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真髓传》第170章


上都有与那黑旗相同的黄色怪兽花纹。
马云璐虽也见过千军万马的模样,却还头一次看到这么整齐的阵列,心下不免惴惴不安。
旗手向左右分开,数十骑空群而出,众星捧月似的环绕着一人靠拢过来。
马云璐屏住了呼吸,其他人在视野里都消失不见,眼睛里只留下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尽管周围都是甲胄鲜明的骑兵,但身为主帅的真髓却没有披甲,身上还是那件略显陈旧的黑色的大氅,头发也没有仔细整理,而是随意在脑后打了个结,骑着一匹栗子色的战马。虽然军旅生涯劳苦,他的面颊上却有了血色,看来伤势已经彻底痊愈了。几个月不见,下巴和嘴唇上也长出了半寸多长的浓密髭须。
惟一没有变化的,就是那双神采依旧的眼睛。
他先向贾诩等人一一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然后来到马云璐的面前。
她咬紧了嘴唇,脸红了起来,赶忙低下头。
“马姑娘,你好像瘦了很多啊。”他仔细地看着她,仿佛任何细节都收在了眼里,“是沿途过于劳累了罢?等到了洛阳之后先好好休息两天,然后我就派人护送你去河内郡,马超现在就在那里。”
自那一晚从安罗珊口中得知了真髓的身世,马云璐就觉得自己距离他较之以往又贴近了好多。听见他这么关切的语气,她心里甜丝丝的,充满了温暖之意。但想到就是在他的指挥下,无数西羌男儿化为了累累白骨,被抛弃在荒郊野外的不归冤魂,顿时觉得彷徨迷茫,脑子里一团混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才好。
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一面擦拭,一面哽咽道:“不用了,我想早点回去。”
“在下既然说要放人,就绝无反悔之理,”真髓显然是误会了她落泪的缘故,“在下从不食言。马姑娘,你不必为此担心,更不必哭,待一会儿先去看看你的兄长罢。”
“待一会儿?”马云璐擦了一把眼泪,用她红红的眼睛看着真髓,“马超哥哥专门来这里接我吗?”
真髓摇了摇头:“我所指的并不是马超,而是马休和马岱……他们应该也是你的兄长罢?”
“是啊,”马云璐用力点头,惊喜道,“接我来的,是休哥哥和岱哥哥吗?”
真髓否定道:“他们倒也都在我军中,只不过不是接你,而是同你一样,在战场上为我所俘。”
“跟我来吧,”他掉转马头,沉声道,“等进了洛阳,我就让你们兄妹见面,此后就派人将你们三兄妹还有庞德将军,一同护送到黄河北岸去。”这小姑娘单纯得可爱,自己虽不愿相欺,但说破二人是受伤被俘,难免让这少女的好心情因此破灭。心中实在有那么点不忍。
得知两个哥哥也当了俘虏,马云璐勒马呆立,心中一片茫然。她呆了半晌,纵马赶上去跟在真髓的身后。此时官道上前后左右具是披坚执锐的龙雀骑士,少女心中忽然觉得有说不出的孤寂和恐惧,觉得只有靠得真髓近一些,似乎才能有安全感。只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何而来,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
一行人沿着洛水缓缓前行,从洛阳东南角的旄门进了城,正对着的便是太尉、司空、司徒三府的旧宅。这三座建筑物孤零零地矗立在南宫旁的广场上,围墙上都结满了青苔,屋瓦上也长出了长短参差不齐的杂草。
车马队在门口站满卫士的太尉府门前停了下来,这里已经成为了真髓的临时帅府。
“主公这一个月来整修城墙,招揽流民,看来颇有成效啊。”贾诩环首四顾,此刻正是准备晚餐之时,尽管七年前那场大火使得整个城池变成了遍布瓦砾的废墟,但此时在浑红柔和的日光下,远远望去,城中各处升起了大大小小上百处炊烟,比起自己从关中出逃初过此地时,已经增添了少许人气。
真髓先命人将马云璐领入后院休息,与她的兄长相会,然后跳下战马,闻言苦笑道:“算不上,打败河内军之后,我派人四下收拢附近的散居人口,总算集合了上千户的百姓在此居住。但近日来百姓逃走了将近一多半。真髓苦无良策,正为此伤透了脑筋——秦长史怎么没有来?”
