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男朋友过敏怎么办》第80章


他只在乎迟言和现在。
这就是十七岁的象征。
只管出发,不问归途。
因为出发的感觉就已经足够美好,用不着问要去哪,会不会走不远,会不会白白荒废时光,会不会其实走错了路。
万一路的尽头是悬崖怎么办?
那就跳下去。
少年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是不容退让。
迟妈眉眼间有了丝松动,她重新打量俞简。
她素来会看人,四十多年来,却是第一次看错了人。
她以为俞简表面温和如玉,像是只兔子一样,连耳朵都是顺着的,内心就是个温温柔柔,斯斯文文,遇到困难会拐弯寻求解决办法的人。
但其实俞简比谁都拧巴。
一瞬间,迟妈竟也哑口无言,被堵的不知道说什么,她挥挥手揉揉眉心,“算了,你先上去吧。”
俞简恩了声,有丝犹豫,放软了声音道:“能求您个事吗?”
迟妈撩起眼皮,静静等着俞简开口。
俞简看着迟妈道:“能暂时别告诉迟言吗,就算要转学,也别这么快让他知道。”
迟妈疑惑哦了声:“为什么?”
俞简垂下眼眸:“我怕他知道了多想,影响他学习。”
迟妈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俞简,先是气,还有一丝好笑:“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自己状态能不能保持住还是个问题,别瞎操那份心了。”
俞简眼里有丝担忧:“迟言看上去脾气不太好,只是嘴欠了点,不代表他不懂道理,反正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别对他说这个事了,至少等高考完了之后再说吧,真要转学……”俞简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别让他转,我转。”
迟妈被俞简一番话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傻。
迟妈幽幽叹了口气,最后一点脾气都被磨没了:“太晚了,你先上去睡觉。”
俞简这一番反客为主的话说下来,让她觉得自己就是拆散鸳鸯的无情黑手。
迟妈揉了揉眉心,冷静了下。
刚才她一时冲动,说转学,一是气话,另一个是为了吓唬俞简,想让他看清现实,没想到这孩子固执得很,比她想象中难对付。
俞简抬头望了眼迟妈:“行,那您也好好休息,别太晚睡了,晚上容易着凉。”
迟妈悠悠抬起头,一瞬间产生了“俞简要是个女孩儿多好”的想法,下一瞬间又被自己吓回去了,连忙摇头心道自己在想什么呢。
俞简走的时候倒了杯热水放在迟妈面前:“阿姨,您缓缓。”
迟妈:“……”
真贴心啊。
俞简上楼的时候又恢复了小心翼翼的样子,踮起双脚,缓缓把门推开条缝,看到房里一片黑暗,松了口气,猫起身子准备走进去。
“去哪儿了?”
声后冷不丁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俞简一惊,迅速做出条件反射转身:“你……你怎么在外面?”
迟言眯起眼,整个人的气息都泛着冷意,歪了歪脑袋慢慢走近俞简,一把把人拽到房间里,“啪”的一下关上了门,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响。
俞简慌乱的看着面前的人,迟言刚才在外面,那会不会自己说的话,他全听见了?
迟言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这句话不该我问你?和我妈聊得挺好啊,怎么,打算就这么瞒着我,以为自己就能解决问题?”
迟言不敢回想,要不是自己听到俞简翻身,长了个心眼跟着他出来,今晚发生的事,俞简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
迟言眼尾染上几分冷气:“遇事不和我商量?”
