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第17章


“青鸾,你这笨蛋!为何你要为朋友做到这种地步!”七日,她整整睡了七日,整个身子没气息也没体温,要不是火凤很坚持她还活着,他和望仙早以为她死了。
“好,我知道我错了……”被他力大无穷的双臂一抱,她差点喘不过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因为爱面子而从不哭的霸下,这下子可哭得比望仙那个爱哭鬼还大声。“你不要我们了吗?你怎可以为了那只魔而抛弃我们?”
静静听着他哽咽的哭声好一会儿,面上带笑的青鸾叹了口气。
“也好,你终于像个孩子了。”都说他的外表只六岁嘛,这下子,这老成的孩子总算有点六岁的德行了。
点点湿意,自她的另一边传来,她往旁一看,眼泪流得像是泛滥成灾的望仙,紧闭着嘴,只是一迳地用他的眼泪来替她洗衣裳。
“我知道我也吓着了你,不过现下我已经没事了,所以你就别再把眼泪往我身上抹了好不?”因整个人被霸下给抱住动弹不得,她只能勉强地腾出一手来替望仙止止水灾。
身边的一大一小都没理会她,仍旧是一个继续哭他的,一个继续边哭边骂他的。
天哪,早知醒来就得面对这些,她干脆再多睡个几天算了……
“望仙,下来。”
看出她的无奈后,火凤轻声对坐在上头的望仙吩咐,再弯身拉开霸下的手,将连守了青鸾七个日夜,早已是疲累不堪而又哭累的霸下给抱走。
在望仙缓缓爬下床杨后,火凤便把一安心即刻睡着的霸下,轻柔地转交给望仙,再以眼示意望仙,抱着霸下去隔壁房歇歇。
头一回瞧他指挥着那一大一小,且他俩也居然都识相照办,对他全然没了先前的敌意与怀疑……以为自己还没醒的青鸾,不禁再把眼睛睁大些。
“……”怎么几日没见,这个祸水神仙,他就从魔界总管摇身一变,成了一大一小的驯兽师了?
打发完他们两个后,火凤坐至她的身旁,拉来她的细腕替她把过脉后,无言地起身去替她取来一碗早就为她备着的药。
默默喝着还带有微温的芳香药汤,青鸾目不转睛地瞧着火凤那看似有些憔悴的模样,在她将药汤全都喝尽后,他不慌不忙地掏出帕子替她拭去嘴角沾着的汤汁,再收拾好药碗,取来一盆清水放在一旁的小桌边,打了条湿巾替她拭净了整张脸、两条手臂,再重新打湿了帕巾交给她,在她还不知所以时,他转过身,示意她替一身冷汗的自己擦擦身子。
依照他的指示把所有动作都做好后,她伸指点了点他的肩头,他即刻就取走帕巾和水盆,当他再回到她身边时,在他手上,多了柄木梳和一根精致的银簪。
从来没被神这么服侍过的青鸾,不禁在下意识里,两眼悄悄地偷看了他好几眼,当他灵巧的双手开始小心地替她梳起发时,在她心中,突然有了一阵不太好的预感“那夜,你都看见了?”为了他的异样,她先是小心地选了个还不会惹得他大怒的话题。
“嗯。”他一反以往,只是冷冷淡淡的。
“觉得我可怕吗?”她举起此刻看来完全无异的左臂,在那上头,已见不着那六十个太岁所为她制的捆仙绳。
“还吓不了我。”他梳发的动作开始有点使劲。
与他面对面坐着的青鸾,总觉得一股庞大的火气,正由火凤的身上悄悄朝她袭来,为此觉得冤得莫名其妙的她,才想适时地抗议兼找一下原因时,他梳发的动作愈来愈不温柔。
“为何你要出手帮我?”为免头皮会被他梳着梳着就全都被他谋杀掉,她忙扮出乖相,以讨好的音调问着。
“因你要我帮。”因她懂得识相,这会儿他的手劲减了点。
她皱皱眉,“我从没这么说过。”她是有请他照顾望仙和霸下,可她从没要人帮过她呀。
“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他原本变得稍微温柔一点的目光,当下又变得锐利无比。
好……好凶好凶的眼神!
这下青鸾总算真的肯定,这个打认识他起,即没啥脾气的美男神仙,正在暗地里生着她的闷气,可……她到底做错了何事,好惹来这顿他变相的报复?
