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风阙》第4章


“我呀。”风裳衣应声。
“为什麽?”
“因为我想叫你喂我吃粥,但是我有预感,你会先痛扁我一顿。”
“挺有自知之明。”宇文琅琊哼了声,披上外挂及缠腕,散发随手一拢,放任它在脑後晾乾。“从晚膳过後水瑄就开始喂你吃粥了,现下一个时辰过去你还没吃饱?”
“他被你唤出去办事,你忘了?”
“我进来的前一瞬他才跳窗出去。”宇文琅琊戳破风裳衣试图推诿给他的罪名,缓步踱到桌前,盛起锅里剩馀的粥,再来到风裳衣床边。“粥还热著。”
“是呀——”风裳衣应话的同时,顺便张开大口,等待食物送进嘴里。
调羹挖起白软软的粥,举起,前进——
掉头,送入宇文琅琊含笑的唇瓣间。
“你怎麽自己吃了?!”风裳衣像只等不到母鸟哺喂的雏鸟,呱呱开炮。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喂你?”
“欸……好像没有。”
宇文琅琊八成是要扭断他的双手,才有可能良心发现地喂他吃饭,烂人!
风裳衣瞅著他,举起右手,故意挤出可怜无辜的小媳妇嘴脸。“这四天中你好像没反省过自己的暴力行为.”
“是没有。”宇文琅琊脸上既无愧疚亦无反剩“你爹娘没教过你礼义廉耻?”
“也没有。”又是一句不经思索的回答。
很好,风裳衣也不期望宇文琅琊会有啥正面的标准答案。“你的性格真教人不敢苟同,一点也不讨人喜欢。”风裳衣一边哀怨地看著碗里残存的粥消失在于文琅琊嘴里,一边冷哼。发表他对宇文琅琊的观点。“很高兴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希望你继续保持这个想法。”倒了八辈子楣的衰鬼才会被风裳衣喜欢上,宇文琅琊可不想有这等殊荣。“既然咱们彼此都厌恶对方,你又何必答应水瑄与我同行?水瑄的赎罪心思我是明白,而你呢?想从我这里采些阎王门的消息?”“没错。来,你可以一吐为快。”宇文琅琊故意舀起一匙粥在风裳衣眼前晃荡,与他谈起条件。
“好,我说,你可得仔细听罗。”风裳衣清清喉咙,杏儿般的眼由调羹移到宇文琅琊脸庞,带著一丝调皮。“实际上,我是阎王门的白无常。”眼儿眨呀眨,等待宇文琅琊脸上出现惊吓或惶恐的表情。
久久——
“你这麽弱的家伙若是白无常,说阎王门有多厉害我压根不信。你以为胡言乱语一两句话,我就被你要得团团转?!”宇文琅琊自牙缝迸出这句。
他曾随著大师兄龙步云勘查过惨遭阎王门灭门的府邸,那血流成河的情景到现在还深烙在脑海里,除了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之外,寻常人下手不可能如此俐落及残酷。
“我说假话你不信,现在说了真话你还是不信,宇文琅琊,你可真难伺候耶。这种多疑和欠扁个性在江湖中闯荡绝对只会树敌,更别提广交朋友。”风裳衣摇摇头告诫一番。
他真的是阎王门白无常呀——只不过是上一任的,现在接他白无常衣钵的人可是阎王亲自挑选训练、武骨奇佳的小姑娘。
好,想玩是吧?宇文琅琊顺著风裳衣的语意继续玩下去。“既然你贵为阎王门四大护法之一,说说阎王门的宗旨及内部组织。”
“四大护法?你们是这般看待文武判官及黑白无常?”风裳衣噗哧一笑,“我们需要护谁呢?阎王的武艺是其中最高,他来保护众人才合情合理咧。至於宗旨……严格说起来就是为了钱财啦。组织嘛,江湖上不都传遍了,就是一群魑魅魍魉和鬼头鬼脑罗。”
“阎王门位於何处?”
“位在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地方。”风裳衣很合作的有问必答。
“哪里?”
“你想做什麽?”风裳衣问得笑容可掬。
“剿了它。”废话,难不成还拜访杀手组织,泡茶聊天?!
“那我自然不能出卖阎王门的弟兄们,抱歉啦,宇文弟弟。”
“少称兄道弟。”宇文琅琊一顿,蹙眉,“等等,为什麽叫我弟弟?”
“嘿嘿,我早早就从水瑄那里调查清楚,你虚岁二十又四,正巧小我四岁,叫声弟弟不为过吧?我的好弟弟,快快把那匙粥送到我嘴里,辛苦你吹凉它罗,蔼—”雏鸟风裳衣又张大嘴。
“你二十八岁?”那张看来不超过二十的小毛头脸蛋,竟然比他还大?!
