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第77章


“嗯,优秀的人多了去了,肯定会有更好的人喜欢你。”杨思远笑着说。
戚明也笑着点点头,像个被糖哄了的小孩儿一样单纯。
而杨思远的笑却是半真半假,对戚明的祝福是真,对这句话的认可是假。
他不是不相信戚明,他是不相信自己。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滑稽。因为他觉得,优秀的人那么多,他却不可能遇到比李遇安更好的人了。
不可能了。
……
电扇零件又忘了带回来,开了窗户也没有风,屋子里闷热得让人烦躁。这回是真的得去买个新的了,但李遇安大概得过两天才能去买了,毕竟他现在行动不便。
他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疯狂的夜晚,但那种皮肤相触、灵魂交缠的感觉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让他难以忘却。
那件衬衫被杨思远扯得不能再穿,幸好他在那里还有衣服没拿回来,否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出门。
杨思远那晚醉着酒,根本无法考虑他的感受,一味粗暴地撕掉他的衣服,啃噬着他的全身,几乎没有前戏就硬生生掰开他的大腿,侵入了他的身体。
那一瞬间李遇安疼得险些晕过去,他自残过无数次,锋利的刀刃带来的痛楚都赶不上这一丝一毫,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自残吧,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那之后就是力度近乎残忍的又漫无尽头的抽?动,他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手指几乎磨出血来。
这场情事过于粗暴,他感受不到一丝快感,只有无尽的、绝望的痛苦,到最后他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浑身痉挛着,虚汗一点点渗出。
他必须掩盖这个事实,所以等杨思远睡着后,他又爬起来忍着疼痛给杨思远穿好衣服,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清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留了个纸条,倒了杯热水,最后看了杨思远几分钟,默然离开。
他撒了谎,但他只能骗骗杨思远,骗不了自己。
回来后他便再也撑不住,一下摔倒在床上,腰部和下?身钻心的疼让他几乎流出泪来。他缓了好久,觉得好点了之后便试着起身,结果刚一动作便又倒了下去。
来来回回好几次后他才彻底认输,老老实实地给店长请了两天假,理由是发烧。
他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天,看着天花板发呆,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莫名地流下眼泪,从眼角划下流到耳朵里,令他连周围的声音也听不清楚。
第二天他勉强能走动了,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狼狈的身体,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浑身上下都是吓人的吻痕,一眼看上去仿佛被谁虐待了一样,毕竟恋人之间的亲吻再用力也不可能有这种难堪的痕迹。
他这样看了好久,最后默然地套上了件长袖,又在脖子上贴了个创可贴,然后去附近的大超市买了个电扇,回来后坐在电扇前傻呆呆地吹了一天,吹得他头都疼了也不知道换个角度。
晚上他搬了个椅子,坐到窗户前,打开窗户吹着微凉的夜风,望着外面一如往昔的繁华夜色,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思远说他喜欢他。
李遇安一想到这里,就弯下?身子将脸埋进手掌里,低声呜咽着。
我也喜欢你啊。
可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不可能的。
你很快就会忘了我的,你离开了这里之后一定会忘了我。
你会忘了我……
你……能不能不要忘了我……
不……你还是得忘了……
不……不要、不要……
别剩我一个……
霓虹灯映上他的脸,迷离的彩色灯光掩住了他苍白的面色。
呜咽渐渐变得无法控制,他终于跌了下去,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这样放声大哭,他哭了好久,一直哭到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力气才停下,仿佛是哭尽了这许多年的绝望和悲伤。
