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子,我爱土包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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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分钟小孩就出来了，手里还拉着个人，边嚷边往我这指，“快，快，就在那。”　
我想也没想就迎了上去，正要张开双臂准备与土包子来个令人窒息的法国式拥抱，一看，傻了，顿时呆愣在原地。　
那哪里是我的亲亲土包子呀，满脸皱纹的，背后还背着个没断奶的孩子，那是他娘。　
20　宝贝别哭　
我尴尬的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朝堂堂妈低了低头：“你好，我找唐堂。”　
“堂堂啊，他跟他爸上工去了，你进屋坐着等会儿吧，他们也快回来了。”　
他不在……我心里涌上一股叫失望的东西，本来还想给他来个惊喜的说。　
进了屋，环视了四周的摆设，我终于深刻体会到咱国家领导人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这一目标的苦心了。就拿堂堂他们家来说吧，泥胚房里昏暗潮湿，房顶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点点阳光从屋顶投射下来洒在黄泥地上，要遇到雨天准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屋里几乎没有可以称之为家具的东西，两个泥墩子中间搁一块木板就是床了，这样的两铺床就占了大半个屋子，一张大一张小。床上也没被套枕头，一个大布袋里塞些棉花就当被子，枕头则是几垛捆好的稻草。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没有暖气，甚至没有一盏灯。　
天……这叫什么家呀。　
堂堂妈又是烧饭又是洗衣服，还要照看背上的小鬼，根本没工夫理我，刚才院子里的小可爱喂完鸡跑出去玩去了，只剩我一个人坐在堂屋里。他们家只有几张小孩坐的小凳子，我一八一的人坐上去，怎么坐怎么不舒服，我只得一边揉着有些酸麻的大腿，一边看屋外小孩子们玩耍。　
突然小可爱像看到了什么，小脸乐开了花，猛地站起来就向一边跑。　
难道是堂堂回来了？！我也急忙站起来，兴冲冲朝屋外跑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我的心就扭成一团剧痛。不是堂堂回来了，而是他看到人家随手丢了一块西瓜皮　＇注1＇　在路边，上面还留着点没吃干净的红色，根本来不及阻止，小可爱冲过去捡起来就往嘴里送。　
旁边几个孩子在一旁笑话他，“吃垃圾！吃垃圾！”他也不管，小脑袋凑在西瓜皮上专心致志的啃，一点红色都不放过。　
我看不下去，眼睛热辣辣的疼，跑过去抱起小可爱，伸手想抓他的西瓜皮丢掉，可他对西瓜皮的执著远远超乎我的想象，死命抓着，嘴里发出抗议的呜呜声。　
“乖，这个脏，不能吃……啧，别踢我，我给你买新的，啊，乖，把西瓜皮给我……真的买，真的……”　
哄了好半天，小孩终于撒手，泪水汪汪的看着我这个抢走他瓜皮的大坏蛋，嘴角撇的死紧，泥花花的小手在我崭新的羽绒服上留下一个个掌印。　
我从兜里掏出纸巾帮他擦脸，心疼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强烈，我把他抱在怀里小声地责备：“真是，别人丢的怎么跑去捡来吃呢，多脏呀……”　
“对不起……我们家就是这么穷。”　
带点自嘲，带点无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急忙转过身。　
眼前是我朝思暮想的灵秀少年，可几天的时间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清爽的黑发上粘了一层灰。衣裤就更不用说了，不但老旧，还随处可见缝补过的痕迹，上面同样裹满了灰尘。他去干什么了！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累恹恹的，眼睛里快连神气都没了。　
“哥，哥，你回来了。”怀中的小孩扭动着挣开，向面前的少年伸出双手，　
“嗯，你快从老师身上下来。”说完一把将小东西从我怀里抽了出去。　
我看见伸过来的少年的手上绽开着一处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是新添的，还透着鲜红的颜色。我的心又一次缩紧。　
看到小可爱在小哥哥一句“别贪玩了”之后乖乖地往家里走去，我把视线移到哥哥身上。这才几天啊，瘦了这么多，下巴更加的尖了。　
看看四下里没人，我走上去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用轻快的语气说：“怎么，看到老师来不高兴？”　
