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劫》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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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淮!”钟离瑨心中感动无以复加,握住她双手,“瑨今生得你,于愿足矣!从今日后,粗茶淡饭,同甘共苦;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拙玉!”王映淮已是泪水盈然。 
世间还有什么比海誓山盟更动听的语言呢? 
* * * 
自从城下之盟后,黄河以北,便到处都有金兵。只有速速逃离金兵的活动范围,才能真正谈得上安全无虞。两人不敢稍有疏忽,一路马不停蹄地向江南驰去,风餐露宿,昼夜兼程,直到终于渡过长江,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江州,彭蠡湖畔、庐山脚下,未经战乱之苦,依旧风光如画。走在路上,只见禾苗纤秀,芳草芊芊,小桥横度,活水穿花,天然景致令人心旷神怡。 
钟离瑨道:“‘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眼前景致,真是美不胜收!此前不曾到过江南,如今看来,在此住下,不止要徘徊流连,怕是要忘却故里了!” 
王映淮笑一笑,道:“若真能忘了故里,你便不是钟离瑨了!”功名利禄于他本无所求,却在金兵南侵时毅然投笔从戎,就算在没有战火的江南半壁,若是有北方战事不利的消息,只怕他念念不忘的仍是要去军前效力。 
钟离瑨盯住她,要笑不笑道:“不行了!美景当前,已是不堪,再有美人,想不忘都难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浮梁县城内的面貌,比起八年前,变化还不算很大,重要的是那条窄长的主街没变,变的是,嘈杂的市声中,听到了来自北方的声音,想来浮梁县内,也有不少北方移民。自靖康以来,就有不少北方人南下。尤其建炎以后,宋室衣冠南渡,中原宋人更是大批大批地南迁。 
凭着记忆找到自家的大门,梧桐小巷,仍是那一派安详静谧、整洁恬然,王映淮泪水倏然而下,八年了!终于回来了!而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孤身女子,想要回家是何其艰难啊!出门而无男人护持,随时随地都可能身处险境,这不是有心无心的问题。设若没有钟离瑨,这一辈子,她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然而,物是人非,这里已不再是王家。两人在梧桐巷依次打听下去,终于得知,王拯早在宣和四年退闲之后,已迁回洪州老家。两人又一路风尘赶往洪州。 
王映淮对洪州并不熟识,还是十余年前的记忆,凭着依稀的印象,几经辗转打听,才找到老家的村落,而一棵繁茂粗壮的古樟,终于引领她站到了一家大门前。她犹疑着伸手欲叩门,可又缩了回来,只怕又是一次希望落空。钟离瑨轻轻拍拍她,鼓励道:“不必担心!即便不是,尚有我在,慢慢打听,终有着落。” 
来应门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天真烂漫,笑问客从何处来。 
钟离瑨道:“烦劳小哥通报一声,江州浮梁县故人来访。” 
小童听人称他“小哥”,笑逐颜开,欢天喜地地进去通报,不久,出来领两人入内。 
主人站在厅中,满腹狐疑地望着一双正走进来的男女。那男子身材颀长,眉目俊雅,却并不认识;那女子身姿纤巧,轻纱遮面,又看不清晰。他疑惑地发问:“二位是……” 
王映淮见到主人,一眼就认出是谁,强抑着内心激动,轻轻揭去面纱,唤道:“王二哥一向可好?” 
王二哥?有人这么称呼他吗?王溱愕然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然后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支吾着:“你、你……你是……” 
王映淮使力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的猜测不错,王溱骤然双眼放光,只听小妹很快说道:“十余年了,怪不得王二哥忘记!二哥可还记得,浮梁县梧桐巷中幼时的街坊吗?小妹正是吴倩娘。” 
“哦!”王溱很快会意,“当年吴小姐远嫁北方,却不料今日还能再见!” 
王映淮叹道:“北地战乱,小妹家人或被掳、或被杀,已然举目无亲,小妹跟随流民南下,想起江南还有干娘,于是不揣冒昧,特来投奔!还望王家能暂时收容!” 
