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年马月》第80章


是的,司马凤这时是彻底死了。死其实是一种六神贯通的再生,死也是一种觉醒。司马凤这个在阳世间七八年半植物人躯壳死掉以后,她的灵魂立刻亮丽起来,在阳世间一直拉着大幕遮蔽着的阴物质世界奇#書*网收集整理,看不见的未知国土在他的精神视觉中展现出来。她的六神通立即把她在阳世间做人的局限能力大大解放,那种奇特的轻松感觉一直跟随着她,没有一丝苦痛地在阴物质世界里漂游,她快活极了。在虚空中她飘啊,飘啊,飘啊,她的神韵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
灿烂光芒照大地,
我们怀着火样的热情,
来到你的圣殿里!
你的威力能把人类,
重新团结在一起,
在你温柔翅膀之下,
一切人类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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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20-1
高高的步云山一片大森林,
森林里住着勇敢的大老陈;
一呀一只黑丽一呀一杆枪,
山猫野兽听到枪声丢呀丢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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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陈篡改着歌词呵呵咧咧唱着走了进来,猎狗黑丽先跑进屋里与孙乃正亲近一番,然后又跑到院子里治安执勤。别看数九寒天这步云山里没有人来,但它站岗放哨的职责从来不疏忽一点,总是那样忠于职守。这条忠实的走狗黑丽牢记自己的两个不可玩忽的大任务,一是看家护院保护主人;二是跟着主人上山打猎去完成主人无能力完成的活计。今天收获不小,出去不到两个小时就打了三只野鸡和一只兔子。进九天了,野味都能冻住了,陈部长想多打些野味,待年关底捎回市区家里,好让两家以及邻居的老婆孩子多吃些山区里特有的美味佳肴。
“陈部长,又打来这么多。”
“哈,咱俩春节放假回家,得让咱们的老婆孩子过个美味的好年吧。乃正,你一会烧点开水把这两只母野鸡褪了,晚上咱爷俩喝两盅。你一天别老象出熊的*似的蔫了吧唧的,整天一个闷葫芦。想开点,咱们现在是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底,撞来又撞去,还在棺材里。既然怎么地都是混吃等死了,苦闷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我们差啥不高高兴兴的等死呢?”
“陈部长,我实在是想不通。算了,不说了。”
孙乃正自从送到纺织厂农场劳动改造以来简直变了一个人,有说有笑的他认准了沉默是金。尽管脑子里天天有社会上的多元多次方程让他解来解去,但形态上却像一个喘气的泥胎不言不语。他就像当年他父亲孙楷在工地上劳动改造时的状态一样,整个思想意识进入了解不开的方程中。
一九七六年初,孙乃正和李凤琴调进了大连第一毛纺厂工作,在李凤琴叔叔的帮助下工作都很理想,李凤琴当了库房保管员。孙乃正因为是党员,在农村还当过多年大队党支部书记,所以分配到厂工会当文体宣传委员。
毛主席逝世那天,孙乃正的一篇发言稿感召全厂职工失声痛哭。“…………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来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他是人民大救星。此时此刻,当我想起这支歌的时候就会哽噎咽喉。人民的大救星陨落了,我们革命群众没了主心骨啊!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国际悲歌歌一曲啊!洒泪长街送一程。毛主席啊!大救星!你老走好啊!我们,全世界无产阶级人民大众,挥泪长跪不起为您送——行!…………”
孙乃正泣不成声地发言,发自内心的真情倾诉使在场的干部职工没有一个不痛哭落泪的。纺织厂本来女职工就多,女性泪窝子都浅,对毛主席怀念的情感又深,悼念会高潮一下子变成了“泪飞顿做倾盆雨”的海洋。