风裳衣颔首,心底却因宇文琅琊难得一见的愕然而觉得好笑。
“觉得不可思议,还是欣羡我这张不老的娃娃脸?抑或惊艳於本少爷动人无双的绝俗五官?别客气,想夸奖、想称赞都行,我不谦虚也不推诿的。”风裳衣死不要脸地吹捧自己。
宇文琅琊收拾起被看穿的狼狈神色,无情地将最後一口粥送进自己嘴里。
“小人,你承诺过只要我招供出阎王门的事迹就喂给我吃的!”风裳衣演出饿“鸟”扑狼的举止,顾不得右手伤势,双臂一展,牢牢箝住宇文琅琊。
宇文琅琊没料到风裳衣对食物的执念如此深,来不及阻止扑向他的风裳衣,两人从床沿滚落冷硬地板。
“你——”
宇文琅琊怒斥的话才开了头,风裳衣的唇便压覆住他,辗转强硬地撬开他的牙关——目标是他方才塞进嘴里的粥!
宇文琅琊狠狠左右开弓地赏了风裳衣两拳,风裳衣报复地咬破他的下嘴唇,两人在地上战得难分难解、战得日月无光、战到忘了自己是谁、战到连水瑄进了房都浑然下觉……“住手!”不知制止地上纠缠的两人多少回,水瑄终於发火,爆出惊天巨咆及打破一只花瓶来辅助他的怒意。
字文琅琊及风裳衣气喘吁吁地停手,一个满唇是血;一个鼻青睑肿。
“很好……你们总算回复理智……”水瑄欣慰地笑了笑,“麻烦,麻烦谁有空,请接著我的身体,我要昏了……”
砰!在两人犹措手不及中,可怜的水瑄应声而倒。
“水瑄!”
只见一大片的血迹染红水瑄背後衣衫,而他头顶上碗大的伤口正汨汨奔流著骇人的鲜血……第三章水瑄果然如风裳衣所预言般发生了“血光之灾”。
他好死不死迷了路,绕了城里一圈,误闯城东赌场;好死不死让他看到赌场霸子强押某名可怜姑娘奇+shu网收集整理卖身抵她爹的钜债:好死不死他让那多管闲事的正义感给冲昏了头:好死不死……就落到现下的惨状,被人用木棍打破了头。
这一切发生得太巧,巧合得令人发毛。
“真的,所有的事都照著风裳衣说的话成真,你别不信,否则我头上大洞是怎么来的?”水瑄轻抚著包扎完毕但仍隐隐作痛的後脑,回想起风裳衣一字一句,心中惶然大於钦佩。“你的意思是……姓风的有异能?”
“嗯,再不然他就是个算命师,或是……仙人。”否则怎会铁口直断?
宇文琅琊不屑地勾起冷笑,却牵动唇瓣被风裳衣咬伤的伤口——那个该死的、天杀的、下地狱的淫虫,竟然对他做出这伤风败俗的举动!
“他若真有异能,怎会算不著追上咱们,怎会算不著让我扭伤手?他全身上下就只有那张嘴利害,其馀的,一无可龋”
“他那张嘴的确利害,否则师兄你也不会挂了彩。”水瑄意指宇文琅琊伤痕累累的双唇。哎唷,破皮之後的血痕彷佛一层厚厚的胭脂,让师兄像个巧妆打扮的姑娘家。
“你还说!”宇文琅琊恼羞成怒,毫不留情的手掌落在水瑄伤处。
“本来就是嘛——哎唷,师兄,好疼耶!我还以为你们何时发展出恋情,而且还是惊世骇俗的断袖之恋……”水瑄抱头鼠窜。
“水瑄!你别以为你受了重伤,我就不敢揍你,大不了打死你之後我帮你守墓三年,我这二师兄够仁至义尽吧?”宇文琅琊摩拳擦掌,准备身体力行。
“你们在地板上又是缠绵又是打滚,唇对唇还贴得死紧,任谁看了都要误会嘛!而且,我还看见风裳衣把他的舌头……哇!”捋完虎须又逃命不及的水瑄结结实实挨了宇文琅琊一顿好打。
“你敢再提一个字,我就拆了你的骨头!”宇文琅琊一字一字迸出牙缝,丹凤眼眯成一线。“明天就把姓风的赶得远远的,别让我瞧见他,我若瞧见一次就扁他一次!”
“可是……”水瑄好为难。宇文师兄打从碰上风裳衣之後就开始反常,性格越变越火爆,说话越来越恶毒,连耐性也越变越薄弱……“明天瞧见我就要扁我?那你今天可得多看我几眼啵”风裳衣轻快的声音插入师兄弟的战争中,他拿著煮熟的蛋热敷在脸庞上大片淤青,原本俊秀的脸严重变形,惨不忍睹。
宇文琅琊声未出,手先动,朝正贴在风裳衣左脸颊的蛋使劲一捶,破碎的蛋白蛋黄蛋壳霎时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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