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瑕》第77章


拜,连当时的王上,也是如此认为,一早和老爷说,要让您将来嫁入王室的。”
云泥咬唇,欲辩驳而无话。花临泾道,“六小姐走,从此您生日那天再无下过雨。可蹊跷的是,六小姐今年在王室,生日当天,竟然又天降甘霖。所有百姓都欢呼激动,他若是娶你做王后,则天下人心,民奴暴动,皆定矣。”
不可置信。云泥在名成皙身边长大,从小就不信什么天人感应,不过几次巧合,就传成这般荒诞。
花临泾叹息道,“只是承墨家和水狐家之仇,不共戴天,您为王后,就是天下民奴之首,具备了足以抗衡承墨家的势力,会给承墨家带来灭门之祸。所以承墨太后一定是要你死,在她看来,贫民贱奴,不足虑。”
云泥默然,半晌道,“那当初,为何不杀了我。”
花临泾道,“当时的王上,念在墨绝凋敝,颇有振作之心,欲变革,遭到以承墨家为首的官僚强烈反对。他遂在王庭之上,以变与不变为议题,让大家畅所欲言,力图借老爷之言论,让群臣信服,行变革之实。两大家族当时明争暗斗已经如火如荼,王上倾向水狐家,当时的王后为确保承墨家的利益不受损害,不知用何手段,盗取王印,下旨处决水狐家。水狐家血流成河,王上才知晓真相。”
这段历史云泥是清楚的,故而咬着下唇沉默不语。花临泾道,“王上身体本来不是很好,受此惊变,一病不起。承墨家掌管抗衡王庭的大军,王上也是不敢乱动。承墨太后野心勃勃要征讨天下,振兴墨绝,选好了她十六岁的妹妹冒充公主去祸乱天下。王上执意上朝,在王庭之上与众人商讨,竟是突然下旨,让六小姐你,做墨绝公主,赐姓洛。承墨家反对,王上大怒,一意孤行。就这样把你,送出了墨绝。”
洛云泥半晌无声。送出墨绝自是极其凶险,但留在墨绝,则必死无疑。
花临泾突然翻身跪在洛云泥面前,恳请道,“六小姐,你不为水狐家,也要为墨绝二十万的民奴想想。墨绝当今,当真是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啊!前些年,大家还抱着墨绝人征服天下的梦想,愿意等,愿意忍,可是墨绝孤注一掷,外面的世界却不可征服。墨绝狼狈退回,天下绝望,民奴暴动只消一个火种,便成燎原之势。六小姐,跟我走吧!”
云泥浅笑,“我便是那粒火种吗?”
花临泾道,“当今王上,也算是雄才大略,只是无力回天。承墨家是他母族,他执掌王权,若是能娶你,三方和睦或许是条通途,但是民奴与承墨贵族势不两立,水狐家和承墨家也不共戴天。承墨家,的确太强横霸道,咄咄逼人了。他们活活逼死先王,又害死两位王子,扶当今王上上位,掌控不成,也是极力牵制打压,当今王上,对其也只有恨,没有爱的。”
云泥道,“临泾哥哥要我怎么做。”
花临泾道,“矩子说,万事俱备,只要请到六小姐,一切事水到渠成。”
云泥颤动。矩子,墨绝民间那神秘的矩子,民奴真正的领袖,没有人见过其真容。他常常一身墨衣,戴着面具,踪迹难觅,却智谋出色,五次从洛逸人手里救出濒于灭绝的民奴军,民间甚至传说,说他是水狐二公子水狐晟。
云泥却知道不是。如若二哥真的没死,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娘遭受□诛杀,唯一|奇|的妹妹困在|书|王宫,怎么会一次不去救她,不管她?
那么矩子是谁?当墨绝还是墨家的时候,他们的领袖叫做矩子。后来墨家散,忠贞的信徒组建墨绝,为逃避战乱,与外界阻绝,独自繁华。墨绝几经变迁,有了等级,有了特权。贪图个人的尊荣,不再兼爱,非攻;爱慕繁盛的享受,不再非乐,节用。他们的领袖成了王,不再称矩子。
如今,这个称矩子的神秘人,要掀起燎原巨火,冲击王室,独霸墨绝了!
看来她生而为棋子。不是这个人的棋子,就是那个人的棋子。
花临泾看到她眼里的冷冽淡漠,不安道,“六小姐,你,你……”
云泥淡然道,“临泾哥哥有没有想过,烈火燎原之后会怎样。”
花临泾道,“那样我们水狐家大仇得报,墨绝的民奴从此都过上好日子啊!”
