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墨无言》第20章


方瑜在那头气急败坏:“以前我也没发现你是个工作狂啊。恨不得叫人帮她写作业的人,现在窝在那个小破公司里,成天忙得都快升仙了,一个月人影都不见。不管,今天你必须到!”
安言耳朵都快聋了,只好答应。收了线就有些感慨,到底人是会改变的。方瑜嫁人生子婚姻美满,说话的中气都足足的。她呢,她就是一二十六岁接近危险大龄的工作狂,钱没少挣,脾气却越收越紧了。
想当年她还专横跋扈的禁止某人吃牛肉,原因是自己那阵子作牙齿矫正咬不动,憎恨干看着发馋,那人竟然一丝异议都没有的应了。这么看,还是他更好脾气……
密封住的回忆骤然裂了道缝,某些褪色的片断溜了出来,激起的情绪竟然鲜活的很。安言赶紧闭闭眼,强行按灭心里升起的挫折感,或者说,是痛的感觉。
都这么多年了,她还在发什么癫?真要像聂振宇唾骂的,为十八九岁的初恋立个牌坊不成,太装了!
安言摇摇头,无精打采的继续干活,偏偏张若盈迈着模特步来了,非说在物流拿的那份折扣不准,要安言这个熟面孔亲自去取一份报价单。安言今天懒得敷衍人,站起来一推资料,“行,我这就去。不过“飞杰”挺远,我赶回来公司也来不及了。我今天直接带回家,晚上顺便查一遍,明天核准,可以吧?”
一个传真可以解决的,某人一定要支使她,她倒乐得早点下班。张若盈鲜红的唇膏都气得快哆嗦下来了,镇定了五秒钟,到底不敢拿她怎么样,甩脸子走了。
安言不禁腹诽陈老头那个没水平的儿子,谈恋爱找美人儿本来无可厚非,可是他弄个空降的这么没水准,现今社会,花瓶都很有素质的好么!陈老头也叫人窝火,说什么有她安言在,企划部再折腾也垮不了,也许她真该考虑跳槽的问题了。
索性无视陶陶冲她翘起的拇指,和阿金忻语乐呵呵的观望,安言拔腿走了。手机又响起来,安言掏出来看也没看,““新世纪”企划,安言。”
“我!”对方比她更简略,略微诱惑的声调,懒洋洋的。
安言愣了下,反应过来心里有点乱,收住脚站在停车场,“江灏,回来了?”
“在机场。晚上吃个饭!”
“行啊,啊不,今天和方瑜他们约好了,他们没叫你?”
“叫了,不过我今天就想单独和你吃饭,咱们老地方见。”江灏在那头就要收线,安言忙嚷回去:“不行不行,我要再爽约,方瑜会劈了我的。”
也不知道江灏听到没有,反正接下来就是“嘟嘟”的忙音。安言想再拨回去,自己的手机却开始报警,眼见着电池电量直接降到了零,唱着歌儿自动休息去了。
安言干瞪眼。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回家拨了电话叫“飞杰”给她传一份新的折扣报价,江灏的手机接通了没人听,她就拨给方瑜,方瑜突然有点奇怪的追问她,“安言,要是江灏坚持在老地方等,你会去么?”
“他好容易回来一趟,和大家聚聚有什么?”安言忙着要脱掉一身制服似的职业装,没感觉到闺蜜的意味深长。单手使不上劲,窄窄的裙边究竟绊住了脚,她为了救急单脚一蹦,惊呼中脸朝下栽到地板上,一下子砸得眼冒金星。爬起来昏头昏脑的揪起手机,怒了:“不跟你罗嗦了,我去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偶进入了都市,注意,终于都市了。抱头。
饭局
还是真丝料子穿在身上舒服,滑溜溜的好像贴着流动的冰绒。安言仰头欣赏餐厅壁顶晶灿的光镜,里头的女人有一头妩媚的卷发,明眸不笑而弯,红唇润泽鲜艳,皮肤也被熏衣草色的长裙映得分外白皙细腻,挺平凡的人都像镀了层华丽高贵的氤氲。
这就是昂贵的好处!那些灯组暗藏机心,恰到好处的朦胧,恰到好处的璀璨,精心制造的假象让每位渭临的顾客都自我上帝,感觉良好,心甘情愿的掏腰包消费。她太懂得这个!
