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细节》第10章


阑沟猛亲永锿獭?br /> 关于布什的笑话,可以分为几类,一类是嘲笑他 的智商和文化水 准的。比如, DavidLetterman 的笑话,“今天白宫传来了好消息,说布什总统已经通过了年度的身体检查。不过目前,大脑检查方面还没有消息”。一类是骂他的外交政策的,尤其伊战政策的。比如,还是 David Letterman 的笑话,“本周初,布什悄悄潜入伊拉克进行访问,不过我说,要不我们也悄悄潜出伊拉克怎么样?”还有一类是骂他的国内政策的,比如骂他面对卡特里娜飓风袭击,反应过于迟缓。Conan O"Brien 的笑话,“今天是卡特里娜飓风一周年纪念,也是布什总统发现这个飓风半周年纪念”。甚至有一类笑话,完全是调侃他的私生活,“劳拉布什这个周末跟克林顿在一起开一个会。布什说,他对此没什么意见,那我们等着瞧吧,等她反穿着裙子、神色慌张地回来时,看布什还会不会这么想”。
面对这种排山倒海的开涮,如果说布什有什么可以聊以自慰的,就是他不是唯一被调侃的政治家。克林顿,戈尔,切尼、克里……也都时不时被各类媒体拎出来,油煎煮炸。布什实在是气不过的时候,可以看看别人,尤其是他的竞争对手如何被调侃,也算是出一口恶气。
要照我们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一个泱泱大国首脑,成天被一帮戏子当芙蓉姐姐拿来开涮,连老婆孩子都不放过,成何体统?这天下还不乱套了。其实,说这话的人扭头看看美国,戏子们成天拿政治家开涮,天也没有塌下来,地也没有陷进去,布什从 2000 到2004 年被笑话了4年,到了总统大选的时候,还是照样给选上去。把牛鬼蛇神放出来,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观念的市场里,有各种各样极端的声音,但只要没有国家机器的压制或者煽动,老百姓的意见,总会通过一番摇摆,回归中庸之道。相反,把牛鬼蛇神死死关进盒子里不让透气,民意反而像个不断升温却没有出气口的高压锅一样,慢慢凝聚越来越危险的压力。
从另一方面来说,“戏子们”对政治家们极尽打击调侃之能事,也未必就是在实话实说,也有商业上哗众取宠的需要。不笑话政治家笑话谁呀,老百姓就爱看这个。你权力比别人大,挣的比别人多,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还有无数的小实习生跟你献殷勤,不损你损谁。
后来我就渐渐琢磨出一个道理,一个开放社会和不开放社会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政治家,乃至一般的公众人物,是不是足够“皮厚”。从普通民众的角度来说,我当然是希望政治家们很皮厚。有笑话听的好处就不说了,关键是,在一个指着总统的鼻子骂都不会关进监狱的社会里,普通人会有更大的安全感,而安全感,是人类的基本需求之一。我这两天读《大明王朝纪事》,里面有个细节,说是徐达的夫人张氏跟朱元璋的夫人马氏顺嘴说了一句话:“都是穷人过来的,我家现在可不如你家”。这话被朱元璋听到,气急败坏,派人把张氏给杀了。
这事让我觉得,朱元璋这人,显然不够皮厚。被这么小小地酸一下,就把人给砍了。他要皮厚一点,就会少一个人头事实上,依此类推,会少很多人头落地。所以说,作为一个普通人,如果让我选择住在明朝还是今天,我会一个箭步冲向后者,并且死死把住门框不肯撒手。
怎样保护弱势群体山西黑窑事件曝光之后,关于弱势群体的话题再次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重心。有人说黑窑事件反映了“原始资本主义的黑暗”,有人说它反映了人性的沉沦,有人说它是地方治理危机的表现……但是不管人们从黑窑事件中看到了什么,大家都异口同声认为,这个可以被成为国耻的事件不是个别的、偶然的,而是制度的问题。
在一个以社会主义立国的国家里出现奴工,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制度生病了。
如何给制度治病?也许有人会说刹住市场改革的车轮,或者加强政府监管的力度,或者撤掉一批地方官员的职务……这些都不无道理,但是在我看来,保护弱势群体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增强弱势群体的“自组织”能力。
如果我们留心山西奴工获救的报道,我们读到的是“媒体曝光”、“惊动中央”、“领导指示”、“警察出动”、“网民愤慨”……唯一缺失的,反而是那些奴工自己的声音。但是仔细想来,当各级官员、地方警官、媒体记者、甚至普通网民都争先恐后地“代表”弱势群体时,难道能有谁比弱势群体更能代表它自己?