云泥道,“临泾哥哥,若矩子想借民奴的力量,夺取墨绝王权,又如何!民奴流血丧命之后,幸存的又能怎样!”
花临泾怔愣。半晌,勃然怒道,“六小姐,你不能这样说矩子!”
云泥沉默,低下头不再言声。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柳无心在一旁道,“云儿,矩子到底如何,先不必妄测,你出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云泥咬唇,转头唤道,“柳大哥……”
柳无心对她一笑,轻叹道,“我们出去吧。你总是要看一看真正的墨绝。”
云泥回到他身边,无语。柳无心道,“墨绝的天总要变的。顺应其变,再做打算吧。”
在洛神禁地,云泥对外面的世界觉得厌倦。但马上她知道她错了。
她厌倦,是因为她不懂,真正的墨绝,是什么样。
离王城越远,越触目惊心。车子不过行了一日,离王城不过百里,已然看不到繁华的街道,却是堵满了数不清的流民。
再前行,流民愈众,他们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悲号痛呼,不绝如缕。路上不时有死尸,暴尸路上无人掩埋,墨绝酷热,腐烂发臭,蚊蝇漫天。
花临泾事先打了招呼做了准备,但云泥见竟是如此惨烈,用药帕捂着鼻嘴,忍不住泪下。
外面是冲天的哀嚎。灾荒,饥饿,死亡。瘟疫,赶杀,暴毙。
这样的墨绝,那衣食丰美的王宫,直若是人间天堂。王室但凡有一点悲悯之心,亦会穷则思变,发奋图强。民奴但凡有一点后路,也不会揭竿而起,冒死造反。
云泥几乎喘不过气来。墨绝如同大蒸笼,民奴如脱水的鱼虾,墨绝是一个炼狱场,所有人,所有的人,注定不死即亡。
怪不得疯狂,怪不得焦灼,怪不得勇悍,怪不得绝望。甚至也怪不得,尊贵如墨绝王,也暴戾得喜怒无常。
日日面对着这衰败,腐烂,恶臭,病变,日日面对垂死的呼号,鱼死网破的反抗,没有生途。
云泥突然想起洛逸人曾用一种很少见的悠扬语调对承墨太后说,“没有她,墨绝也一样会毁掉,不是吗?”
他因为清醒,而绝望。云泥突然为洛逸人感到悲悯。她突然悲怆,或许,和他背负的这个国家相比,自己身上的,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背负。
她突然懂。为何花临泾信任矩子,因为没有人再对这样的墨绝有不良的企图。
她也突然懂。或许所谓墨绝的秘密,洛逸人真的就不在乎,他只是想借所谓的秘密支撑她活下去。
这样的墨绝,即便没有秘密,还能存活多久呢?洛逸人比谁都清楚。
云泥颤抖。她闭上眼,还是哀鸿遍野,她堵住耳,还是鬼哭狼嚎。她扑在柳无心的肩怀,在那一刻,她庆幸自己是棋子,可以去点燃火种,让整个墨绝,摧枯拉朽,淋漓尽致地猎猎燃烧。
车行三日,前方突然一阵巨大的骚乱,人群尖叫着,洪水般怒吼奔跑。花临泾变色道,“出什么事了!”
正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飞马跑过来,一边叫道,“大当家的,大事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墨绝这个名字,是我有段时间看墨家学说,墨家曾和儒家一样,为一时显学,后来成绝学,所以我起了个墨绝的名字,个人以为,挺好听~那个,我狂汗一把~
第六十三章 死城
花临泾呼道,“小飞子,出什么事了!”
那叫小飞子的少年奔过来,飞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当家的,出大事了!墨绝通向外界的唯一出口,被承墨家的堵死了!”
花临泾惊道,“你说什么!”
小飞子抹了把汗,跺脚道,“通路被堵死了!承墨太后下的令!承墨大军,把唯一的通路堵死了!”
花临泾顿时白了脸,一把拎起小飞子的前襟,切齿道,“把通路堵死了,你千真万确!”
小飞子道,“大当家的,你先放开我!先别拿我发火!”
花临泾甩开他,气咻咻地道,“她够歹毒!那老妖婆是逼着我们决一死战!”
小飞子退后一步离花临泾远些,说道,“大当家的!各处贴出告示,通路已然封死,要各地民奴顺天安命,哗变者斩!百姓听此消息很是激愤,有蠢动者,正被兵士追赶杀戮!”
花临泾剑眉一拧,飞身跃上小飞子骑得马,冲了出去!
阳光白花花的,灼人的眼。柳无心跳下车问小飞子,“小兄弟,为何通路堵死会激起哗变,墨绝律法,通路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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