“吴小姐说哪里话来!”王溱道,“今后王家便是你家!你北去后,家母还时常惦念你呢!哦!对了,我这就领你去见家母!”站起身就想迈向内堂,蓦的又想起还有一人,定住身形,问钟离瑨道:“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钟离瑨,河东大名府人。”钟离瑨拱手自我介绍。 
“小妹此来,多承钟离公子一路护送。”王映淮解释道。 
王溱看看小妹,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遍,钟离瑨眼中毫不掩藏的情意,小妹脸上微微泛起的娇羞,已然全数落入他眼中,他心中已经有些明了。可是眼下家人重聚相见实属当务之急,其他事宜,且等过后再作计较吧。他拱手对钟离瑨谢道:“钟离兄不辞劳苦,效太祖当年千里送京娘故事,云天高义,令人敬佩!家母从前极为疼爱吴小姐,如今能得再见,想必急于一叙,请恕在下失礼,可否请钟离兄先到客房暂且安顿,之后再作详谈,如何?” 
钟离瑨听他提起“千里送京娘”,已然猜测到他的心思,微微皱了皱眉,虽则能够理解王溱的心情,但是,既然已经陪同王映淮归来,他就没有离开她的打算,相信映淮也是如此,于是,回复王溱道:“二哥请便!” 
二哥?王溱一错愕,又见小妹扯动他衣袖,轻声道:“二哥,他不是外人!”王溱一时间有些为难,在他想来,小妹既是妃嫔,岂能再与他人互生情愫?虽则二帝北狩,尚不知何日南归,但是妃嫔的身分毕竟是非比寻常啊。这件事,他无法自作主张,且待家人聚齐,一并商议之后再说。 
钟离瑨见他犹豫,又道:“烦请二哥指点客房所在,我先行过去清理一番,之后再来拜望仁伯及夫人。” 
“哦!”王溱回过神,注意到钟离瑨并没有改口,心下对于这个年轻人的执著心意感到讶然,或者,还有些许的欣赏?有吗?他微微笑了笑,召来小童,教引领钟离瑨离去。 
“拙玉!”王映淮追上一步。 
钟离瑨回身,对她一笑,安抚道:“无妨!你且放心!”他从未打算轻易放弃,就算王家不肯允婚,最多不过带她远走高飞罢了,他们想走,又有何人能够阻拦得了? 
他眼中坚定的执著令她顿时安定下来。 
再对她点点头,钟离瑨道:“我先过去了。” 
她也回他坚定的颔首,二哥方才的类比,她也听到了,若果真此处难留,海角天涯,她都要跟拙玉在一起。大凡女子,一旦心有所属,父母兄弟,便都要归为其次了。她无奈一笑,希望事情不会僵入骨肉分离的境地。 
王溱拉上小妹,急急奔入内堂。 
包玉娘乍见到久别的女儿,瞠目结舌,半晌无法反应,等到明白过来不是梦寐时,一把搂住女儿,立时放声大哭。一旁的王拯也禁不住老泪纵横。自从女儿入宫,就再也不曾奢望还会有重聚的一日,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活生生的女儿就在面前,仿如石破天惊,实在是喜出望外啊。 
良久之后,母女二人才渐渐转为相对啜泣。房中另外只有王家父子三人——王沩因进士而知县,已携家眷到郴州耒阳县上任去了。考虑到事关重大,小妹归来一事,细心的王溱连自家妻子都未告知真相。 
包玉娘急切地问到女儿的过往。王映淮此时说起宫中种种,已然视如过眼烟云,仿佛那些不堪折磨的故事,就像是他人的经历一般。即便如此,种种宫廷诡谲的秘录,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仍是听得入耳惊心,惊叹着不可思议。无情最是帝王家!王映淮的亲身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再说到靖康事变,沦落金营的情形,众人又不禁切齿扼腕,金兵兽行,原还以为是以讹传讹、危言耸听,却原来竟都是真的!劫财劫色只算得区区小事,杀俘屠城才真正令人不寒而栗。大家哭一阵、说一阵、叹一阵,不胜唏嘘。 
“可怜我儿!”包玉娘哽咽地拭着女儿脸上的泪水,阵阵揪心,疼痛不已。再将女儿细细地打量,口中仍在不住地喃念:“八年了!八年啊!”女儿出落得越发标致不俗了,只是太过瘦弱,在宫中不说,又不幸沦落金营,受尽磨难、九死一生,整理着女儿的头发,道:“我儿受了这许多苦楚,如今总算回得家来,再也莫走了!” 
王映淮也忙不迭地为母亲拭泪,“娘亲不必伤悲!女儿再也不想走了!这两月以来,多亏得有拙玉救助,女儿才能平安归来,我等家人才得有今日相聚。”王映淮不失时机地把拙玉介绍给母亲。 
“拙玉?”包玉娘疑惑着,拙玉是谁?是他送女儿归来的?不论如何,既是女儿的救命恩人,那他们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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