孙乃正的成功表现展现了他深厚的无产阶级情感,一下子被厂党委看重,很快又被调到党委宣传部任干事。四人帮打倒以后,干部队伍调整,他又被提拔为党委宣传部部长兼职厂工会主席。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孙乃正一家人本来可以开始其乐融融地过日子,但他万万没想到国家政治气候又急剧发生了变化。他文革期间的荣誉证书,什么市劳模呀、学习马列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呀、后备干部党校培训优秀学员呀等等都变成了追随四人帮的罪证。什么猫班虎班的,搞得孙乃正一塌糊涂。尤其文革初期几年的文攻武卫司令,彻底变成了打砸抢领袖人物。没有二话,因为年岁小又找不到亲手杀人的证据,由厂保卫科安排,去农场劳动教养去吧,先改造三年再听发落。
孙乃正来到农场以后,对他进行怎么改造干哪些农活他都不在意,农家活计干了八年多他还在乎农家活苦累吗?他所苦闷的是一个解不开的心中疙瘩,再一个就是关心着爱妻凤琴,孩子已经出世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多难啊。他远在庄河的步云山农场回不了家,夏秋季还好一点,分期来农场劳动的干部职工还能给他带来一些老婆孩子的信息,捎个信件什么的。秋收以后就没有人来这里了,整个农场就他和陈部长两个人,还有一个喘气的与他们相依为命的就是黑丽这条德国大黑背狼狗。
听书讲古,常言福祸无门,惟人自召;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细细想起来孙乃正和陈部长都是在风云多变幻的多事之秋没把握住自己招来的一身麻烦。孙乃正属于对哪个党代表都忠心耿耿卖力气的人物,他的起起落落纯属于是树倒猢狲散型的。只要上级新来的党代表原谅他了,他保证又会象对以前的党代表一样忠心耿耿地、任劳任怨地效劳。他对什么样的党中央都不怀疑都响应号召而且积极工作。用一句笑话说他就是你把他卖了他还帮你数钱。他脑瓜子理解不开的方程就在这里:“我忠心报国一心为党效劳,怎么还对我这样呢?四人帮五人帮都是党中央,也不是蒋介石反攻大陆,我一介草民不听这个党中央的行吗?郝正贤不就是唱苏联歌曲挨斗吗?我舍生忘死保卫毛主席,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成了市劳模,学大寨先进人物都变成罪行了?需要劳动改造了,我怎么就搞不明白呢?”农场劳改已经两年多了,孙乃正一直糊涂着,不管他列出几元几次方程,这道题就是解不开。
陈部长和孙乃正不一样,他纯属祸从口出型人物,对什么事他都是不负责任的瞎说一气,对哪个党中央他都敢说三道四背后议论,结果运动一来,风向一变,他的朋友一举报他,这位武装部部长也是在劫难逃了。
陈部长叫陈则重,别人觉得这个名字蹊跷,他就给人解释说这是他爷爷给起的名字,沉就是重,重的东西就沉嘛。所以叫陈则重。希望他长大要沉着稳重。后来别人都叫他沉重。把中间字去掉了,他不在乎,叫啥都行,沉重就沉重。他是部队转业干部,文革时期在一个企业当支左干部时与造反派头头喝酒,喝多了就冒起了酒话:“毛主席自己说的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还说自己一天不学问题多,两天不学走下坡,三天不学没法活。他还在赫鲁晓夫面前夸邓小平,说小个子心狠手辣爱憎分明,才气过人精明强干。陶铸他也夸呀,说他是难得的人才呀。其实毛主席本意不一定非要打倒刘邓陶,都是江青这娘们枕头风吹的,因为刘少奇他们在延安时就坚决反对毛主席和江青结婚,结婚后还反对她参政议政,这个事江青一直怀恨在心。老爷们一听枕头风就没个好,那是有数的,驴驾辕马拉套,老娘们当家瞎胡闹。你看慈禧太后、武则天这些老娘们当家,哪个把国家管好了。”好家伙,这些酒话一冒出来就被造反派以“酒后吐真言”反映到部队上级首长,没别的,赶紧滚回来吧。部队首长都了解他沉重这个直心眼子的人,狗肚子存不住二两香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也没怎么处分他,一研究,叫他早点专业吧。就这样转业到大连第一毛纺厂当武装部部长,主抓厂里基干民兵建设工作。由于他这个破嘴在哪里都爱胡说八道,所以厂里党政班子都烦他,怕给领导班子添麻烦,万一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他来个不顾左右的瞎耪耪一气那就麻烦了。所以总想找个机会把他轰走。
机会来了,还是在一次喝酒,他为彭德怀喊冤,还越说越来劲:“毛主席写诗赞赏彭德怀,‘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在保卫延安中彭德怀为他拼死和胡宗南小子干。朝鲜战场林彪不去他彭德怀去,就因为没保护好毛岸英,主席就留下心结而且耿耿于怀,结果在庐山会议找个借口给扁到三线去了。我看在这点上主席有点不够仗义。”嘚!庐山会议有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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