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夜》第42章

弗雷看到塞娣西林了，向她招招手。
“你就是昨天找过我的塞娣西林小姐？”
“嗯，将军！我有件事想拜托您。”她走上前了，有些为难的说，“嗯……就是……就是……”
“好吧！”弗雷笑起来了，“从今天开始由你为卡路将军送膳食和水。”
“啊！太好了！”塞娣西林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她真想亲一下这可爱的老头。
弗雷也很高兴，他走近塞娣西林，为她指点哪里是议政楼、哪里是卡路的官舍、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夕阳下的皓甲军营，夕阳下的威斯达城，很美很美……
七月十日，连科带着浩浩荡荡的东征大军归营了。到现在，蓝申的东部和东南部已经全部在皓甲的势力范围内。
现在除了在卡纳斯区域打游击战的柳炎外，皓甲军的一线将领都聚集在威斯达城。这是皓甲建军以来的首次。
这一晚，几位一线将军加上琳卡和诺沙蕾大家共进晚餐，欢聚一堂。
晚餐就安排在卡路的官舍里。这也不过是个简单的晚餐，在这里的人是皓甲军的核心将领，而他们的共同之处是：他们都是弗雷的学生。餐点全部是有他们的师母准备，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席间并没有什么严肃的话题，因为最近的大大小小的仗基本都是胜利的，大家的心情本来都应该很好。但是……
凌剑和尤子翮不停的对饮，渐渐的尤子翮不支了，含含糊糊的对他说：“老弟，我以为自己的酒量应该很好了，你……厉害……”凌剑一点醉意都没有，他拿起酒瓶，向连科看去。
“不行不行！”连科笑了，他知道凌剑酒量太好，从来都不和他喝酒。
诺沙蕾跳下卡路的膝头，跑到凌剑的身边说：“剑哥哥，我和你喝！”一旁的卡路、弗雷和琳卡都笑了，琳卡把小女孩抱开。
卡路是皓甲军的首领，但是这些将领中最有凝聚力的是弗雷。这些年轻人都像他的孩子一样，弗雷看着笑了。拿起酒杯对卡路说：“你也喝点吧！”
“不了！”他本想说佐奈是不喜欢他喝酒的。没有说出口，但是心情一下子沉下去了。
……
尤子翮醉得不成样子，想醉的凌剑却清醒得很，只好由他送尤子翮回去。
弗雷带上琳卡和诺沙蕾去看威斯达的夜景。
只留下东线大战刚刚回来的连科继续公务，向卡路详细汇报情况。
晚餐，就这样结束了。当时在场的都没有想到，这会是这个大家庭最后的一次聚会……
玄罗站在湖边，看着几十个工人有条不紊的在湖中作业……不一会儿一块两人多高的巨大的紫水晶柱立出水面。那整块的水晶里可以隐隐看到飘逸的人影。
国王本应在场的，但是南部的疫情使他脱不开身。那日清晨，兰列斯从湖中潜出后顾不得擦干身上的水滴。握着玄罗的手说：“我不得不离开，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那殷切的眼神让玄罗不忍对视。可是……
“陛下啊，就算她醒过来还是你想要的佐奈吗？”玄罗轻叹，昂首看天。此时内务大臣津格刚好走到他的身边：“不管怎样，月神回归总是好的。”
玄罗看向他，老人无奈的叹气……原来他们都是知道的，只是都不忍心那么快打碎国王的梦罢了……
聚会过后的第二天一早，尤子翮就被派往斯特丽区域试探北军的虚实。接下来的几天里，行动不便的卡路只能在杨林的搀扶下看看操练，或者不时的将在营的将领召集起来开会。但是他最多的时间是和连科渡过的。两人在谋略室里关起门来，一谈往往就是半天。连科的头脑很受卡路赞许，这小子也乐于受卡路的赞扬。
又是这样一个夜晚，谋略室里卡路和连科还在说着话。原本守在一旁的杨林被一个急急忙忙跑来的士兵叫走了，说是有个急症的患者正在等着他。他走前将卡路交给塞娣西林，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塞娣西林提醒将军吃药，记得早点回去休息。最近他的伤口感染了，要多加注意。
杨林已经走了很久了，塞娣西林站在门口卫兵的身边，不敢走进去。但是她真的很困了……
“兰列斯在斯特丽布了重兵。这样一个矿区用得着吗？”连科吃惊的说。
“等尤子翮回来我们大概就能看出点端倪。”卡路说。
“听说卡纳斯行宫在大肆修整，好像蓝申国王会去的样子。”
“今年的10月1日是月神的第二回归期，可是……不可能啊！”卡路若有所思。佐奈已经不在了，《月神族》又在他手里。兰列斯还有什么必要去月神谷呢？
连科说着话，眼睛却不听使唤的不停看向门边苦苦撑着眼皮的塞娣西林，卡路看到了，说：“今天就到这里，你送塞娣西林小姐回去休息！”