“唉……”在他扎起她的发髻,动作却一点也不客气时,她很哀怨地叹了口气,“说吧,你究竟是在气我什么?”
就等着她问这句话的火凤,随即放下手中的木梳,一手紧捉住她小小的下颔,怒目横眉地问。
“为何你愿意为画楼做到那种地步?”他最最不满的就是这一点。
“你也知,他是我的恩人。”虽然响雷就近近地打在她的头顶上,不过美男还是美男,他再如何变脸,她还是觉得满赏心悦目的……呃,糟糕,他好像愈瞪愈凶了,可这也不能怪她呀,谁教他天生就是一张迷人的祸水脸,这要她怎么正经得起来?
他铁青着脸,一双火目像要噬她下腹似的。
“就算是报恩,需报到连命都不要了吗?”原本以为她解决了魔界那些在月圆时不会是她对手的魔物,完成画楼的遗言之后,她就会休兵不再战,没想到为了阻止他界众生在那时入侵魔界,她竟不顾一切将所有神力全都耗尽,片点不留!
她究竟知不知道,若不是他当时救得快,她早就不存在这世上了?
“差不多吧。”不觉得这有什么的她,只是搔搔发。
被她的回答给气得满腹风起云涌的他,微微眯细了眼,冷不防地问。
“你爱画楼?”
“应该说,我既爱画楼也爱冰兰。”想起已经离开这世上的那对夫妻,她的眼底便有一丝落寞。“其实,说是爱,也太过了些,我想那应当可说是一种暧昧的依赖,他们夫妻俩有若我的兄姊,也似我的父母般──”
“怎了?”在她突然停下来不再解释,反而一脸迷思地望着他时,他不解地问。
“等等,这位老兄,我同你很熟吗?为何我需要向你解释这些来着?”怪了,这美男神仙以为他是她爹还她家相公啊?她哪有必要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真想……掐死她。
“我是很感激你救我一命啦,不过,你有必要板着这张后母脸找我兴师兼算帐吗?”她揽眉想了老半天,就是想下出他是打哪来的理所当然。
“……”他错了,他应该直接一掌打死她省事。
“难不成……”她晃了晃想不通的脑袋,然后只是随口问问,“你这是在吃味?”
“没错。”没想到火凤却一脸正经地证实她随口的假设。
不在预料中的答案,令她呆了呆。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怎那么多响雷都集中打在她的头顶上?
“我没听错?”她忙不迭地掏掏两耳想再听清楚些。
“没有。”光看她那迟钝的模样,火凤就很后悔他当年干嘛不长眼的看上她。
就在火凤出声承认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沉默静静地笼罩在他俩之间,一直捺着性子等她回答的火凤,在她的老毛病又犯起,直在他面前摇头晃脑,且晃了许久都没停下来时,他习惯性地两掌捧住她的脸庞不准她再晃下去。
不能避、不能闪,就只能盯着他的眼眸看,青鸾在被迫瞧了他许久后,她又是令他抓狂的一叹。
“我能不能当作方才什么都没听见,然后把它给忘了?”这多麻烦呀。
“不能!”险些被她气昏头的火凤,冷肃着一张脸,直接两掌拉过她,低首就是长长的吻她一记。
就在他以为这样能让她终于有点了解他的心情时,岂料她竟偏着脑袋,一手杵着下颔,面上全是无止无尽的烦恼。
“这下子,就真的很难忘了……”明知美色对她最受用,他还来这招?这也太阴险了点吧?
极力忍住想要杀神欲望的火凤,在决定先出去冷静一下被她激出的满腹怒火时,她却小小声的叫住他。
“火凤。”
以为她总算是想通,心中怀抱着一丝丝期待的他,马上转身急急走回她的面前。
她却一脸纳闷,“方才你为何要吻我?”
听了她的话,并再三确认她此时看来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后,也很想来个仰天长叹的火凤,终于受不了地抚着作疼的额际。
“画楼说的没错,你天生,真的少了根筋……”
离开了那总是不分四季的魔界后,当他们回到人间时,已是人间的岁末了。
绵细的白雪无声地静盖了大地,仅剩与冷冬抗衡的寒梅,仍顽强地挺直身子站在雪地里,为人间留住朵朵清香。
以往望仙这座又破又没香火的土地公庙,在火凤挤进来一块住后,不但变得焕然一新,他甚至还在庙里,以术法盖了三个大院,并在她的院中特意植了数株寒梅,让身子仍是很虚弱,因而没法出门的她赏赏景。
半坐半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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