“高兴……”少年的声音哽咽，脑袋低的要贴上胸口了。　
“高兴就抬起头来让老师看看。”　
“老师……”　
“别哭，乖，别哭。”我哄着，捧住他的脸温柔抹去上面的泪。　
“老师，对不起……”土包子再也忍不了的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　
21　唐堂家的午饭　
时间刚好是中午，堂堂父母都邀请我留下来吃饭，我本来就没想过太早离开，所以顺水推舟的坐到了饭桌前面。说是饭桌，其实就是在四张凳子上搭一块圆板，全家围在桌边蹲着吃，因为我是客人，唐堂爸还特意到隔壁借了一张小独凳给我坐。　
唐堂家一共有六个孩子，最大的21岁，在市内一所职业专科学校读书；唐堂是老二；老三是个女孩，和老四一起在县里的希望中学上初中，住校生，今天不回来；老五就是刚才的小可爱，有个很威风的名字——唐砺锋，本以为他最多不过五岁，没想到已经七岁了，到了读书的年龄却因交不起学费而一直没能上学，留在家里帮忙喂点鸡、扫点地，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至于老六，现在正在母亲背后背着；是个女孩儿，可惜在我觉得她长得不如两个哥哥可爱。　
老实说，现在我真能理解为什么唐堂吃东西的速度那么快了，根本就是被逼的。家庭条件不好的小孩平时也没什么零嘴吃，一日三餐不但油水不足，量更是有限，一到开饭的时候管你是谁先抢了再说，谁吃的快谁添饭。大人都不懂得谦让两个字，就更不用说孩子了，餐桌上各个狼吞虎咽，弄得我连插筷的余地都没有。　
你说要是好菜好饭吧倒还说的过去，可桌上的是什么呀。就一个菜，大白菜捞酱油，糊浆浆的装在一个油腻腻到处凹坑的锑盆里，要用城里人的说法那简直就是“潲水”，看着就倒胃口。　
“爸~~你给我留点，我还没吃饱~~~”小可爱眼尖，看到父亲舀起最后一瓢饭立刻大叫起来，一边还不忘加紧速度往嘴里扒饭。　
“吃，吃，吃，吃死你个小野崽，啥不会就会跟老子抢吃！”做父亲不但不理儿子的哀求，反而一筷条抽上儿子的脸，小孩脸上瞬间渗出两条鲜红的印迹。　
我完全被这一幕惊呆了，天下竟有这样做父亲的么！更让我痛心的是他们家的人居然全都默认这种行为，没有一个人过来安抚一下恸哭的幼子。　
我看不下去，放下碗筷把旁边哭得撕心裂肺的小东西的搂进怀里，忍住涌上心头的酸疼拍着他的背哄，“小锋乖，不哭不哭，来，我这一碗给你，等下再带你去吃好吃的哈……”　
小孩哭得厉害哄都哄不住，我心存希望的向他家人望去，却见两个大人没一个抬头，司空见惯了似的，光顾着大口大口把食物往嘴里灌。我沉重的叹了口气，转看向唐堂，他的头低垂着，端碗的手不停颤抖，热泪从眼眶流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唐堂……”　
我正要开口叫他，他却突然“叭”！地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搁，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被唐堂这么一吓，小可爱也不哭了，我赶紧放下他朝唐堂的身影追去。　
“唐堂！”　
没让他跑太远，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别看我，别看我……”他不停的挣扎想要挣脱，脸使劲的扭向一边。　
我略微用力，将他整个搂进怀里，再把他的头按在胸口，轻抚着等他自己慢慢平息。　
不知过了多久，土包子缓缓抬起头来，眼睛红肿得让人心痛。　
“对不起，老师，让你看到那么丢脸的场面。”　
“傻孩子……哪有什么丢不丢脸的。”　
“可我最不想让你看到……”　
“……”　
“我不想要老师的同情……”少年抽泣着，但脸却红了。　
我捉过他满是伤痕的手，整个合入掌中温柔的抚揉，俯下身子在他耳边暧昧地问，“那……你想要老师的什么？”　
少年的脸红立刻升级，慌忙用手捂住红得发烫的耳朵，视线游移结结巴巴地道：“要、要……什、什、什么……我我我我……”　
呜哇啊~~他的样子真是可爱弊了，我冲口就要说出：“说啊，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却听见远处传来小可爱稚嫩的喊声，“哥~~~~阿爸叫你回来跟他去上工~~~”　
听到喊声的土包子立刻跳离我身边，有点气息不稳地回答，“哦，就、就来！”说完偷偷的瞅了我一眼，眼角含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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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小残想等写多一点之后再贴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