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皆海棠》第9章


“他喝醉了。”沈昀棠淡淡问道:“要进去看看他吗?”
夏然不禁愣住了。
跟徐皆久了的人都知道,徐皆有两处会回的“家”只有两处。一处在南城,一处便是西郊棠园。
西郊棠园是他祖父徐老的故居,徐皆从不轻易把人带到来这里。夏然也曾几次缠着来过,但结果却是门也没能进去。
徐皆从不请夏然进棠园的门,尽管他已经做他的床伴三年了。
而眼前这人却能自由出入棠园,他还说他叫沈昀棠。
夏然对昀棠这两个字并不陌生,与其说不陌生,倒不如说闻之色变。
三年了,徐皆身边的人一波一波来了又去,夏然是独独留下的最后一个。
他喜欢徐皆,尽管他看得出徐皆对他并不上心。与其说是对他不上心,倒不如说他对谁都没上过心。
徐皆不滥交,尽管他条件得天独厚,但他并不痴迷此道。
一个成年男人总有最基本的生理需要,**做多了,也就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了。
可徐皆偏就是那种不会因为做过爱就生出丝毫爱意的人,他的心仿佛一直在高不可攀的云颠,这也让很多对他趋之若鹜的人慢慢都跟他耗不下去了。
除了夏然。
他与别人比起来没有什么长处,就是足够的坚持隐忍。
跟着徐皆的三年里,夏然觉得徐皆这个人好像根本没有心。尽管他对他挺好,可当徐皆看着他的时候,夏然却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爱意在他的眼中流动。
他养着他,就像养着一只听话的狗。
夏然乖,他就摸摸他的头。夏然不乖,他随时可以再换一条狗。
这三年,夏然过的小心翼翼。在床上时,他总是尽量满足徐皆。好在徐皆没有什么不良癖好,他只是不让夏然碰他,总是埋头做完一番就提裤子走人。
唯独一次,他喝多了。
那一夜的徐皆特别热情,让夏然觉得他的男神终于卸下冰冷的盔甲,终于因为他而情动了。
可就在他刚从欣喜的高潮跌落,却听见自己身上的人唤了一个他不曾听过的名字。
他如今都还记得徐皆那天望着自己的那种迷醉的眼神,烟灰色的眼眸中全都是溢于言表的款款深情。
他在他耳边,反反复复默念着那个名字:“昀棠……我的小海棠……”
纪昀的昀,海棠的棠。
夏然也是那一夜才知道,原来徐皆是有心的,只是心不在他身上。
也是直至今日,他才弄清他心上的那两个字究竟是怎么写。
他看着沈昀棠,发现他眼角也有一颗泪痣,和夏然眼角上位置一样。
夏然原本不喜欢这颗泪痣,他觉得那颗痣让他原本就清秀的他显得特别的娘。
他还跟徐皆提过,他想将这颗痣点掉。
他还记得徐皆那天皱了皱眉,破天荒地抚了抚他的面庞,然后冷冷地道了两个字。
“你敢。”
原来是因为那个人也有一颗一样的痣。
如今他看着沈昀棠,同样的一颗泪痣,为何落在他的眼角,就不着半分女气。
原来,徐皆就喜欢这样的人。
文质彬彬,清秀俊朗,却无半点阴柔之气。
他就那么喜欢他,让他开他祖父的车,还带他回棠园。
夏然跟了徐皆三年,始终不过一只连门都不能进的狗。
想到这里,他没再理会沈昀棠,自己走了进去,来到睡在沙发上的徐皆身边。
“徐哥!”他唤了好几声,醉梦中的徐皆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淡淡的,透着疲惫。
“吕哥不放心,叫我来看看。”
“别在这里……”徐皆已是还不清醒,却强撑着爬起身来:“回去再说。”
一旁的沈昀棠没听出来,但夏然已然明了。
这是徐皆下的逐客令。
他还是不愿意夏然到棠园来找他。
徐皆自顾自起身,却因为头晕而不禁踉跄了半步,好在沈昀棠在身边一把扶住了他。
徐皆回眸望向那张脸,忽觉如梦初醒。
他沉默了半晌,一把拂开了沈昀棠搀扶的手,抬手将夏然搂进怀里。
“我们回去再说。”他凑在夏然耳边淡淡一句,却让怀里的人顿时斗志昂扬。
“我煮了醒酒汤,你要不要……”
“夏然,扶我回去。”徐皆根本不听沈昀棠说什么,便扶着夏然走了出去。
沈昀棠被孤零零地扔在那里,看着那一双身影相携而去。
最后,还是夏然把徐皆扶进车里后,用几声刺耳的鸣笛提醒沈昀棠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一路上,三人无话。
徐皆在后排闭眼凝神,沈昀棠坐在副驾驶也是一路无言。
“沈哥,看你不像做这行的。”夏然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道:“以前做什么的?”
