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王氏有妇》第61章


他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咬咬牙,扬声叫喊,便有循声进屋的两个丫鬟掌起灯来。只见当门口地上丢了一只青紫水田格子的锦缎荷包,底下压着暗黄色的纸页,荷包上面系绳尾端坠着一粒小小的明珠,方才未央瞧见的便是这明珠被外间的灯笼映照反射出的光芒。
命丫鬟将那荷包与底下物件一并奉上来,分辨出那是一只信封,他愣了愣。瞄见那信封上寥寥两三个字,田集成面色微变,也顾不得仍旧粘腻在自己腰间不肯松手的爱妾,动作近乎粗暴地将她整个身子推开。
不假思索地直接从面前垂首恭敬侍立的丫鬟头发上抽下一根银簪,轻轻地划开封口,田集成心跳如擂鼓一般,正要抽出里面信纸,突然想起什么,从那丫鬟手中夺过荷包塞入袖中,沉声吩咐道:“好生伺候闵姨娘,今夜的事情不许再与任何人提起,否则——”他眼神阴沉如水:“会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明白!”
两个丫鬟连着未央慌忙跪倒在地上,连道不敢。
目送着田集成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未央面上那副卑弱畏惧的楚楚姿态顿时烟消云散。身边两个丫鬟站起身来,一个收拾地上被撕开来的纱衣,另一个则从内室取了条缀锦镶毛斗篷出来为未央披上。
“双儿,如儿,可瞧清楚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了么?”未央赤着足,脚腕上尚且有红绳系着两颗铃铛,莲步轻移便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若是放在刚刚那般旖旎艳景之中自然是极好的,可这满室凉风半壁灯影里,清脆的铃音,却平白地滋生出一股诡秘莫测的气氛来。
名唤双儿的丫鬟面露为难之色:“奴婢只瞧见上面写着田集成的名字,另外还有一方红印,却是不知刻的什么了——”
未央咬着下唇,微微有些遗憾:“罢了,这老狐狸素来精明小心,否则咱们也不会至今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想起一桩事儿来,她蹙起眉头,美人含愁之态十分动人:“不过这两日来他似乎很是愉悦,莫非和今晚的事情有关联么?你们且小心,探听探听外面有没有什么事情,不论大小,一径回来告诉我!”
“是!”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宽大而华丽的龙椅上,依着椅背,徒高程看着地下各站一边的太子徒文慎与二皇子徒文怙,眼底幽暗深不可测:“诸位爱卿今日有事奏见否?”
便有三三两两的官员拱手出来,奉笏奏对,不过是些琐碎事务,或是酷暑将至,某处行宫需要修葺,或是哪处河堤当有补足,或是汇报即将到来的科举诸项安排。
田集成一袭厚重官服,在这四月初的天气里本该是汗流浃背,然而此刻他却是浑身如堕冰窖一般;漫不经心地听着旁人奏对,其间几次抬起眼来,对上龙椅上帝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双腿战战几不能站稳。
“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么?”瞅见底下田集成满额冷汗津津、神思不属的丑态,徒高程心中暗自嗤笑,缓缓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上面雕琢着繁复的貔貅图案,他沉声开口道。
腿脚仿佛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重逾千斤,对上旁人的目光,田集成艰难地走到大殿中间,重重地跪在地上叩首,即便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红毡,那沉闷的撞击声也显得格外清晰。
“臣请陛下责罚!”田集成跪伏在地上,手微微颤抖着:“臣偏信小人一面之辞,酒醉之下笔端成文竟对太子殿下不敬!实在是有负这清流御史的名声,求陛下责罚!”
这是怎么回事儿?满朝文武俱是面面相觑,唯有太子明白其中的缘由。明白了前因后果,霎时间,他落在田集成身上的视线便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然而细细看去,眼底却又隐藏着一丝难以发觉的侥幸之色。
仿佛已经预见到这一幕,徒高程并没有丝毫的诧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跪伏着不敢有丝毫动作的田集成,忽然轻声笑了出来:“田御史既然这般说了,你素来是忠心耿直之人,朕若是不处罚你,只怕你也不能够安心——”顿了顿,他显得有些为难迟疑,伸出手来极有规律地敲着面前紫檀绘金龙凤大案:“毕竟爱卿也是左副都御史,这惩罚却是难选得很,朕记得爱卿当年科举出身,最开始乃是在翰林院编书纂册的?既这般,那便再做个翰林院侍讲学士吧!好好地把这性子给磨磨,万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冲动啦!”