连科求之不得，赶快从座位上跳起来。可是，当他看到卡路走路吃力的样子时，还是没有直接向门外走去，而是想扶住卡路。
“不用管我！”卡路硬硬的说着，走出门口。塞娣西林突然清醒过来，追着卡路出去了，留得身后的连科一脸的灰心丧气。
塞娣西林跑着，她远远看到溪边草地上将军那矫健的身影。
“将军！”她喊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弗雷将军已经说过，他已经把她的事情给卡路将军说了。可是……卡路将军为什么还一如既往的用冷冷的眼光看她呢？
圆月升到中天，仔细看着才会发现圆月的一角有个缺口，其实月是不圆的。从佐奈走了之后就没有圆过。
在冷冷的月光中，卡路那蓝色的背影显得那么冷寂。那幽幽的蓝色的头发，是蓝申紫风草原上一个特殊的种族。塞娣西林终于找到了话题。
“将军原来是紫风草原上的贵族吧！”
卡路没有回答。
“一般人没有眼睛和头发一致为深蓝色的。”
“塞娣西林小姐，我是皓甲军人，这就是全部的我！”卡路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塞娣西林，他的语气冷冷的，深邃的眼睛像要把她看穿。
塞娣西林突然脸红了，尽管语气不好，但这是卡路这些天来第一次对她说话。可是，卡路不再说了，只有塞娣西林喃喃的自语般的说着。
“将军您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您不知道我多喜欢您。”
……
“只要能留在您身边，我可以做一切事情。”
……
“就算为您上战场，就算为您去死，我也……我也……”
塞娣西林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卡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惊讶的神情溢于言表。塞娣西林笑了，从来都是别人对她海誓山盟，这些话她也是耳熟能详，没想到今天还自己给用上了。
卡路很快恢复了冷冷的表情，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好。
“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不喜欢强悍的女人。”
塞娣西林一惊，失控的她立刻跳入溪水中。卡路见状也迅速下水，将她拉住。
“你干什么？！”
“没关系，我会变柔弱的！”塞娣西林哭喊。可是她的声音没有卡路大：“你以为病倒就行了吗？”
听到卡路的厉斥，塞娣西林惊呆了，她愣愣的看看卡路，然后痛哭起来。
卡路放开手，看看泛白的天际说：“回去吧，天快亮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夏天凌晨的溪水不冷，但是还是有点凉意。溪水已经没过膝盖，塞娣西林的长裙有一半泡在水里。她低下头，惊奇的发现有血顺着溪水流到她的脚边。
“将军！”她惊呼，此时卡路已经有些站立不稳……
第十五章　你只是第二
溪边回来之后卡路发起了高烧。可能是发烧也可能是困了的缘故，一回到官舍，他就沉沉的睡去。
弗雷给他换上药，责备了几句塞娣西林。但是他没有久留，前天，他已经得到任务，等到天亮他就要要带兵出征了。
弗雷走后，杨林过来了。
可是天亮了，天又黑了，卡路却还没有醒来。
官舍外面虽然没有嘈杂声，却已经聚集了大批的军官。杨林又看了看卡路的情况，走出门去大喊了几声：“兄弟们放心吧，将军只是太累了，没什么大碍。你们先回去吧！”
军官们散了，塞娣西林却不放心的问走进门的杨林。
“将军怎么不醒呢？”
“让他休息一会儿吧，他太累了。”
正轻声的说着话，卡路已经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塞娣西林的第一反应是唤了一声：“佐奈！”可是他立刻清醒过来，放开刚刚拉住塞娣西林的手……又闭上眼睛，神情十分疲倦。
“将军，刚才诺沙蕾来看您，见您不和她说话她就大哭。琳卡夫人怕影响您休息就把她带走了！”听杨林说完，他淡淡笑了一下，又继续睡去……好吧，既然可以安心睡着，那就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
清晨的阳光从射进来，照到脸上暖暖的。塞娣西林睁开眼睛，她不知何时趴着卡路的床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