沈昀棠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在一家工作室给人做助理。”
“什么工作室?”夏然又问道。
“我师兄的钢琴工作室。”
他话音刚落,夏然就从后视镜看见一直闭目养神的徐皆忽然睁开眼睛。
那双眼,寒得不能更寒。
“你们那行的助理都做什么?”夏然知道沈昀棠并没有察觉到后排的异常,于是他顺着感觉继续问了下去:“也跟我们一样吗?”
“嗯,什么都做。”沈昀棠答的漫不经心。
夏然不禁笑了笑,好一个“什么都做”。
他偷偷又抬眼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徐皆,只见他不知何时又有闭上了眼睛,沉沉地向后靠去。
车开到南城别墅,夏然刚停好车,徐皆就骤然起身推门出去。
沈昀棠还在解安全带,旁边驾驶座上的人就已经被徐皆一把拽走了。
“车停库里,前厅等我!”徐皆冷冷下了命令,拉着夏然头也不回地快步而去。
沈昀棠怔了怔,却还是按照他的指示行事。
可当他准备进屋时,刚推开那扇虚掩的门,便看见从玄关处一路散落在地的衣物。
他怔了许久,才弯腰拾起脚边最近的一件。
那是一件蓝色的羊毛套头毛衣,是夏然方才还穿在身上的。
沈昀棠只觉得一瞬间百感交集,血液逆行。
他在玄关处寸步难行,他就站在那里听着虚掩着的卧室门内那一浪盖过一浪的心惊肉跳的焦灼喘息。
他们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让门外的沈昀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与徐皆重逢后,他的思绪万千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他们的那些回忆,在徐皆那里早已不作数了。
七年来,沈昀棠一直都是个愚蠢透顶、又痴心妄想的傻瓜。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聚成河……”
“然后,我们各自一端。”
就在他思绪落空,脊背靠在门上的一刻。
屋外闷了一天的倾盆大雨,也终于落了下来。
第8章 
徐皆其实一直都明白,夏然永远都不会是第二个沈昀棠。除了眼角那颗泪痣,他的身上没有沈昀棠半点味道。
他从夏然身上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满脑子却都是关于沈昀棠挂在嘴边的那个“师兄”——傅琰。
他说,他在傅琰那里做助理。
他说,他为他什么都做。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傅琰的身边。
徐皆不禁想起沈昀棠第一次主动吻他,那是在他们分别的那夜。那个吻很缠绵,好像他真的对他不舍一样。
但其实沈昀棠还吻过他一次,不过那次他是被迫的。
他吻他,只是为了去见他那个好师兄傅琰一面。
七年前那个狭小的浴室里,徐皆一次又一次地吻过沈昀棠。他的吻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从和被吻的人商量,几乎是一种单方面的狂热示爱。
有时清晨,有时傍晚。
他还记得他在告白后的第二天清晨,就又迫不及待地亲吻了他。
沈昀棠起的早些,他刚刷完牙,徐皆就跟着进来。
沈昀棠多少还是有些局促的,他放下牙刷正准备给徐皆腾退地方,谁知刚转身去就被徐皆叫住。
沈昀棠闻声回头,徐皆上前去抱着他的脸,埋头就在唇上落一记早安吻。
“早安。”徐皆捧着那张可爱的面庞,自己的呼吸也跟着焦灼起来。
清晨对于一个生理机能正常的男人来说总是格外躁动的,何况他的春 药还散发着薄荷糖香在他眼皮子下来回晃。
“在美国,亲吻只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他开始口不择言。
“那是吻面礼吧。”沈昀棠怔怔望着他须臾,一语道破他的心事:“但你亲嘴又算是怎么回事?”
徐皆不禁笑了,他的小海棠没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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