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若水》第26章


大概刚才是放了一支红色的烟火罢,他如玉的面庞微红,眯着一双渐渐迷乱的眼睛,薄唇张了张,吐道:“闭上。”
然后,一只手搁在她眼上,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感觉他的手指慢慢摩挲着脸颊,食指上有清晰的茧子,硬硬地磕在唇上,点起一处火苗。
若水伸手抱住他,慢慢踮起脚尖,寻着火热的气息,印上一记吻。
她终于鼓起勇气道:“师叔,我喜欢你。”
他猛地一震,搁在她额上的手,更加用力。
滴答、滴答。
是桥头处滴落的积水溅在青石板上。
烟火放完了,四周沉寂下来。
桥东偏静,人来人往不多,河边的树枝荡漾在水中,闪起淡淡的波纹。
若水心中的不安情绪也如波光粼粼,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渐渐朝着四周散开,扩散到她发颤的四肢。
“乒乒乓乓”的一阵,酒瓶洒落在青石阶上。
咸真远远地站在那里。
月华倾一幕冷光他身上,投在石阶上的身影显得孤寂茫然无措。
咸真什么都没说,如清风凉月的眼光直直看向他两人。
若水也是一怔。
咸真抱着几坛酒的突然出现,以
22、月似怯 。。。
及他的反应,不知怎么,都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胸怀中有一处酸涩鼓起,却又说不上为何。
头顶传来一记爆栗。
“小姑娘家的,怎么一点都不害臊?刁难师叔很好玩是不是?”
“师叔!”若水张了张嘴,想说她不是故意刁难,而是真情实意,一片赤忱真心。怎奈咸真在场,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韶年轻轻笑了笑,以掌心推着她后背:“去,跟咸真说清楚就好了。”
若水生硬地迈开几步,复又回头看了看。
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仍是戏谑的笑颜。
风轻轻地将他俩的衣角纠缠在一起。
23
23、笑意浅 。。。
作为一个练武只一年的新入门弟子,能够站在会武比试的擂台上,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何况,若水是十四五岁才习武,而一般人都是三四岁就开始的。
她很紧张,视线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开过擂台。
凛冽的寒风吹鼓下,她竟然开始发热冒汗,两边脸颊涨得通红,如琼花含苞。
元州退出比试以后,她获胜的几率大了很多,但也并不就是一定的。
早上拭剑的耽搁,大长老过来看她。
大长老说:“你一定能赢的,我也就不送你那些过场子的话了。”
“多谢师父!”若水大为感动,到底是手把手教导她的师父啊,对她如此肯定,并且信赖有加。
大长老顺了顺长须叹道:“谢什么,我对三十二式可是充满了信心呐。”
若水的手一抖,差点被剑锋带到。
“小心点,喏,这是咸真起早熬的。”大长老推过来一碗花羹。
但见其中比平时多放了一些阿胶大枣和碾碎的核桃,都是氧气补血的良品。
“谢谢师父。”若水怔了怔,又追着喊道,“请师父替我向他道谢。”
咸真……还是关心她的吗?
想到咸真,她心口忽然有如被人剜去一块。
晚上一起赶回绛云的时候,他就闷声不响,早上她故意多等了时辰,也不见他来说几句祝福或者鼓励的话。
若水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这才发现,虽然一直视他为朋友知己,但她却几乎不懂咸真心底的想法,反而是咸真却对她的一切喜好了如指掌。
那时候她还没有想那么多,因而丝毫没有准备,然而在台上面着那么多对手,心底却打起退堂鼓。
万一输了……
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没有想过。不是她过于自信,而是一直以来都专心习武根本没有去想。
也许师叔不会笑话她,她还可以跟咸真在山上继续那么吃吃喝喝练练武,过一些悠闲自在的生活。
若水摇了摇头,还好还有师父在台下坐着。
韶年也好,咸真也罢,这么重要的时刻,人群中望不到他们的身影。
眼前这个不知道是第几个对手了。
若水没有拔剑。对方最后奋起横踢一脚,眼看就要踢中她鼻子,若水拿秋徊剑一挡,腾空而起。
带鞘的秋徊一举挥下,破空之声仿佛是秋雁戾喝。
对面那弟子直直跌倒下擂台。
“哗——”大长老带头鼓起掌,他唇边泛笑,将花白的胡子吃进嘴里也不知晓,只好像在对众人夸耀“瞧,这是我徒弟”、亦或者是“那是我创立的独门武功三十二式”。
这是一场点到即止的会武,主要只是增进绛云山弟子相互之间的……武谊。
若水又胜了一场。
她抹了一下额上的汗,观
23、笑意浅 。。。
望台下,等着再有人上来挑战。
但是她一连挫败数十人,要不就是年龄比她还大的师兄,要么就是早她几年习武的师弟,竟然一个抖不是她的对手。
而反观她手上的秋徊剑,竟然都还没有出鞘,可见并非使出全力。如此一来,还有谁敢贸贸然地去跟她比试?
