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第3章


他们似乎也为自己所付出的代价不断地收到了不同程度却已足够让人兴奋的回报而满足。我将阵地逐步扩大到全国,甚至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就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小作家,成了街坊邻居教育孩子的最典型例子。
然而,花无百日红,一到了初中,我这先天对数字本就极其愚笨的脑袋由于有了文章的刺激而趋向于火中加油之势。偏科让我的成绩迅疾下降到了班上的倒数第几,于是乎,街坊邻居教育小孩的时候,就会恶狠狠地教导自己的儿女,“看看那隔壁的水凤湄,你再不努力,就会变得和她一样没出息。”
起先我倒是老大不愿意听到这些话,被人夸奖惯了,耳朵里哪能够进得了风,回去就哭,知道就哭,父母又是忙碌着给我请家教、培训、单独辅导、奥赛训练,到后来父母见我已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也就跟着街坊邻居一起奚落起我来。
慢慢地我也就习惯了。心里想得多,感情也就自然而然地丰富起来。随后早恋接踵而来,我也就再没闲工夫去想那些别扭的事情了。当然,这只是题外话。
文章发得多了以后,名誉自然就来了。这也许正是我那么当上班长的原因吧。
军训很快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学校请来的教官都来自部队,一个个黑不溜秋高高瘦瘦,土丹慧看了后直叫“有型”。本来没有细看的我,这回真仔细瞧了回,没想到还真有几个帅得让人心慌的,其中就有一个叫郑岩的教官,左看右看竟在他身上看出了一股古天乐的味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于是乎,整栋女生楼都在期盼着自己班能有幸成为郑岩的队员,甚至传言升华成“大无帅哥,帅哥尽出炮兵营”。男生听了自然又是一番不满和抗议,不可置否有几个长得自认为还算五官端正的,脱光了上身,背着把吉他跑到女生楼下弹上一首“笨小孩”或者“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以示抗议,最后却被女生楼内飞出的无数香蕉皮桔子皮砸得一如丧家之犬。
班上的女孩子个个对郑岩成为隔壁班的军训教官表现出了强烈的抗议,大学里第一次难得的紧密团结的统一战线就这么形成了。男同胞们善解人意地时不时打个电话到女生宿舍,告诉我们他们永远站在我们的一边,永不退缩。这种有心无意的安慰倒也给了我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勇气和信心。然而心底的期盼落得如此下场,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我们这些个女生都是极其不满的,隔壁的女生又丑又土,男生个个像瘪三,凭什么郑岩做他们的教官,而不做我们的教官。于是有人提议到系办公室去打报告,顿时有哈哈大笑声传来,都是笑那个女孩的幼稚吧。我跑出去一看,才发觉竟是我们宿舍的土丹慧。我想室友有难,两肋插刀那是必然的了。正了正容走过去,拉住土丹慧走到一边说,郑岩不做我们的教官大家都难过,土丹慧只是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解决方案而已,就算不可实施,我们也可去先试一下再说啊。
一大帮女孩子于是疯一般地笑,“谁去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啊?”
我笑了笑,“我是班长,当然我去。”
没想到问题竟然还被我给轻易地解决掉了。系里面正好在做班级教官调整,我这一去正好解决了系领导的一块心病,我们顺利地成了郑岩手下的小兵。刚想踏出办公室的时候系书记叫住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老实地告诉了他。他笑笑,“很好,新生就缺少这样敢为的人。你今天军训完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到时候我交个任务给你。”没想到本冒着被挨骂的危险来解决同学的意气之争,没想到最后竟然有这么多的好果子让自己拣着吃,心里的那个乐呀,不说也罢。
为同学办的这件实事让我在女生心目中的分量迅疾上涨,部分男生却对我有了意见,原因就没必要解释了。为了这件事,我只好采取了两面讨好的态度,跑到男生那边又是求情又是抛媚眼,事情才被我马马虎虎地应付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们朝思暮想了三天的郑岩终于英姿勃勃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人群中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声音变得沸沸扬扬起来。我偷看了眼郑岩的神色,立马感到情况已经严重得超乎想象,于是严肃地制止了周围的同学,郑岩似乎看到了这一幕,用赞许的神色深深看了我一眼,那深不见底的眼睛哟,它里面隐藏了多少的含义?
