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关系_颂偃》第32章


下了车后,他一路跟着原行声到了一条逼仄的小弄堂,沈棠一踏进去,就感觉附近阴风阵阵,他强忍着不适,放轻脚步跟上,里面有一个破烂的厂,厂子门口有人看着,沈棠进不去,他观察了一番地形,终于在后门处发现一个油桶,他踩着,正好能从窗户里窥探到里面的景象。
沈棠一颗心绷得太紧,以至于他手滑,爬了两次才爬上去,趴在窗口的缝缝里胆战心惊的偷看,一下就看见了背对着他的原行声。
地下室里很空荡,只有中间一张椅子,椅子上绑着的人是……沈棠眯着眼睛瞧了瞧,是那天在家见到的那个男人!
原行声说,“你们绑他没用,他没钱还。”
为首的那个人笑起来,“所以你是替他来还的咯?想好了没,要手还是要脚啊?”
原行声幽幽地盯着他,“抱歉,都不能给你。”
有人低头在头头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他眼神亮了亮,看向原行声,“哦~原来是远哥的朋友啊。”
原行声面无表情地回看他。
“既然是远哥的朋友,这面子我必须要卖了。”那人说着站起来,“听说远哥的朋友都很能打,你跟我们这边的人试试,嗯……就他们吧。”
沈棠的视线随着那人的手势转了转,两个肌肉发达的壮汉正往前走了一步。
原行声夹在中间,非常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
沈棠差点要破窗而入了,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自己不该冲动,他打架没原行声厉害,下去根本帮不了什么忙,或许还会让对方分心。
祁飞被人堵着嘴,呜呜呜的叫着。
原行声偏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皱,很快就转身朝打手们笑了笑,“随意。”
“爽快!”那人笑起来,“我也是个很爽快的人,你打赢了,这笔账再拖后算。”
原行声说好,活动了下手腕,便换了个防御的姿势。
两个壮汉堪比拳击格斗的身材,往前那么一站就非常有压迫感,但原行声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他依旧微眯着眼,薄薄的嘴唇抿起,就像出去抽根烟那么惬意懒散,这种表情适时地激怒了他们,沈棠趴在窗口,一边要稳住身形,一边还要眼观六路不被人发现,看见其中一人直冲过去撞原行声,他差点没吼出来。
原行声在两人夹击中,脸被揍了几拳,重重的偏向了一边,嘴角渗出血来。
他随意的抹了抹,并不急于攻击,只是不断转换角度,将那两人绕得非常之火大,壮汉身形庞大,反应没他灵活,几个回合下来,都重重的喘起了粗气。
原行声打得是持久战,沈棠看出来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只能在夹缝中寻找生机,走了步险棋。
那两人被他耍得团团转,此刻是彻底蹿火了,原行声左手小臂被砸得不轻,鼻血也流了出来,他浑然不在意,也不擦,就任凭鼻血顺着下巴滴到了他领口上。
沈棠居然还看见了他嘴角挂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意。
操!他真的忍不住想骂脏话了。
原行声的手臂发着抖,拿棍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跟人搏斗,他从来不使蛮力,只往对方致命的地方袭击,三下两下下来,对方也讨不着什么好处,他们刚才一直使劲,现在体力明显不如他了。
原行声忍着肩膀的疼痛,从地上捡起棍子,声东击西用胳膊肘抡倒了一人,再狠狠抬起棍子,往他背后一敲,那人闷哼着跪了下去,原行声按住了他的肩,往前一扭,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铁定是骨折了。
沈棠因为紧张,胸口剧烈地起伏,在抬眼看到另一人拿着板砖朝原行声拍去的时候,瞳孔猛地一收缩,几乎是下意识捡起了窗口的小石子,朝着那人手上砸去,方向偏了一点,只砸到了他的手指,但也足够疼了,那人嗷了一声,板砖掉地上砸中了自己的脚,他脚步虚浮,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原行声转身,将棍子压在他脖子上。
沈棠丢了石头后赶紧躲进油桶里,有人出来绕着他寻找了一圈,最后讪讪而归。
里面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沈棠没听清,过了一会儿,有人走了出来。
“梁哥,就这么放过他们?”