大长老得意地拍了拍手,喊道:“还有哪位愿意上台一试的?”
他说得骄傲,雄纠纠气昂昂的,简直以为站在台上的是他。
“如果没有的话,这一届比试,胜者就是我徒儿若水了!”
“让我试试吧,师父。”人群散开,只着一件黑色薄衫的咸真缓缓走出来,他身上还有细微的汗,目视擂台,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讶异,“昨天截止之前,我已经赶去报过名了。”
场上一片沉默,谁都不知道咸真这一段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大长老也默然无语地抚着胡须,方才那得意的神色早已不见了,表情沉重起来。
咸真看着站在擂台上一脸震惊的若水,笑了笑:“他们都是今天才见识到三十二式的厉害,但我就不同了。”
闻言,若水脸色大变,手上的剑一荡,发出低鸣的颤音。
咸真跟她一起练剑,她遇到什么问题也常常第一个就问他。而且两人都拜大长老为师,可以说,若水会的剑法,他也基本都会,只是他不勤练。
眼看胜利在望,她真是没有想到,最后,阻挡在跟前的不是别人,竟是咸真。
她有点怨咸真突然就出来戳醒了她的好梦。
于是下手也不见得有多少犹豫,只是一招一式并不那么卖力,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是师兄,还是因为好事被扰而感到无力倦乏。
之前跟咸真对打过很多次,也并不是没有赢的时候,但每次他输了都像赢了一样开心,两眼睛笑得如月牙一般弯弯的。
若水曾经一度怀疑他是故意让的她,虽然咸真一再否认。
在咸真面前,她的秋徊根本就像是多余的,反而更像是个累赘。因为她渐渐感到体力不支,眼前有点昏花,而她又不得拔剑,咸真的招式却快得惊人,每一招的进退都如疾风电闪。
若水连连败退,几乎招架不住,才开始几个回合,己经被逼至绝境。
不能掉下擂台。
一旦跌下去,她就输了。
怎么会这样经不住持久的打斗。
若水平常整天整夜练武都不会出现这样脱力的情况,今日这般紧要,偏偏……
难道是什么东西吃坏了,混淆了内息?
噔的一下,若水脑中一闪。
她今日只喝了那碗花羹而已呀,难道,真的是花羹的问题?
咸真啊咸真,怎么可能……
若水咬牙,用剑稳住下盘,一抬头,却见咸真的两个手指张开状好似一把泛着
23、笑意浅 。。。
寒光的刀剑,来势猛烈,堪堪伸至她喉下!
全场惊愕,只需要一分力,那手就会要了人性命!
咸真的眼眸瞬息万变,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深刻痛苦,好似天边那股浓厚的阴霾即刻散去,露出一点若水所熟悉的那种真诚。
“呼——”若水倒抽一口冷气,反而更加坚定地说,“咸真,我不会就这样认输的!”
咸真拉住若水摇摇欲坠的身子,沉声道:“你要我怎样才认肯输?”倘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她早就输了。
若水有些提不起气,逞强地把秋徊剑抵在他胸口,弱弱地道:“我要赢,我要赢……”
只要把剑插下去,点住他的穴道就可以了,他的神情恍惚,有那么一刻的动容。然而她终究把握不住这个时机,四肢乏力,运不起丝毫内力,她彻彻底底的,瘫软在他怀里。
大长老轻咳两声:“胜败已出,都不知道一个个武练到哪里去了!好啦,还想有进步的都自己看着办吧,都退了退了!”
好端端的若水占了上风,本是脸上贴金的好事,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师门的两弟子打得火热,好像还差点闹出人命来,这在绛云是前所未有的事。
众弟子都知道大长老脸上的面子要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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