闻言,田集成几乎要喜极而泣,连连叩首谢恩不迭。瞅着底下几人,有人惊、有人怒、有人暗喜、有人庆幸,还有人冷眼相看默不作声,实在是世间人情态百态尽在其中,徒高程不由感叹起来,也没什么兴致了。
第50章 替罪羊(中)
“奶奶,拿来了!”脚步轻盈地从外面进来;绣芙福了福身子;将怀中那只紫檀丹镂盒子奉到史清婉手旁。
周瑞家的眼巴巴瞅着那只一瞧便价值不凡的盒子;仿佛看到了一堆金银闪闪发光;笑得见眉不见眼地说着奉承话:“咱们奶奶在家中时常感叹,二奶奶您是最和善不过的;又宽仁怜下疼惜小辈——”待看清楚史清婉的动作,她一下子像是被谁掐住脖子,卡壳了。
史清婉浑不在意底下念叨奉承,余光瞥着周瑞家的突然之间瞠目结舌,她笑语盈盈地好似没看到一般;把手中东西递给绣芙:“我们毕竟不是长兄;若是插手太多反倒叫人说嘴!只是你们当初在家中确实是被老太太当眼珠子一样捧在掌心的,金尊玉贵地长大,我这做嫂子的也不忍心她嫁了人,日子反倒过得紧巴巴的!”
见绣芙将手中一方小小的木牌搁在周瑞家的身旁高几上,史清婉抿着嘴摇摇头,笑着嗔道:“你们奶奶也是糊涂,哪里有拿着物件到兄长家里押借银钱的说法?若是传扬出去,咱们王家的脸面要也不要?如今我却有个主意——”稍微顿了顿,瞧见底下妇人暗淡失望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按捺下心底的好笑,继续道:“朝阳大街东南角靠城门那里,有家叫‘翰墨轩’的铺子,乃是兵部尚书杨大人三儿媳的产业,我和她有几分交情。你先前也说了,分家之时,得了不少古玩字画,拿着这木牌子随意挑一件过去,他家伙计自然不会压了价钱的!”
被她这么几句话一说,周瑞家的还不死心,正欲开口说些别的事情,却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奶奶,哥儿醒了,正哭闹着找您呢!”
闻言,史清婉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地侧首对着绣芙摇了摇头;语气中带了些许焦急,却仍旧是客客气气的:“周瑞家的,你且回去吧!你们奶奶若觉得我这折中的法子可行,便照着来就是;若是不行,我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对上史清婉丝毫不作伪的无奈神情,周瑞家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颇有些尴尬地看着手旁那方小木牌子。上面拿金粉勾画着字样,衬着朱漆的底儿,虽说瞧着煞是好看,可是若是真的拿了回去复命,只怕奶奶得治自己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啊!
瞅着周瑞家的迟疑的神色,史清婉不耐烦了。王悦宁此番作为本就不占理儿,若非为了王子腾的名声着想,她才懒得在这儿和一个陪房娘子聒噪。
“你也看到,家里四处都忙得紧,我也不能招呼你了!”史清婉站起身来,宽大的刺绣裙边处,鞋尖缀着的明珠耀熠生辉一闪即逝,莲步款款,腰间珠翠琳琅却是丝毫声响不闻:“华锦,你出去叫人备车送周家娘子回去吧!”
华锦连忙答应下来。
主仆两人缓步徐行在穿廊上,花墙上爬着枝叶繁盛的蔷薇,娇艳的花朵恣意地绽放着,更多的却还是小小的花骨朵,星星点点点缀在碧玉之间,映衬着悠远明净的天空,檐下悬着的铜铃在微风浮动下轻轻响着,使得初夏的空气有一种格外宁静的味道。
憋了老半天的火气,绣芙终于忍不住了,很是郁闷地开口问道:“奶奶,二姑娘这么不讲理,您怎么不直接回绝了她?!”
听着这怨愤的口气,史清婉摇摇头,目光落在花园子里面那一方池塘,太湖石垒成的小假山上已经被绿色全然覆盖,与水色相映之下更显生机盎然:“你家主子便是那样由着人算计折腾么?”
闻言,绣芙蛾眉微皱,疑惑得很:“她拿着小杨夫人给您的牌子去,您岂不是要为这事儿欠下人情?”
“这有什么人情好欠的呢?牌子这主意是我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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