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叶的夏天》第56章

“宋老师！你怎么又生气了！”梁叶手上的力道大了些，宋天翎站起来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往他身上倒下去。想着梁叶伤着脚，宋天翎倒下去的时候还用余光瞥了一眼，尽量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重量，不碰到他的脚。
“嗷，好痛。”梁叶憋着笑看他，佯装腿疼的缩了一下腿。
宋天翎：“。。。。。。”
梁叶低下头凑近他，轻声问：“这两天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嗯？”
宋天翎不跟他说话，反而先侧过身子看着宋天羽，说：“小羽，打电话给你君哥，让他安排人来接你，你先回学校去。”
沙发上已经提前捂住眼睛的小女孩说不出话，只能一边点头一边继续捂着脸出了病房，脑子里全是这样那样的画面，脸都羞红了。
“好了，小羽走了，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在可以说了吧？”梁叶额头抵住他的，在他鼻尖温柔的呼吸，掺了柔和的笑意，把他眉眼都装进了眼底。
宋天翎调整了姿势坐起身来，梁叶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又说：“好啦，对不起嘛，情急之下我只能那样说了，我说的是事实，从小老师就教我们，做人一定要诚实。”
“我真拿你没办法，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对的。”宋天翎抬手捏了把他的脸颊，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说到：“教务主任都说，‘梁叶那孩子就对你死心塌地’。”
梁叶认真想了想，说：“嗯。。。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主任说得没错啊！”
“你是什么宝贝啊，我想马上带你回家见父母然后结婚。”宋天翎笑了笑，起身把茶几上的午饭拎过来。
梁叶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的身影，半开玩笑接了句：“宋老师这是求婚了吗？这么随便？”
“好像是有点随便，”他一边把桌子拿出来，一边摆着菜，说：“你还小，我给你点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觉得我妈都能答应。”梁叶笑，去抓他的手。
宋天翎握着他的手腕把那不老实的人往后按了按，“别闹，待会儿汤洒了。”
两人对坐着吃饭，宋天翎夹起一块胡萝卜喂到梁叶嘴里，说：“多吃点胡萝卜，降火。”
梁叶一边细细嚼着，一边含糊到：“那你也要吃，降火，最近几天老生气。”他顺势也夹了一大块送到宋天翎嘴边。
宋天翎皱着眉咬进嘴里。
“生气是不用降火，你还是考虑一下赶紧好起来，亲自给我降火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梁叶一口肉差点噎在喉咙口咽不下去，随口说了句：“下流。”
宋天翎看着他笑，说：“脸皮这么薄呢？”扯了纸巾给他擦擦嘴角的汤汁，又说：“我最近脾气真的不好？那么明显？”
“有一点，总垮着脸，都变丑了。”梁叶认真到。
“有吗？”宋天翎摸了摸自己的两颊，说：“我这两年脾气已经好很多了。”
那倒也是，江究捡回一条命就是最好的证明。梁叶心想。
“梁叶，”他语气突然变得认真严肃，梁叶夹起来的菜又放了回去，听他说：“你妈妈那边。。。”
“怎么了？”
“我是说以后——以后我们俩。。。”
梁叶看着宋天翎欲言又止的样子，思索了片刻，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考虑嘛。”
“妈妈是个很好的人，我们不能伤害她。”宋天翎诚恳地说，“如果妈妈不同意——”
梁叶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急急说：“我妈会同意的——我是说，”他松开手，垂下来的时候被宋天翎握住，“我是说以后，我妈一定会同意的。”
看他的表情不太好，宋天翎又有点懊悔提起这个事，夹了块牛肉给他塞嘴里，说：“对，阿姨这么喜欢我，一定会同意的。”
梁叶喝了口汤，就着汤把牛肉咽下去，朝他点了点头。
吃过饭梁叶被强迫下床走两步，说是走两步，宋天翎又不让他脚搭力，半个身子都靠在宋天翎身上，懒洋洋地在病房挪了几分钟。
“你这，还不如不不让我下床，”他看着腰间有力的手掌，又调整了姿势，更舒服的靠在宋天翎身上，说：“就跟你替我走似的。”
“总比吃完就躺床上的好。”
又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梁叶坐在床边说：“对了宋老师。”