不过方瑜很少挑这种地方聚餐的,他们几个像小时候一样,都更中意路边摊的味道,虽然偶尔这样豪阔的挥霍一次,也算新鲜。慢步顺着蜿蜒的廊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安言打定主意今天撒点银子,好好犒劳一把悲惨了好几天的五脏庙。
前头的侍者小男生一路不住悄悄打量她,对上安言的视线,居然脸红了,说“小姐你真漂亮”。
安言笑一笑,说“谢谢”,然后就瞥见方瑜他们那桌有客人——轮廓隐约的某个侧影。
当时就想原地向后转,脚跟一挪,聂振宇已经发现了她,站起来就冲她猛招手,“这边这边!”
安言迟疑了半秒,在那个人起身望过来的时候,突然感觉眼睛发涩。
这个人,似乎比过去更俊美了,一身米色的休闲装掩不住胸腹和长腿健美的线条,尔雅沉静的气度优质的无可挑剔。用陶陶的话说,极品,是极品!
不过,他凭什么好像见到宝贝一样的惊喜交加的看她?
凭什么不打招呼就再次闯入她的生活?
凭什么和往日的朋友设了套守株待兔的窥探她的反应?
林墨,他凭什么?
一股怒气,骤然飙升破表,与多年前的旧事重叠,联诛罪名成立——安言决定秒杀他。
当真优雅大方地走过去,她微笑得冠冕堂皇无懈可击,“你好,是林墨吧,很久不见啊。这么巧来这里吃饭?那就不耽误你了。”一面坐下,流利的翻着菜单吩咐那个服务生,“一杯柠檬水,一客熏鲑鱼芥兰沙拉,一客奶油芦笋汤,一客西班牙海鲜饭,甜点要德国黑森林蛋糕。”又扭头问方瑜,恢复了随和挂,“瑜,挑好什么饮料了么?意大利的红酒和我点的配一点,不过看你们口味,清淡的也行。正餐你们点好了没有?让他们快点上,我饿了。”
好像在一家饭店偶遇了一个不怎么对盘的人,过去陌生,现在更陌生,所以各走各路,客套都不必。
“安言……”林墨要讲的话都噎住了,才扬起的唇角卡在半途中,脸色微变。
方瑜气得在桌子底下顶安言的脚——闺蜜也太绝了,表现得客客气气大大方方的,连个落座的机会都不给人。人家林墨现在好歹是有头有脸的社会精英,被这么狠狠来一下子,倒是她和聂振宇冒失邀请的责任了。
振宇显然心有戚戚,赶紧解释:“安言你别这样,今天人是我请的。林墨也不知道你会来,既然都到了,一起吃顿饭会死么?”
安言脱口想说,“不是会死,是会消化不良”,对上了那人深邃的瞳,就皱皱眉吞了那句毒舌。一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再出口伤人就会显得刻意;二来……,先自打耳光,她竟然到了今时今日,还没法无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受伤。这个人果然能把她的花痴症从青春期延伸到更年期么,真要鼓掌喝彩了!索性扭了头去看窗外,对聂振宇的话不置可否。
方瑜趁势张罗,一面说联系了江灏,他有事来不了,大家才算面色各异重新落了座。林墨和聂振宇坐在一边,端详安言托着腮唇角微挑的样子,意识一时有些恍惚。
很多年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练得处变不惊。可是她一出现,少年时的记忆浪潮般涌来,退去的潮水筛下许多裸 露的贝,有埋藏了多年的痛彻,还有纹理鲜明的依恋,清晰的一颗一颗。
他竟然没忘了,也忘不了!
“林墨,你爱吃什么,别客气随便点?”方瑜为了弥补,表现得充分殷情。林墨醒了神,点点头看菜谱,要了简单的汤和牛排,“上菜快一点!”
她才刚说饿了。过去她肚子一饿就爱耍小脾气,喂饱了就立马恢复眉开眼笑不过也爱犯困,还死活不肯承认她和某种动物的相似处……想到这里,林墨就淡淡笑了笑,神色自若起个话题,和方瑜聊起来。
安言则继续视线飘忽,后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微酸的柠檬水,别人聊天姑且听之。
原来世界真小!林墨目前在一家公司作商务投资的决策,估计多少也算个管理层吧,最近才被派来S市。来了就赶上去参加本地最大的物流公司的八周年酒会,结果聂振宇那天刚好是S市政府派去走过场道贺的,就这么遇到了,彼此留了电话,聂大哥今天才一时兴起把他约来叙叙旧。
他们没讲得太具体,方瑜还体贴的穿插了几句安言和江灏的近况。安言倒有兴趣知道林墨就职的公司,可惜话题不知道怎么一绕,转到他们的高中岁月,一些糗事被聂振宇接过来津津乐道栩栩如生了一把。当然,有些话题还是浅尝即止,比如,那时的感情。
安言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自嘲了,突然觉得自己的那部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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