我来讲一个哈佛大学清洁工的故事吧。
去年九月我刚到哈佛时,路过学校的一栋楼,看到一堆人站在门口大呼小叫。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游行示威,抗议哈佛大学解雇一个清洁工。
回家以后,我上网查了一下,原来是这么回事:06 年 6 月底,哈佛大学一个叫桑特利?保尔的清洁工在工作时间晕倒在走廊的沙发上。7 月初,哈佛设施管理处以“上班睡觉”的名义解雇了他。事实上,保尔之前一段时间已经有晕厥的病史,在保尔向哈佛出具自己的病历之后,哈佛坚持解雇保尔。
保尔这时候怎么办呢?他是一个标准的“弱势群体”:清洁工本来就是社会的最底层,何况他是一个连英语都不会说的海地移民,而且他所面临的对手是世界头号名校哈佛大学。
保尔找到了他的“组织”:服务业雇员国际工会(SEIU)地方分部。
SEIU 立即对哈佛大学发出了抗议。在哈佛没有做出恰当回应之后,SEIU 一边将此案提交劳工仲裁,一边积极组织游行示威。我那天碰到的,恰好是最大的一次游行。值得指出的是,那场游行的参与者不仅仅是工会成员,还有不少哈佛的教授和学生。一个叫“学生劳工行动”
的学生组织尤其配合 SEIU,在校内动员学生并且给校报组织发稿。这个组织几年前也曾经为提高校内清洁工的工资而抗议示威过。
出于好奇,后来我跟踪了相关报道。
在工会、学生的压力下,哈佛大学所在的坎布里奇市市政府也做出了反应。9 月 25 日,坎布里奇市议会全票通过决议,支持保尔先生的权利主张,呼吁哈佛大学重新雇佣保尔,并且补偿他的工资和医药费损失。有立法委员干脆直接批评哈佛大学“根本没有实践它在课堂上教育学生的道理。”
哈佛大学迫于压力不得不跟 SEIU 以及保尔本人展开谈判,谈判结果是:保尔 10 月之后恢复上班,过去 4个月的工资以及医疗费用由哈佛补偿。可以说,在一个无权无势的海地清洁工 PK 有钱有势的哈佛大学的案例中,清洁工保尔取得了胜利。
现在我们来回顾一下保尔之所以取得胜利的几个“要素”:第一,独立工会的及时帮助――这里说的工会,不是高高在上的、与政府界限模糊的、工人门都找不着的工会,而是“外来民工”一个电话它就会开始行动的工会;第二,哈佛大学内部学生劳工组织的对外部工会的接应;以上两个条件都基于社会群体结社的自由。第三,集会的自由――SEIU 组织的几次游行示威对于吸引公众关注、给哈佛施压起到了重大作用;第四,对劳工呼吁有灵敏反应的地方政府。
最核心的要素,就是一个独立工会和它的结社、集会、言论自由。可以说,不是政府,不是警察局,不是媒体,不是网民,而是 SEIU 这个独立工会,让保尔这“四两”拨动了哈佛这“千斤”。
与山西黑窑里那数以百计的奴工相比,一个美国“民工”的被解雇几乎可以说是“鸡毛蒜皮”。
既然“鸡毛蒜皮”都可以动员出如此强大的社会组织资源,一个有着强大自组织能力的社会又怎么会对“现代奴隶”这样的滔天罪行坐视不管呢?
其实并不需要等到“惊动党中央”,并不需要几百个绝望的父母苦苦哀求冷漠的公安人员,也并不需要因此否定市场经济改革的道路……只需要“如果工人有自己的独立工会……”里的那个“如果”。
对于手无寸铁的弱势群体来说,最强大的资源就是莫过于自己的组织。弱者需要政府来保护他们,但是他们更需要的,是政府允许他们保护自己。
可悲的是,很多时候社会的这种自组织能力不但没有得到鼓励,反而被阉割。民间劳工 NGO受到打压、劳工活动带头人被捕、民间维权人士被说成是“外国势力操纵的黑手”、工厂独立选举的工会被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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