“嗯？”
“过几天半期考试，你把试卷给我复印一份呗。”
宋天翎停下收拾垃圾的动作，想了想，说：“就这次一次你都不放过？”
梁叶点点头，说：“嗯，高考前的每一次考试都很珍贵。”
“可以是可以，”宋天翎把他的床摇下去，又说：“但是晚上十一点之前必须睡觉。”
“好，我作业写完就睡。”
宋天翎开出了他最后的条件，梁叶深知没什么别的解决方案了，也就点头答应。
“现在先睡四十分钟，待会儿我叫你。”
梁叶打了个嗝，说：“啊？我刚吃饱。。。我先写两个——”
宋天翎把他手里的生物题册一把抽过来，“那就再休息十分钟，然后睡午觉。”
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不忍心又补充说：“不是我不让你学习——医生说轻微脑震荡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你还是要多休息，起码这一个星期是不能天天都盯着书的。”
“宋老师，说起这个，你们究竟是怎么处理江究的？”
宋天翎脸又一黑，沉默片刻后沉声道：“腿给打断了，养着呢。”
“啊？”梁叶半靠在枕头上，说：“那岂不是，我们还得出钱给他看病？”
也不知道梁叶是不是故意的，宋天翎没憋住笑，说：“你还挺精打细算。”照梁叶爱憎分明的性格，他知道就算是他不会像自己这么“残忍”，但也绝不会对这样一个人心存善意。
“你说得对，干脆明天就扔到越南去算了。”宋天翎说。
梁叶赶紧摆摆手，“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他想了想措辞，斟酌着又说：“我是说，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做，但是也不能便宜他了，医药费得他自己出。”
“你没看到那天你是什么样子——”宋天翎抬手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说：“那一瞬间我什么理智都没了。”
梁叶静静地坐在床上不说话，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抚平宋天翎心里那根刺。
“腿是我打断的，等他好了，后半辈子都会有人盯着他。”这是宋天翎的底线，本来是真的要把人送到灰色地带去给戴程君场子里的人招呼，但是他怕梁叶不高兴。
“你知道为什么江究这么恨我吗？”
宋天翎笑笑，把东西都收拾整理好了，拿了本书坐在梁叶旁边说：“好像。。。是因为你抢了他女朋友？”
“什么抢了女朋友！都是林飞扬那个嘴不把门的乱说的！”梁叶拍了把被子，正色到：“除了之前我跟你说的那场误会，他最恨我的事情应该是我把他送进了戒毒所。”
宋天翎放下书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梁叶叹了口气，回想了当天发生的事，还有点头痛。
“我和林飞扬不是去把人收拾了一顿么，后来他又带着人来找麻烦。那天林飞扬先到，然后给我打的电话，我以为又是些他的小跟班，也没当回事，后来我到地方之后，从远处看见他带了刀，
“我怕出事，先报了警，过去和林飞扬拖了会儿时间。”梁叶喝了一口水，躺在床上又说：“他根本没想到我会报警，警察来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包里带着毒品被人举报了，拔腿就跑。我和林飞扬都没追，谁知道他被警察追上之后，竟然从包里搜出了一小包**。”
说到这儿，梁叶扯起嘴角苦笑，摇了摇头，“良心保证，我真不知道他包里揣着那玩意儿。警察把他带回去之后，很快我们就听说他被送去强制戒毒了，学也没上成。”
“他就因为这个恨你？”宋天翎觉得这人心眼儿着实太小了。
梁叶看他一眼：“在他心中我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他心里肯定想，同样都是打架惹事，怎么我就过得这么舒服。”
“他这是自作孽。”
宋天翎把薄被给他掖在双臂，起身亲了他的眉心，说：“快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你不睡吗？”梁叶往边上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位，说：“你也睡会儿，这两天这么累，晚上还有自习呢。”
宋天翎却朝他摇摇头，说：“我就不睡了，等下我还得回学校。”
“你下午还有事？那你干嘛还要跑这趟嘛！我随便订个饭就行了，跑来跑去的多累人。”梁叶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大拇指指腹在他虎口摩挲。
“没什么事，我回去提交点儿资料，不累。”
梁叶对他说的“不累”深表怀疑，他加深的眼袋和眼下一圈，整张脸都写满了疲惫两个字。
“我睡不着，你陪我。”
宋天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