迟言又是气,又是心酸。
刚才俞简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到他耳里,从两个人一开始说转学,到后来俞简说不能让自己知道,他都听在耳里。
他一直以为他保护好了俞简,让俞简安心的落在他怀里,从来不知道风雨多凶猛,但直到刚才,他才发现,自己怀里的人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扫除了脚下的荆棘,在他看不见的角落。
第69章 
俞简把迟言的话当成了指责,慌忙开口:“对不起啊; 我; ”他犹豫半晌,垂下眼; 眼底透出淡淡的落寞,“只是平时不常有人和我一起解决问题; 我还不太习惯遇事沟通。”
他莽莽撞撞的; 在用自己最常用的方式——独立而一言不发的保护他身后的人。
他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因为鲜少有人陪在他身边。
迟言愣住; 眼尾逐渐泛起红色; 他嘶了一声,一拳重重砸在墙上。
他不敢想象俞简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沉默而坚韧的面对一切。
但是再坚韧的一个人; 也是从内心千军万马的混乱成长起来的。
迟言咬牙; 手撑着墙低下头盯着俞简:“要是早点遇见你——”
他还没说完,头一把被人抱住。
俞简踮起一点脚尖; 双手像抱毛绒玩具那样抱住迟言的头,语气柔软道:“我不是说了吗,不晚; 是刚刚好。”
他们遇见的时间刚刚好; 不早不晚。
迟言所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意义,是让俞简知道,自己之所以漂泊; 就是在向他靠近。'注1'
被俞简这一抱,迟言刚才还泛红的眼尾,立马消散了颜色,连平时凌厉惯了的薄唇,都不自觉微微上扬。
他拍了拍俞简的头,心中早已一片柔软:“下次再这样,怎么办?”
俞简抱着他的脑袋蹭了又蹭:“怎么办都行。”
迟言眉梢挑起:“怎么着,都行?”
迟言手指搭在俞简脖子上,有意无意感受着他鲜活的脉搏,在他指尖跳动,他不安分缓缓下移,在硌人的锁骨处上下摩挲。
俞简看着他,一脸虔诚道:“是啊,怎么着都行,你不想做的作业都给我做,上课你睡觉我也不管你了。”
他给迟言做好笔记,下课帮他补上。
迟言“……”
行吧,俞简没说出为他上刀山下火海这种话来已经是有进步了。
迟言拦腰一抱,还没等俞简反应过来,就一个公主抱把人抱了起来。
俞简:“!”
俞简脸一红,攥住迟言的衣服:“别……”
迟言平时风风火火一人,抱起人来倒是稳重,走得不紧不慢,轻轻一弯腰把人放到了床上,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晚安。”
俞简感觉额头凉凉的,拽着人的手,说起了正是:“无论怎么,你别去找阿姨了,她语气已经软下来了,等今晚冷静一晚上之后,也不会一时冲动给你办转学。”
“你和阿姨都是一个类型,都是嘴里飞刀,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的人。”
迟言一只手搭上俞简的腰身,克制的没有乱动,好笑得开口:“那你可就想多了,我这人嘴多硬,心就多硬。”
俞简性格软和善良,所以在他眼里,别人也都是这样的人。
他贴着俞简的耳朵开口:“只对你软而已。”
俞简脸红的往迟言怀里钻了钻,像只小仓鼠一样:“快睡吧,别说了。”
迟言爱怜的抚摸了一下俞简的发尖,心道说只对你软就受不了了。
那自己说只对你硬的时候,你怎么办?
俞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旁边枕着的这只大尾巴狼心里如狼似虎难以描述的小九九,还无意识的主动把身体往迟怀里送,睡得十分香甜。
*
第二天早上,迟妈正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厨房里洗菜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把菜盆夺了过去:“妈,我来。”
迟妈冷冷看他一眼,阴阳怪气道:“这是长大了啊,会心疼自家妈了?”
迟言就是个家务绝缘体,厨房是他从来不曾踏足的土地,更别说洗菜了。
迟言笑了下,主动出击道:“妈,我和俞简的事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迟妈作为生下迟言的人,丝毫不输阵,瞥了一眼迟言:“我知道了你和俞简的事儿的事儿,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自家妈还有心情和他练嘴皮子,看来是缓过来了。
迟言跟搓筷子一样粗鲁的搓着菜,丝毫不在意菜已经在自己手下奄奄一息:“昨天你和俞简说话的时候,我就站楼上不小心听见了。”
迟妈挑了下眉毛:“那你是得有多不小心啊。”
迟言:“……”
眼看着对方完全没有要和自己摊开说的想法,迟言放下被他折腾的蔫吧了的菜,语气强硬道:“妈,我和俞简在一起,全班人都知道了,班上人还给我们祝福呢,您不同意也没用。”
比如前几天的同人文。
他和俞简不一样,目的就是要大大方方堂堂正正说出来,没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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