“咱们收高利贷的,又不是黑社会,寻个乐子而已,再说了,祁飞那货,给他推个三五六年都还不清。”那人说完又顿了顿,“远哥那位朋友,叫原行声是吧,你去查查他。”
“是。”
地下室里灯光灰暗,梁丞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但隐隐约约,觉得他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原行声哆嗦着手右手给祁飞松绳子,祁飞看着他,表情变了三变,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今天,要不是祁叔找我,我真不愿意搅这趟浑水。”原行声借着微弱的灯光,擦了擦脸上的血,“高利贷是你自己招的,不是我,我没理由替你擦屁股。”
祁飞盯着他不断颤抖的右臂,眼睛里全是红血色。
“我对不起的人是祁叔,不是你,我用不着为你幼稚的行为买单,你已经三十岁了,不小了,你妈临走前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别说了。”祁飞转过身去。
“我是不会再跟你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祁飞,我欠的债我会还,我希望你也能还,再犯浑的时候想想你还有一个六十岁的爸爸!你还有老爸在等你回家!我他妈什么都没了!”
原行声看着他,神色冷漠的笑了笑,“小飞,你好自为之。”
沈棠躲在油桶里,看着原行声从他身边走过,带着一身渗人的血腥气,带着他藏起来不给人看的伤口,带着沉重而绵长的绝望和孤独。
他忽然觉得无法呼吸,原行声说的那句话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说,我他妈什么都没了!
沈棠其实是有些生气的,那我呢,我算什么?你怎么就什么都没了!!还有我啊!
后来他沿途走回家,吹了一路的寒风,终于是想明白了。
原行声的意思是,他没有人可以依靠,在他心里,自己是属于依靠他的对象,而不是能给他肩膀的那个人。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无比沮丧。
他憋屈却又无言以对。
沈棠回家后,原行声躺在床上睡觉,他推开了对方的门,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会儿,原行声鼻子上塞了团纸巾,下巴下面的血渍至少擦干净了。
沈棠呼吸的声音太重,原行声一下就醒了,他盯着对方表情凝重的脸半晌,才坐起来无所谓的摸摸鼻子说,“小胖在楼梯口扔香蕉皮,你爸成了他脚下亡魂。”
沈棠不吭声,神色晦暗不明,他伸手摸了摸他受伤的手臂,原行声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机油味儿混着一点垃圾桶的臭味,他品出些蹊跷来,有那么一两秒的恍惚,他就回过神来了。
沈棠今天应该也在地下室,那个奇怪的石头是他砸的,他躲在里面看见了自己跟人动手的全过程。
原行声脑子里紧绷着的一根弦啪嗒一声断了,他忽然感到很烦躁,夹杂着挫败和无言,他转过脸,不去看沈棠的眼睛,胸口叫嚣着一团火,将熄未熄。
他虽然算不上什么牛逼的老爸,但在自家小孩面前总想竭尽全力保留一点尊严,他不想一而再的让沈棠看见他受伤的样子,看见他拼了命跟人搏斗的样子,看见他这种混沌挣扎还生活得一团糟的样子。
不过好歹原行声不是年少轻狂时的他了,他被磨砺和打磨过性子,渐渐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会觉得失了面子,无端冲沈棠发火,他只是收敛了表情,拍拍对方的肩,“没事儿,一点也不疼。”
沈棠却反问他,“不疼?”
原行声知道他现在心里不是滋味,也没跟他大声。
“嗯,真不疼。”
沈棠眉头皱的很紧,脸色苍白,压抑了太久,手心已经浸出了汗,“祁飞是谁?你为什么为了他……”
原行声垂下头,看不见他什么神情,“没谁,小棠,这事儿你不用管,你还小,这不是小孩儿该……”
话还没说完,沈棠就爆发了。
他从没这么大声跟原行声说过话,“我不是小孩!别把我当小孩!”
他就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把原行声按住了,双手紧紧攥住抓住对方的手腕。
原行声轻微反抗了下,因为受伤的手臂动不了,又被他钳制住了。
他趴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冰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原行声的腰窝,冷得他狠狠一激灵,原行声原地愣了半晌,才略带怒意拽住他的大衣领子,俩人沉默的对视着。
沈棠目光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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