第四十九章 
开学的时候,陈立玫送杨思远去学校,两个人差不多嚷嚷了一路。也不能算是两个人嚷嚷,大多时间都是陈立玫自己在那里单方面输出语言轰炸,杨思远反正也听腻了,就在那儿半死不活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夜深了,陈立玫去上铺睡觉,杨思远才终于能清净下来。
火车要开十多个小时,正好能在车上睡一觉,第二天上午才到武汉。到了学校得费力收拾一通,所以杨思远得睡个好觉才行。
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
老旧的绿皮火车在铁轨上行驶,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火车虽然稍微平稳一些,但仍然会摇摇晃晃,或许是想以这种形式告诉车上的人——你们是在漂泊的路上。
杨思远睡不着,就坐在床头,靠在角落里看着窗外。
夜色已经深了,但在月光的映照下,还是能看到窗外房屋树木的轮廓在往后面撤退。
火车的速度有多快?地理老师好像讲过,但他不记得了。他脑子里大致画了个地图,将武汉与自己的家乡之间连了条线,差不多跨越了半个中国。
这么远,却只要十几个小时就能到了。
可是这十几个小时就能将他和家乡隔开半年,能将他和李遇安隔开……不知道多少年。
等到天亮,他就会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听着陌生的方言,吃着陌生的饭,遇见陌生的人。这样也好,这是他人生新的节点,他有大把的时间去重新开始,有充实的生活覆盖记忆。
重要的是,他终于彻底失去了寻找李遇安的机会。这是件好事。
不知道是在凌晨几点,他才终于累得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站。
陈立玫一直坐在窗户边,一边吃着泡面一边伸着脖子望外边的景色。
杨思远转头看她,心里有些复杂。
他们一家很少旅游,他印象中全家出去旅游好像只有一次,而且还没出省,只是在距离很近的一片风景区一起玩过,杨思远在那座山里锁了一个同心锁,绑的布条上写的“全家幸福”。
陈立玫自己更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来没有出来玩过。杨思远看着她那种有些兴奋和好奇的表情和佝偻着吃面的姿势,突然觉得她平时的强势此时都消失不见,更像是个平凡又可怜的妇人。
杨思远低头眨眨眼睛,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继续啃着面包。
中午,两个人弯弯绕绕了一大圈,终于摸索着到了学校。
学校外面拉着横幅,有好多穿着橙色T恤的志愿者,还有好多拉着行李箱进进出出的大一新生。杨思远站在校门口,抬头读了一边大学的名字,心想,自己未来的四年就要在这里了。
“干嘛呢,快进去,这么多人呢,一会儿人更多了更麻烦。”陈立玫拽拽他的胳膊催促道。
杨思远“嗯”了一声,托着行李箱和大包跟着她走了进去。
学校太大,道路纵横交错,他们在路上问了好几个志愿者才终于找到宿舍。武汉的夏天又潮又热,把行李搬上去的时候杨思远整个背都湿透了。
宿舍里只到了他一个,陈立玫还为此高兴了会儿,说正好没人,能自己好好收拾。
陈立玫也出了一身的汗,额前的头发都湿了。杨思远又想到早上她吃面的身影,心下一软,说道:“你先歇会儿吧,我自己收拾就行,这也没多少东西。”
陈立玫确实累了,便坐在椅子上歇着,打量着宿舍。
四个人,上床下桌,有阳台有独卫,条件非常不错。陈立玫很满意,不禁欣慰地点点头。
“哎我看那边那个篮球场那儿有好多卖东西的,你等会儿别忘了去那儿买点洗漱用品,毛巾啊水壶啊什么的。”陈立玫用手扇着风说。
杨思远正在挂蚊帐,随口应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到了新环境,平时唠叨个没完的陈立玫这时也有些局促,来来回回地在宿舍里走,看看这看看那儿,也没再说什么话。
“你什么时候的火车?”突然,杨思远问道。
“五点多。”
杨思远点点头。
陈立玫很忙,今天下午就得走,所以在这儿等不了多久。
“挂好了,别的先不收拾了,先去吃个饭吧。”杨思远动手能力强,没多久就把蚊帐挂好了,然后下床对她说。
两个人到学校边上逛了逛,陈立玫想尝尝特产,就找了个店点了两碗热干面。
“还真是又热又干啊,一点汤都没有。”陈立玫吃不惯没有汤水的面,吃了两口就扔下筷子撇嘴发牢骚。
杨思远也吃不大习惯,于是又带她去吃了碗馄饨。
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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