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的江湖凤凰劫(后传)》第34章


她挥出一刀,同样没有抵抗,那把刀停在尹军胸前,鸟皇道:“接招!”尹军没有回答,而是回头问左右:“众将士,我可以同皇后过招吗?”没人回答。 
鸟皇道:“带奇圭上来,你同我回去。”鸟皇临时改变主意,尹军这种态度,怕姚一鸣无法安全地带兵回去。 
尹军问:“安志呢?你不能带他出来,也不能带你儿子出来,你还要带我回去?” 
鸟皇道:“跟我回去,我保你性命无攸!” 
尹军道:“我并不在乎性命!” 
姚一鸣道:“尹军,听皇后的安排!” 
尹军微笑,他不是没想过,鸟皇不会赞成他这样做,到时他会与鸟皇对抗,如何对抗呢?这些人都对鸟皇忠心不贰,他自己也同样,他不会同鸟皇对抗。 
尹军道:“你一定要保住安志,千万不要失手!” 
尹军的手抓住刀背,猛一用力,“噗”的一声,刀锋陷入他的身体! 
鸟皇不相信!但她的血同尹军的身体一样在发冷,看着尹军倒下,鸟皇不相信这是真的! 
刀落下,“当”的一声。 
鸟皇许久没有动,是真的吗?经由她的手,结束了尹军的生命?!她的手足,她最好的朋友,他们为救她而来,她杀了他?!鸟皇紧紧握住双手。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为什么不死掉!为什么?为什么死掉的不是她? 
她不能倒下去!昏眩和痛苦已经要夺她性命,她还是不能倒下去。 
不能倒下,还有安志,一定要保住安志,不能失手!不是她以死相报就可以抵偿的,她的兄弟对她这样赤胆忠心,她一定不能失手,任何情况下,她不能失手!就算欺君弑主,她不能失手。 
鸟皇吩咐:“带奇圭过来。” 
鸟皇蹲下,握住尹军的手,那双手沾着血,已经冰冷。鸟皇颤声道:“你陷我于不义!我恨你,我恨你!” 
奇圭看见鸟皇哭了,他从没见过鸟皇哭泣,这位皇后千岁,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改色,她总是微笑,不论什么事,即使再痛苦她不过沉默,现在他看见皇后在哭,她一只手握着尹军的手,血迹已经变成褐色干在他们的手上,皇后的身体在颤抖,她哭得全身颤动,并没有注意到众将的表情诧异。渐渐,众将士跪下。 
奇圭跪下:“母后!”鸟皇抬起头,奇圭从没见过这样怨毒的双眼,这双眼想杀他! 
然后鸟皇低下头,慢慢地,她恢复了以往的淡漠表情,缓缓起身:“来人,将尹军就地埋了。” 
鸟皇一手握住奇圭的手:“我带你回去!”那只带血的手冰冷而瘦硬。奇圭怕。 
鸟皇并没有一刻迟疑,转身叫起姚一鸣:“小姚,你即刻升任大元帅,所有将士,按例进级。你带他们回去,好好镇守边境!”姚一鸣忍痛道:“是!”
鸟皇回去时是坐马车,她太累了,再也不能受鞍马劳顿,她一路在马车里闭着双眼。 
奇圭不敢开口,他怕她,他记得那双眼,他痛苦地觉得鸟皇永远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原谅他的母亲。 
鸟皇想的是她怎么才能保全安志的性命? 
尹军一心救她,不惜任何代价,谁知竟是她前来催他的命!尹军的心已经先死了吧?所以自杀。 
他死前是否不甘心?他是否觉得自己不值? 
这些,鸟皇永远不会知道了。 
鸟皇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她只想一死了之,但是不能。 
她想杀了身边这个象影子一样无声无息的孩子,但是不能。 
鸟皇握紧双手,她一路上身体都是僵硬的,这一口气不知要提到什么时候。 
她怎么没想到她独自来解尹军的兵权,尹军会自杀?她为什么没想到?尹军那样骄傲的人怎会肯沦为阶下囚? 
马车停下来,因为有人跳上马车,车夫已摔落车下。 
一道银光闪过,帘子落下。 
阳光照进昏暗的马车里,鸟皇微微眯上眼睛,是谁? 
然后听到剑破空气的呼啸声。 
鸟皇本能地向后一仰,但阳光打出来的那个黑色的轮廓让她认出欧阳来。 
欧阳喜手中那把剑! 
