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飞凤翔鸾》第52章


外宫中所用盆栽花木,也多是从此处移植而去。
一入玉露宫,紫萝先命了诸宫女各自回去歇息,独带了云飞飞穿过一带花圃,径入花房旁的一处偏殿。那偏殿看来甚是陈旧,朱红的门窗已经斑驳,原木质的裂纹四处可见。
待得推门入内,也只是些陈旧桌椅摆设堆积着,倒也不见多少灰尘,看来倒像堆放旧物的仓库。
云飞飞苦笑道:“嗯,这里倒是偏僻。公主意思,是要我住这里么?”
紫萝微笑道:“这里么,住着不是委屈你了么?若是三哥哥知道,必然怪我不能尽地主之谊。何况这屋子虽是偏僻,却未必隐蔽,皇帝哥哥真要查起来,根本是躲不过去的。”
云飞飞见她自信满满,眉梢眼角,说不出的得意之色,懒得再和她辨,只跟在她后面慢慢走着,穿过两进偏门,便是一小小房间,倒也桌椅床俱全,也是一色的陈旧,看来也是下人所住。
云飞飞正猜测着紫萝是不是打算让她住了这里,借机羞辱她一番时,紫萝已走到床边,挪过一只绣墩,露出踏板上一处圆形凸起花纹来,轻轻一踩,但听嘎嘎声响,床铺蓦地翻转过来,竟露出了一处暗道,聍竦模恢ㄏ蚰睦铩?br />
云飞飞怔了一怔,紫萝已点了个火折子,在云飞飞眼前晃了一晃,笑道:“我母妃在世时极得先皇宠爱,因她出身将门,又曾拜过名师学艺,很喜欢弄些玄门暗道之类,那时北周初建,漠北、南齐连连窥伺,为防万一,就和先皇说了,悄悄建了些暗道密室,以备不时之需。后来母妃去得早,那些暗道密室也就无人知晓了。我还是偶尔从外祖那里得来一份当日工匠草拟的图纸,知道这事,所以和皇帝哥哥说了,一定要了母妃原来住的玉露宫来住,又悄悄把这些密室重新修整起来,可到底还没有派上用场。”
紫萝低了头,眉眼弯得有些狡黠挑衅:“你怕黑么?敢在里面躲上几天么?听说当日建这密室的工匠都给处死了,到了半夜里,常听到有人在里面哭呢?”
云飞飞听得毛发耸然,真想拔起腿来,向后退上两步。
这时又听紫萝道:“我前儿特地半夜去呆了好几个时辰,却啥也没听到。不过你如果胆子小,不敢呆在这里,我就帮你另外想法子藏着。横竖三哥哥托付我的事,我必定帮他做到。”
云飞飞给她一激,顿时气往上冲,叫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把火折子给我!”
紫萝一笑,将火折子递了过去。
云飞飞跳上床,沿了木制的阶梯,一阶阶向下踏去。直走了十余阶,还未及踩上实地,但闻“咣”的一声闷响,头顶一片漆黑。
抬眼处,入口已被紧紧阖上,不露纹丝光亮,忙叫道:“紫萝公主!”
只听紫萝在外笑道:“云大小姐,下面安全的很,而且干粮和清水都有,你在里面好好呆上十天半个月吧,有机会我自然放你出来,引你出宫。”
云飞飞忙又奔到出口处,大声呼唤,又用力推得出口,哪里能动得分毫?
而紫萝的笑声,却已去的远了。
云飞飞恨恨地敲着入口处的坚石,方才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径冲到这鬼地方来。这样一来,司马澄固然是找不到自己了,而叶翔若是寻到皇宫,又要有怎样的能耐,才能摸到这般隐蔽的暗室中来?
她实在没有把握,紫萝那样深沉的心性,还会不会主动放她出来?
只怕,她喜欢叶翔有多深,对云飞飞的恨就有多深吧?
和司马澄一样的疯子……
当下也别无他法,既来之,则安之,趁了火折未灭,径向密道深处走去。
走了一段,忽见前方隐有光芒,心中大喜,忙冲上前去,却见了一个虚掩的房门,推开时,顿时被满室的璀璨幽芒耀花了眼。
原来那密室顶部,悬嵌了十余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耀耀明辉,清凉柔白,如十数盏小小的灯火,将整个密室照得甚是明亮,如同十五时的月色如霜,足可令人清晰视物了。
屋内陈设很是简单,石榻上铺了云丝绵被,石桌上放了一大布袋的干馍,三只大水袋,还有一个油纸包了密封的罐儿,居然是一罐子酱菜!
倒还真够云飞飞吃上半个月了!