“禀报将军,秦长史得闻将军夺取河南,怕延误将军渡河夺取河内,所以忙于督造船只,因此抽不开身,”旁边一人下马后,向他恭敬行礼,“小人卜冠遂,乃是长史掾属,奉长史之命前来拜见将军。”此人裹着件葛袍,身材不高,眉清目秀,却偏偏留了两撇鼠须,相貌颇有些滑稽。
“怕延误夺取河内,所以督造船只?”听说秦宜禄没有前来,真髓不由一怔,他转向贾诩,“秦长史不通兵略,绝不会想到这一层——贾先生,这是你出的注意罢?”
贾诩微笑道:“正是。在下料想主公召长史前来,无非是商议出兵河内与重建洛阳这两件事,所以斗胆替主公拿了主意,还望您万勿见怪。”
真髓拂然不悦道:“贾先生,你这么做未免太胆大妄为了罢?出兵河内,牵扯到的事务多如牛毛,又不单单是船只的问题,一件件都需要与秦宜禄商议,你怎敢擅自让他留在荥阳?你可知道,按照军法该当何罪?”
贾诩摘下皮帽,请罪道:“是,不过还请主公先听在下一言,再治罪不迟。”说着环顾四周,低头不语。
真髓知道他有机密要事单独禀报,于是冷哼一声,暂且不再理他,转头问那卜冠遂道:“卜冠遂,你既是秦长史的掾属,平日都负责些什么?长史派你前来,可有什么交代么?”
卜冠遂恭敬行礼道:“禀报将军,小人在秦长史部下听用,一向管理钱粮账目。这次前来乃奉长史之名,一是为军士分发冬衣;二是为将军打理帐目。”他举止虽然恭敬,但一说话两撇鼠须就颤动不已,说不出的滑稽。
真髓点了点头:“来人,带卜冠遂去左厢房——那里是存放我军账簿和将士名册之处。劳累你尽早将冬衣下发罢。”
进了议事厅,真髓让左右都退出门外,只剩下自己和贾诩两人。他背负双手,对贾诩冷冷道:“贾司马,你有什么解释,就快说罢。我有言在先,若是不能令我满意,今番非治你罪不可。”
贾诩恭敬道:“将军,你可是决心已下,非要讨伐河内不可么?”
“那还能有假?”真髓没好气地答道,“你既然命秦宜禄去督造船只为北进做准备,这夺取河内的道理还猜不透么?”
听到真髓话里有刺,贾诩不置一词,只是微微地笑着。
真髓转到案几后坐下,沉吟道:“此次我亲自出使,发现疑点颇多。我原是去会联军首脑,无论从什么道理来说,出面交涉之人都应当是作为河内太守的张杨,但露面的却偏偏是马超,这是其一;我听说呼厨泉单于和呼衍折里带都已在孟津之战中阵亡,但我军统计的首级簿上却没有此二人的名字;此次出使又亲眼看见匈奴大将对马超竟怕得魂不附体,这是其二……”
“莫非马超竟对张杨和南匈奴单于下手,篡夺了河内一郡?”贾诩看真髓不再说下去,扬眉问道。
“不错,我也一直这样怀疑!”真髓一拍书案,大声道。
他越讲越气,瞪了贾诩一眼:“张杨盘踞河内这么多年,在当地广布恩信,马超若真杀死了他,河内郡县决不会归心。我军夺取河内彻底消灭马超此贼,不正是最佳时机么?可偏偏你却自作聪明,使秦宜禄无法及时赶来……些许船只算得上什么?眼下他掌管的后勤军资等诸多事务都无法协调筹措,出兵反而必须推迟了!”
贾诩没有说话,默默地盘算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前几日,曹操的使臣郭嘉刚走,听说主公还与他结拜成了异姓兄弟。有否与他谈起过此事?”
真髓冷道:“郭兄虽然与我情同手足,但他对曹操一片忠心,这种大事还是不能告诉他。因此关于出使见闻的详细情况,我一个字都未向他提起。”他盯着贾诩怒道:“眼下铁羌盟仍然盘踞在长安和弘农,虽然东征部队被消灭,但总体实力仍然强劲之极。我军不及时北进,容马超成功稳定了局面,他若是向西讨平了河东,又会与韩遂连成一片,对河南府形成西北两面包夹之势!贾先生,因为你的缘故,贻误了多么重大的战机?”
“主公息怒,”贾诩倒是不慌不忙,“我想问您,倘若韩遂趁您主力出兵北伐之机,出函谷关东进,河南府如何抵挡?”
“贾司马,你现在这么说,莫不是劝说我与马超停兵言和?”真髓语气渐渐尖锐起来,“既然如此,为何又以准备进攻为名让秦宜禄在中牟督造渡河船只?哼,倘若再不能自圆其说,你当真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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