鸟皇忽然微笑,不再躲闪。 
那支剑,预计她会向后仰倒,所以微微向下了一点。可是鸟皇的躲闪,只是身子微微一动,就停下了。那支剑偏了一点,刺在心脏下方。 
胸膛里感觉到一点凉。 
那刺在身体里的剑,让鸟皇的内脏感觉有一点凉(告诉我,心脏底下是啥玩意?),象是夏天时喝了一口冰凉的井水,不过,这一口水不是从嘴巴进去的,是从前胸进去,后背出来的。 
鸟皇微笑,如果这样死了,死得其所,再无遗憾。 
欧阳喜看见那张微笑的脸。 
令他想起多年前他要离去时那张惨笑的脸。 
那时的那张脸,惨笑着,还是表明她懂得并理解。 
如今这张脸,笑容那样平和,仿佛得偿所愿。那种得到解脱的笑容,让欧阳喜想知道,这几十年来,他爱过并抛弃了女人又遇了什么? 
谁出生时不是雪雪白的一个婴儿? 
变得狠心辣手,是为了什么?是什么令她改变? 
一个他爱过,却不能庇护的女人,他是否有权审判她?即使她为自己做了伤害兄弟的事,那个拿着剑来杀死她的人是否应该是他欧阳喜? 
欧阳喜慢慢拨出他的剑。 
鲜血如泉,“噗”的一声喷溅在他脸上。 
鸟皇坐在那儿,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能慢慢咽下涌进嘴里的腥咸的血。 
那一个微笑始终挂在嘴角。 
血,无声地爬满鸟皇胸前。 
外面渐渐传来喧哗声,有人问:“什么人!什么事?!” 
鸟皇轻轻挥手,勉强开口,却无法出声,欧阳喜自她的口型中看出,那是一个“走”字! 
欧阳喜看着衣襟上的血! 
刺不出第二剑。 
他转身而去, 
侍卫与士兵,这才冲上来喊杀。 
鸟皇昏了过去。 
醒来,看见奇圭在哭,小孩子趴在她身上痛哭:“母后!母后!”嘴巴里一股苦涩,原来已经被喂过药了,鸟皇叹息:“我没事,不要哭。” 
奇圭慢慢起身,聪明的他已经知道同他母后的怨已经结下,永不能解。 
鸟皇穿着一身布衣,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她就这样缓缓走上大殿,就这样,她依旧象一个皇后,不可能是别人,她那昂然的态度她的自信和安然。依依只是个美女,一个国家可以有许多美女,但只有一个皇后。 
鸟皇说:“幸不辱命,皇上,臣妾带二皇子奇圭回来了。” 
小念想,当年,这个女人一身铁甲,同奇圭战胜归朝,也是这样说的,这个女人带领十万大军将中原兵马拦截在边界之外。今天她又回来了。小念想:“我怎么能说,她要谋杀我喜欢的一个女人所以将她休掉,将她的朋友全部下狱?她的朋友都是真正的功臣,都是国家栋梁,为了那些人,我也不能动她呀。 
鸟皇道:“臣妾劝尹军回来,尹军要我回皇上,他误以为京都有变,带兵马回朝,虽无伤亡,毕竟人言可谓,只怕难免要当‘谋逆’二字,所以,他愿以死明志,尹军对陛下、对朝庭绝无二心!” 
小念呆住:“尹军死了?”鸟皇道:“奇圭亲眼所见。”奇圭垂头:“儿臣亲见尹将军已死。” 
小念慢慢靠到椅背上。 
糟糕,鸟皇那边有人流血有人死亡。 
怎么办? 
小念额头渐渐冒出汗来。 
鸟皇轻声道:“陛下,陛下容臣妾归隐山林吧。” 
没有回答。 
鸟皇等了又等,这样迟迟疑疑没回答,是因为皇帝陛下根本不想践约吧?她终于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血,到此时,再一次从她胸前渗出。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十月的大雪! 
鹅毛一般,扑天盖地而下。 
大军只得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连一壶好酒都找不到,姚一鸣裹着安志的旧皮氅,在帐中生了旺火还是觉得寒气逼人,倒不是他身子受不了,而是他的心里不愿接受自己需再一次熬苦这件事。 
由此可知,安志与尹军真是不容易,再怎么也是京城以外的苦寒之地,他们驻守多年,从无言苦。 
姚一鸣在京中,钟鸣鼎食,就快培养出品味与气质来了。 
三代为官,方知吃穿。 
现在这个有了品味与气质的姚一鸣,勉强呲牙咧嘴地灌下一碗热烧酒,觉得酒气不香,辣嘴,回味又不醇。皱着眉,只得安慰自己:“多喝几次就习惯了。要是为这种事叫苦,非被兄弟们骂死不可。” 
想当初,姚一鸣曾用这种烧酒同尹军拼酒量来着,结果是尹军胜出,小姚先吐也先睡着的,可是尹军却比小姚多睡了一天才醒的。 
尹军! 
小姚提都不想提这个人。 
一个自杀的人! 
一个借鸟皇的刀自杀的人! 
姚一鸣恨这个人,他的世俗头脑无法理解那种高贵情操,为了理想,为了爱情,为了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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