但云飞飞一屁股坐到石椅上,却觉得自已快疯了。
在这鬼地方呆上半个月,对着冰冷的石壁,天天吃着干馍清水?
那她情愿再去过那不断逃亡的日子,哪怕天天昼伏夜出,把脚底磨出无数钻心疼的水泡……
那样的日子,为何如今想起来,都只剩了甜密?
不期然,又是叶翔那映了满天星光的安静眸子,默默望天,默默喝酒,然后默默回头,冲她温和一笑,如春风清晨里,初露天际的一抹微阳。
原来,原来,那一路不觉出苦,只为有你,有你。
叶子,叶子……
云飞飞向着那颗颗明珠微笑着,忽然间便掉下泪来,淋在满的笑容之上。
第三十七章 夜探(一)
夜,未央。
公主无寐。
紫萝正独坐凉亭下棋。
宫女内侍,都给她赶得远远的,一个不剩。
亭周那夜里随风漫起的粉色纱幔,映了那紫衫透寒的少女更形寂寞。
左手白棋,右手黑棋。
左手右手,尽在自己掌握。
但便是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又有何意义?没有了对手,成败原只在自己的心中,脑中,手中。
她有些无奈地叹气,又吃了一个黑子,呆呆看着白子必胜的棋局发怔。
“左手对右手,自己对自己,紫萝,你这棋,下得也太过无趣。”
有男子喟叹,牡丹丛的暗影里,慢慢升腾起暗黑的人影。
紫萝笑了。她塀去所有人,所守候期盼的,无非就是眼前这一刻。
她一伸手,已将满盘棋子搅得混乱,再辨不出黑子白子哪方成,哪方败。然后娇啧而笑:“我便估料着,白大哥和三哥哥也该到了。”
她的黑眸顾盼流光,明辉闪烁,却越过了牡丹丛中白天曜那挺立的高大黑影,看向了默默跟在他身后的那欣长身影。
叶翔,似乎又瘦了许多,曾经明亮得足以辉映人心的眸子,笼了黯淡的愁意,肆慢地铺展着忧伤,再也无法隐藏。
云飞飞,李清容,谁都是他的爱,谁都不肯轻易抛开,哪怕舍了性命,舍了尊严,舍了他所能割舍的所有快乐,他都会去维护她们,用整个的灵魂和感情。
那紫萝呢?走了那么多年,还只在他心房外彷徨,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么?
“紫萝,知道飞飞目前情况么?”
叶翔已匆忙询问,无可掩饰的焦灼和担忧,铺天盖地。
紫萝怔怔望着她守候了许多时候的男子,忽然笑了:“她么,应该没事吧。”
叶翔抢上前一步,正要说时,白天曜已搭上他的肩,不紧不慢道:“三弟,坐下来听吧。紫萝不是外人,自然会把她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叶翔应一声,果然坐了下来,却已将手撑住了额,按压着太阳穴。
“怎么了?”紫萝去抓他的手,担心地问。
“他没什么事。”白天曜答道:“只是他累得够呛。他的身体本来就不曾复原,而这些日子,又是伤上加伤,加上连日奔波……等救出云姑娘,你也得好好休息一阵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和叶翔说的,带了几分关切暖意。
这些日子的相处,以及共同对敌的同仇敌忾,终于将两人间的隔阂磨去不少,白天曜终于又肯如当年一般,唤他一声三弟了。
可是,除了这一点,只有天才知道,他们的关系,还能不能回到原来亲密无间。
至少,他们已经无法回到过去的青春年少,意气飞扬,就如李清容已经无法撇去永熙帝皇后的身份,而叶翔也无法忘怀那半年炼狱般的折磨。
一切,都无法再如当初那样澄澈和明洁。
欢笑早已跌落在三年前那一环接一环的圈套和算计中,不复存在。
“飞飞她……”叶翔已经安奈不住,目中有着通红的血丝,不知度过了几个不眠之夜了。
紫萝心一酸,低了头,道:“云大小姐被封作了云婉嫔,昨日入宫来了,今天差点给司马澄给欺负了。好在清容嫂子救了她。”
“这个……”叶翔道:“我们已经知道。清容身边有我们的人,已经派人通知了我们,说飞飞被你带回来了。”
紫萝点头道:“是啊,司马澄既然发现皇后救她,自然也会知道她藏在凝华宫,我担心他转过身再去找云大小姐麻烦,就悄悄让云大小姐换了宫女的服饰,带回了宫。”
“她……她现在在哪里?”叶翔声音已变了调,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恐慌。
紫萝紧紧盯着叶翔的眼睛,然后慢慢垂下,道:“她在我这里用了晚膳,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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