我不知道爱情到底应该分多少种类型来。至少,我已经在那一刻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郑岩的那种眼神。这也许是一种眼神的哲学,有人千方百计想用眼神征服对方,而有人则毫不费力地就将对方征服。
军训不外乎两种情况:女孩在训练中总爱时不时在关键时刻来个昏倒在地或者什么,故献妖媚,以引起男士们的充分关注;而男孩却一时少有地变得刚强起来,即便是最大的痛苦,他们也总能以最舒畅的表情忍受过去。
似乎在品尝幸福的同时时间也过得特快,半个月的军训眨眨眼便过去。给教官送行的那一天,一向说自己不善唱歌的郑岩教官给我们深情地唱了一首刘德华的“一起走过的日子”。那天晚上,我们最终发现,郑教官外表冷峻的面孔下竟然也有着一颗如此狂热和深情的心。那天晚上,我不可救药地喝了很多酒,我不知道我到底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还这样继续下去。经过高三那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情感经历,我似乎依然不敢再踏入爱情这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门槛。
我以为我们始终不能再见,我莫名其妙地挑选了一条稍稍有点价值的皮带送给了他。分离的日子,天空是那么多情地下着雨,再快的车速,都已掩盖不住我们内心的不舍。郑岩也是舍不得离开我们这群活泼得惹人疼爱的年轻人,而我则是割舍不下半个月来我对他浓浓的情感。
2.大一情事3
大学里的第一堂课便是《汉语言文学》,我对此的态度和作风是一贯抵制,两分痴呆,三排座位,四(死)不作声。因此在上课时我顺便携带了一本韦纳达的《巴黎之恋》,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一个人悠哉悠哉地看起书来。
我读书也有个坏习惯,那就是心理类的描写肯定是会细读的,因为我以前一直做梦都想做一个哲学家,虽然后来由于“天灾人祸”没能如愿,但是既然已属“夙愿”,能坚持的还是要坚持,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然而,碰到诸如多情诗人之类的风景描写,特别是《巴黎圣母院》中那种跨度达数页的景物布局描写,每次一碰到那让人头涨的文章,我都有一种想从五楼跳下去的冲动。于是乎,一目十行的本领就这么练成了。
宿舍里惟一读书还算多的便是土丹慧。土丹慧出生在教育世家,听说土丹慧家里的藏书在她祖爷爷的祖爷爷时就早已汗牛充栋了。从亚里士多德的《新逻辑》到但丁的《地狱篇》,从描述中世纪的伊斯兰科学院——智慧馆到集大儒孔子、孟子的专著,土丹慧都能说得个头头是道。这件事情是在一次上中国文化概论时我们才猛然发觉的,在一个关于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究竟谁先进的无聊讨论中,土丹慧竟然将老师驳斥得无话可说,当即课堂上便响起如雷般的掌声,事件的直接效果是——那老师后来只要看到土丹慧在场,便再也不敢撒野了。我们都猜想如果允许的话,他一定会谢天谢地地批准土丹慧全分通过,而不希望她出现在课堂上——不是我们有意贬斥这位老师,实在是他的教学方法太有失大雅,最后才落得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不过这老师倒也知趣,灰溜溜卷起被窝独自个跑到一所民办大学里逍遥去了。
然既为中文系学生,有些书还是必须得涉猎的。而在这方面最没发言权的可以说就是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言情武侠可是我的特长,论及金庸古龙,我可还是独孤求败。
《巴黎之恋》可以说就是一本集言情和现代武侠于一体的恐怖小说,让人略感刺激却又乏味。那校门口旧书店的老板口才也好得出奇,才不到几分钟便把这鸟书吹得比《红楼梦》还过分,想想真要跑回去砸烂他的小店。
正当我想入非非不能自已时,坐在我后面的土丹慧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头也不回,
“什么事?”
“老师叫你啊,没听到?”高中时代锻炼起来的条件反射,马上就使我站了起来。
“你叫水凤湄?”老头子扶了扶架在鼻梁尖上的老花眼镜。
我奇怪了,有这样的老师?好像是我不应该叫水凤湄一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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