大婶,他们总是做出她爱吃的东西,让她眉开眼笑,但她越来越少有机会满街冲着人喊“爱你”,因为有小刀,她的“我爱你”全都送给他了。
吃着满嘴美食时,她喊:我爱你,刀屠会露出若有似无的浅笑,浓扬的剑眉略略放松,为她再添满一碗。
床上,玩着令人身心爽快的游戏,她勾着他的颈,双腿缠在他腰际,小舌撩弄轻啖他的耳垂,在他发鬓间轻吐:我爱你,刀屠的眼神会变得深邃,如火炬般凝视她。尽管他还是沉默,半个字也不多说,却会主动低头亲吻她——每次都是她采取主动,像只扑羊的饿狼扑向他,只有在那时,他的动作会变得火热,害她无力招架,却也乐于享受他的服务。
“妳爱的,也不过是由我手里煮出来的那些料理,并非我刀屠这个人。”刀屠泼她温水!一瓢水从她脑门淋下,开始处置她的长松发。他喜欢她的发色,黑金混杂在一块,黑的像绸缎,金的像纯金细丝,扎起发辫时,金丝在黑发里闪耀出迷人炫光。
“……”饕餮偏着头,思索他那句话。他说得对,如果他不会煮食,她就不会对他说“我爱你”,她满嘴说着爱爱爱,实际上爱是什么,她根本摸不透、弄不明白,没资格大放厥词。她爱的是刀屠?是刀屠那双善于料理的双手?是刀屠的身体?是刀屠教她的快乐?是刀屠的眼神?是刀屠的声音?是刀屠在她身边的感觉?还是刀屠偶尔流露却又好稀罕的关心?
那些是爱?
是吗?
“小刀,那你有爱我吗?”她理不出答案,想知道这个难题若拿来询问刀屠时,他会怎么回答。
他曾对她说过那三字,是在咒术影响之下。
娘子,我爱妳……可是没了咒术,也就不再听他说起。
她还满怀念他用那般酥骨呢喃,让她战栗。
“那要看妳对于‘爱’的定义是什么。如果妳是指妳看到食物时的‘爱’,那么,我没有。”
她眉心打结,咕哝:“干嘛说这种我听不懂的回答……”他如此笃定地回她“我没有”,像是狠狠在她胸口殴一拳,比闻磷一族用脚踹在她脸上还要疼痛。
“眼睛闭起来。”他要在她发上抹皂了。
她听话照做,长睫盖下,嘴还是开开合合,“你那句话,是不爱我的意思吗?”她心里很介意,不清楚自己怎么像心窝上被压了块大石,沉甸甸的,好难受。
“不知道。”刀屠不给她正面响应。
饕餮不懂他是在逗她还是当真,她悄悄玻а弁登扑铀钦派袂榈坏牧成弦睬撇怀龆四摺?br />
“小刀!”
“这答案很重要吗?若我说‘是,是不爱的意思’,妳会怎样?若我说‘不是,我当然爱妳’,妳又会怎样?开心?难过?”
他爱她,她会开心吗?
他不爱她,她会难过吗?
饕餮问自己。
她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哪个答案该哭,哪个答案又该笑?
两人互视许久,她诚实地摇摇头。
“既然如此,妳有什么好追问?”刀屠堵得她哑口无言。
好吧,的确没什么好追问,她不应该这么好奇,可是真要她不好奇又很难,偏偏刀屠一副对这类话题没兴致的态度,她只好咽回满肚子问句,让他替她清洗长松发。
饕餮只安静了一下子,新的困惑又冒出头。“小刀,要是今天闻磷手里所拿是真的龙飞刀,我被一刀剁断脑袋,你会不会替我报仇?”把闻磷一族狠狠吊起来打。
“妳要我拿菜刀去帮妳报仇?”他略略挑眉问。
“不要不要还是不要好了!”她迅速摇手。“你打不赢龙飞,还会被砍断,不要替我报仇……”小菜刀对上魔刀龙飞,谁输谁赢连赌都不用赌,她不想刀屠也步上她的后尘,她不要刀屠死掉。“那……不然,你会不会难过?”
“一点点吧。”
一点点还加上一个很不肯定的“吧”?
她嘴唇嘟起来,不怎么满意。
“会不会哭?”她又追问。
他连眉峰都没挑。“为被龙飞刀剁断脑袋的妳吗?”
“嗯嗯!”不用痛哭流涕,不用死去活来,但至少会呜呜哭两声吧?
“不会,绝对不会。”一字一字都无比肯定。
“小刀!你好冷血——”饕餮不满地大叫。再怎么说,她与他也当了那么多天的夫妻,他竟连一丝丝迟疑都没有!
她从木桶里猛然站起,发里的泡沬大量滑下,直直落进她大眼里,刺得她闭眼哇哇叫嚷,她伸手要去揉,刀屠立刻阻止她,拉她坐回水里,舀来清水冲洗掉泡沬,无可避免地弄得她满脸湿,分不清她是不是边哭边抱怨他冷血。
或许是他的答案刺激到她;或许,她迁怒;也或许她赌气,一觉得双眼不痛了,立刻将红红的眸子瞠得大大,无比坚定地看着刀屠。
“我才不会被龙飞刀剁断这颗饕餮脑!它想杀我还早的咧!我会抢在任何人找到它之前先把它找出来,然后!把它折成一段一段再一段变成废铁一把,看它还能嚣张到几时!”她发狠大宣告,右拳握紧紧,朝天际立誓。之前找刀纯属玩票性质,没哈认真,但现在她一定会投注全副心力下去找出龙飞刀!
根本就不关龙飞的事,它只是扫到暴风尾——她不喜欢刀屠对于她假设性的问题全给了冷漠无情的答案,要是她真有一日被龙飞给砍掉,他也只有一点点难过,而且不会为她哭……气死她了!
她想听见的是刀屠跟她说——我会非常非常非常难过。
我会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要妳死。
可恶!全是龙飞刀害的!
刀屠沉默不语,静静听着饕餮嘴里说要怎么怎么折断龙飞,又要怎么怎么怎么把龙飞粉碎成铁屑。
如果,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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